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本是她

    在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台上那几人惊诧的目光中，林皓雪从何凌云设置的领域中缓步走了出来，走出来的时候，她的神情依旧是淡定，举止是自若的，姿态是翩然的，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狼狈。
    原本坐的稳稳当当的辛傲蓝，忽然从座位上忽地站了起来，那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足以用惊讶来形容，满脸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低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与辛傲蓝相比，乌空城就显得镇定了许多，他仿佛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一般，神色淡然，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眉宇之间还有几分淡淡的欣喜。但是这份淡淡的欣喜在瞥见白袍男子那阴沉的脸色时，顿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只余下隐隐的焦虑与担忧。
    “原来，你不但有光系玄脉，也有水系玄脉。”看着漫步而出的林皓雪，何凌云惨然一笑，目光复杂，“也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破得了我的领域。”
    林皓雪挑挑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何凌云说的没有错，她的确是有光系和水系玄脉，不过，却不仅仅如此。她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何凌云，等待他再次站起来，等待他最后的反击。何凌云，能够成为一个国家的精神领袖，当然不会只是实力，同样也有其他方面的因素，比如倔强，比如毅力。
    果然，在林皓雪的注视下，何凌云艰难地爬起身来，虽然刚才的反噬，让他受伤不轻，但是何凌云终究是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他不能容忍自己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输的太难看。
    “来吧！”何凌云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眉宇之间却依然不减凛然之气，他盯着林皓雪，目光中有一丝疯狂，“这最后一招，要是你接住了，我便甘愿认输。”
    “好！”林皓雪丝毫不退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何凌云的动作，言辞同样铿锵有力，“我就接你这一最后一击，我绝不回避，也绝不退让！我们就一招定胜负！”
    “很好！”何凌云的深深看了林皓雪一眼，然后吸了一口气，双手抬起，掌心相对，左手一股精纯的白色能量从他的左掌心逸出，右手一股冰蓝色的能量从他的右掌心逸出。双手的手掌相对，两股能量同样也相对，然后，逐渐靠近，两者之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他居然用自己的力量，想要将这样的两股玄力给挤压成一起。
    看着眼前的一幕，林皓雪忽然笑了，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在暗之仙境中，她就曾经这样做过，而这正是融灵诀。何以安曾经说过，学习融灵决，她拥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因为她的玄脉最多，融合玄力的空间最大，虽然其他的双系玄脉或者三系玄脉也能够修炼，但是比起她这个八系玄脉可就差远了。
    难道融灵决何凌云也会？
    静静地看着何凌云将光系和水系玄力融合在一起，从而形成了一股新的能量的过程，看着看着，林皓雪微微摇了摇头，对面何凌云所用的这种办法，并不能算是正宗纯粹的融灵，只是将能量强行加压制在同一个地方，从而形成爆发力而已，这样的方法太过粗糙，她自己只是在初次接触融灵决的时候才这样，后来再也没有，而是根据融灵诀中的口诀，根据玄力的特性，研究出如何以最少的力量，得到最大的攻击力。
    如果说融灵决的第一层有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四个等级，那她现在的融灵决第一层已经是大成了，相比较而言，何凌云却连入门都很勉强，所用的方法却也很粗糙，但是不管怎么说，何凌云能够想到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了他的创造力惊人。
    林皓雪没有发现辛傲蓝在看到何凌云这个动作时候的担忧和紧张，没有看到高台上三个人警惕，随时准备着动手防护的动作。她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何凌云双手之间，那个冰蓝色与亮白色之间相互形成的圆球将成未成的时候，林皓雪也动了。
    林皓雪的速度很快，她抬起双手，同样是双手相对，左手白光，右手冰蓝，与何凌云一模一样，同样要将水系玄力与冰系玄力两两融合，不过，她的速度非常快，非常纯熟，片刻成型，顿时两者高下立现。
    “爆！”也不知道这是谁率先说出的。
    下一刻，两个有些相像融合的玄力球宛若宇宙中的两颗彗星相撞，只听见砰的一声，刹那间，天旋地转，飞沙走石，仿佛天地塌陷一般，顿时，除了茫茫尘土，什么也看不到，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剧烈的撞击而形成的波动，陷入了慌乱状态。
    半晌，沙尘渐渐落定，目前的混沌的环境终于露出几分清晰来，终于能够看清楚所有的一切。
    林皓雪用玄力将自己的全身包裹，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似乎早已经面目全非的擂台，在擂台上搜寻何凌云的踪迹。
    而台下的众人，被四个光罩守护，倒也没有什么伤亡，那四个守护的光罩，其中有一个黑色的光罩，也是消失地最快的一个。林皓雪的目光闪了闪，但是没有多想，只是，她没有发现，看台之上的白袍男子，在看到那个黑色的光罩出现的时候，目光瞬间变得非常锐利，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的黑袍少年。
    虽然刚才有片刻的恐慌，但是人们还是第一时间前去看擂台上的情形。
    擂台已经轰碎成为一块平地，不，应该是已经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来，原来高高耸立的台子没有丝毫的踪迹，塌下的擂台的一侧，一个白色衣衫的少年冷冷地站着，仿佛能够带来一丝丝清朗的风来，那一刻，他恍若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绝美而气质非凡。
    他赢了？
    人们心里震惊，可是，这是多么不可思议而又显而易见的事情啊！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他，心绪有些复杂。
    那么，何凌云呢？他怎么样了？下一刻，众人的目光在那处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中找寻何凌云的影子，一时间倒没有发现他。
    半晌后，一个蓝色的身影终于很缓慢地向从废墟处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上还沾染着不少的尘土，头发也微微乱了一些，但是即便这样，却也丝毫没有掩盖出他身上那出尘的凛然之气来。
    他就是何凌云？是的，他是何凌云，是乌桓帝国青年一代的精神领袖，是乌桓帝国无数人崇拜的对象，即便已经失败了，依然不会很难看。
    人们看着何凌云，不自觉都有一些恍惚。数年前，乌桓帝国就传出了他的名字，他是一个天才，是一个让无数人惊叹，让无数人无力，让无数人绝望的天才，他曾是无数人崇拜模仿的对象！
    可是现在，他失败了，败给了一个刚刚崛起的少年，这个少年还比他年轻四五岁，可以肯定，从此以后，何凌云这个名字上所代表的光环都将消失，与之相对应，薛浩这个名字会成为乌桓帝国新一代的神话，这很残酷，这也是事实。
    强者之路就是这么残酷，成王败寇，即便你难堪，即便你不甘，却也只能认输，因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没有理会别人或唏嘘，或同情的目光。何凌云只是看着林皓雪，眼神复杂地看着林皓雪，他的心底有几分微微的悲戚，是的，他输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之下，在这样一个最为神圣而*的时刻，败给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四五岁的少年。
    “何公子。”林皓雪也看向何凌云，声音有几分清冷，很缓慢地很缓慢地说道，“你还记得泰兴城的林皓雪吗？”
    “林皓雪？”何凌云先是有点茫然，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你说的就是林家的那位二小姐吧？”
    见他提到这个名字，何凌云忽然笑了，笑意有几分嘲讽，有几分讥诮，“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是我的前未婚妻，而你，不就是为了她如此拼命的吗？”
    “是！”林皓雪的语气铿锵有力，“我就是为了她而来的。这一路来，我亲眼见到她受到的种种欺凌，我看到了她为了进步的种种坚持，我更加看到了她因为你们那无耻的替换而悲愤，看到了她为了与何龙一比而昏迷了十几天的倔强，我同情他，我也尊重她。我为她出头，有错吗？反倒是你，难道就不会有愧疚感吗？”
    “什么替婚？”何凌云有点茫然。
    “退婚也就罢了，还要让她成为你何家而家主的第四十八房小妾，这就是你们何家所谓的仁慈，所谓的照顾？”想起当初的那一幕幕，林皓雪的言辞有些激愤，心里堵得慌。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拼命与何龙一战，已昏迷数日的代价换取了与何凌云三年之约，也换取了她日后的尊严。
    “我。”何凌云忽然有些难堪，这样的事情，他的确不知道，但是却也明白，当初的做法，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多大的耻辱，他想要解释，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林皓雪所承受的，就是他带给的。
    “所以，你就因此为她出头？”何凌云的声音有些干涩，语调也有些乏味无力。
    “不，”林皓雪微微仰头，看着依旧晴朗的天空，言辞中带着几分苍凉，“我为她出头，是因为我见识到了她所承受的苦，是因为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痛，是因为我懂得她的心情，是因为我明白她的不甘。更是因为，我本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