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这姑娘，原来是赵二公子的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不听自己女人的传音珠呢？”巡防卫还是有些疑惑。
    陆璐：……这人竟把她当成赵锦凌的女人？
    她可怜兮兮地垂下眸，“这下，你总算见识到了吧。”
    见她神情卑微，不由自主地松开陆璐的手。
    陆璐连忙把手抽回来。
    她揉了揉胀痛的骨节，好家伙，差点这只手就废了。
    巡防卫摸了摸脑袋，刚才也是太着急了，一下子就使出了全力。
    他的力气很大，别说一个弱女子，就连寻常男儿都受不了。
    凤艳华走到陆璐的身边，惊呼一声，对巡防卫说：“官爷，你快瞧瞧人家的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那名巡防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没注意。”
    凤艳华好像与他很是熟悉，嗔了他一眼，“好了，既然人家已经通知了赵二公子，我们就在这等赵二公子过来，那这位姑娘的身份就明朗了，你也不必将人带到巡防处，省心。”
    巡防卫摇了摇头，道：“小凤儿，以前可以，现在可不行。即使他们真的无辜，也要去巡防处一趟。”
    凤艳华一愣，“这是为何？”
    陆璐也面露疑惑。
    “我们巡防卫今天一早接到帝君的天令，严查三天之内出入京都人士。”巡防卫看着陆璐，“所以小姑娘，这不能怪我们了。你们两个都要和我们去一趟。不过也没事，如果你们真的无辜，去巡防处查一查就好。”
    陆璐：……他们不经查啊！
    凤艳华怔愣了一瞬，有些紧张道，“难道京都混进了刺客？”
    那名巡防卫的同伴叹气道：“并不是，是顾世子。顾世子今日一大早，拖着病体给帝君上奏，说有一伙贼人可能已经入了京都。请求帝君搜查，帝君下了天令，无论是谁，只要是三天内出入过京都的，都要查。”
    他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指了指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昨夜，我与大哥一夜未眠。”
    巡防卫点了点头，无奈道：“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巡防卫这一天得罪的人，比过去十年的都多。”
    巡防卫苦笑，他们兄弟二人这一回得罪了诸多世家，以后恐怕是升迁无望了。
    毕竟，谁也不想往巡防卫走一遭。
    陆璐微微拧眉。
    顾谅竟然猜到他们要回京都！
    顾一身死，顾谅没有证据证明赵锦凌窝藏苏舜玉，他竟然想到借帝君的手来除掉他们。
    顾谅他身上还中着赵家主下的毒呢，就这样还不死心。
    真是执着。
    “两位，跟我们走吧。”巡防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陆璐脑子迅速转起来，他们不能去，打死也不能去。
    五一身上就算有伪装，往巡防卫走一遭，伪装一除，那还搞什么？直接毁灭吧。
    五一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如果是因为他让主上暴露，他情愿自戕，把自己烧成一把灰烬。
    陆璐咬了咬手指甲。
    赵锦凌还没有来，她得像想办法拖延时间。
    就在陆璐愁眉不展时，她突然瞥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眼睛一亮。
    “三日内，入京都的都要查吗？”陆璐突然问道。
    巡防卫点点头。
    陆璐抿了抿唇，手指突然指向想趁乱逃走的陆行之，“他是陆家大公子，谁都知道陆大公子是世子妃从柏溪叫过来的，昨天刚到。”
    “如果都要去，那陆大公子也要去巡防处！”
    刚才巡防卫的注意力都在陆璐两人身上，以至于陆行之钻了空子，想趁着巡防卫不注意，从这里逃出去。
    陆璐当然不会让陆行之就这么逃掉。
    巡防卫上前疾走两步，抓住陆行之的手，“陆大公子，麻烦你也与我们走一趟。”
    陆行之身体一顿，僵硬地扭过头来，“我是王府的大舅子，就不用去巡防处了吧。我与顾世子朝夕相处，如果我真的有问题，顾世子早就把我送进牢里了，你说是不是？而且，我的妹夫，肯定不愿意你们将我带过去的吧。”
    巡防卫有些犹豫。
    他们哥两儿得罪的人太多了，陆行之与苍元王府是姻亲，顾世子那人护短。
    得罪赵家，最多的不过就是被穿一两回小鞋，得罪苍元王府却不一样，顾世子手握实权，若是让他知道他们带走了他的大舅子……
    别说升迁无望，怕是连官职都保不住了。
    紧盯着他们的陆璐，见巡防卫露出迟疑的表情，忙喊道：“官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凭啥他们就要去巡防处，要去大家一起去！
    巡防卫一怔，抬起头，就见周围人频频他身上看。
    大庭广众之下，他刚才竟然想徇私枉法！
    他打了一个寒颤，抓住陆行之，义正言辞道：“不行，依照天令，我们必须将你带到巡防卫去一趟。”
    陆行之苦着一张脸，叫嚷道：“不行，我不去！你们欺人太甚，我要让我妹夫好好教训你们！”
    巡防卫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撒泼打滚。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怕陆行之真的把王府的人找来，他们兄弟两的仕途经不起折腾了，于是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公子放心，你如果真不想去巡防处，当然也可以。但是这里人多嘴杂，我们也要做做样子的，公子，你体谅一下吧。”
    陆行之一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当真？”
    巡防卫连忙点头，眼睛瞟了一眼在场的各位，压低了声音道：“千真万确。”
    垂眸玩手指的醉仙楼老板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蠢货的手下，也都是蠢货。
    老板勾起嘴角，抬起头，状似疑惑道：“我听说顾世子在外中了剧毒，去天宫给帝君上奏时，也是被人抬着进去的，为什么明明是顾世子的大舅子，陆大公子还有心在外逍遥呢？”
    老板的话让陆行之突然一愣。
    陆行之眼神闪烁。
    他其实是从顾府偷摸出来的，但是也不能怪他啊。
    妹夫身负重伤，清媛也昏睡不醒，唯一的妹妹还整日拈酸吃醋，他在顾府很累的好不好！
    还不准人出来放松一下吗？
    老板拧起眉，看着陆行之，“这位公子，你真的是陆大公子吗？怕不是来骗我们的吧？”
    巡防卫也迟疑地看向陆行之。
    是啊，谁家大舅子在妹夫中毒，生命垂危之际出来花天酒地的。
    陆行之见大家都怀疑他，差点跳脚，“我真的是陆行之。”
    “那为什么我今天让人去王府要账，王府的管事说没你这个人，还说陆家大公子已经死了呢？”凤艳华补刀道，“对呀，陆大公子常年居住在柏溪，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正模样，如果你不是陆行之呢？”
    陆璐闻言挑了挑眉，差点笑出声，陆行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在顾谅中毒的时候出来玩儿。
    也难怪顾府管家要说他死了。
    “我真的是陆行之！”陆行之大喊。
    凤艳华歪了歪脑袋，“陆家大公子，连醉仙楼一夜的花销都给不起，这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周围人开始附和——
    “是啊。陆家再怎么也是世家，不会连这个钱都给不起吧。”
    “就是就是，还拿没有灵力的灵蜕抵债，也是那个小姑娘单纯，才让他钻了空子。”
    “啊啊啊！！”陆行之见他们都不信他，捏起自己的脸皮，将脸扯成一张大饼，“我真的是陆行之啊，你看看我的脸。”
    陆璐抠了抠鼻子，对着巡防卫道：“我们这里，谁见过陆大公子啊？再说了，如果你易容成陆行之的模样，也是有可能的。对吧？”
    巡防卫点点头，手一伸，抓住陆行之，冷硬道：“请随我们去一趟巡防处。”
    这一个去，就不是方才的走过场，而是真正地去巡防处走一遭了。
    顾府正因为他逃跑出来的事生气，根本不会去巡防处捞他。三妹的所有心神都在妹夫那里，等她找到他，他恐怕已经被巡防处屈打成招了。
    他不能去！
    老板勾起嘴角，突然幽幽道：“说起来，之前我喝茶的那一间茶馆，竟被人无知无觉地下了毒。一息之间，所有人全变成了哑巴。”
    五一眉头一跳，蓦地望向老板。
    两道视线相撞，老板轻轻一笑，淡定地移开视线。
    “我记得他们被毒哑之前，都说了陆家人的坏话。”老板低声惊呼，“陆家人现在都在顾府，怎么会出来毒死一群嚼舌根的男人呢，应该是某位对陆府怀有特殊感情的人干的。”
    老板手指着濒临崩溃的陆行之，“这位公子，冒充陆大公子，在醉仙楼时，言语之间对陆府颇有推崇。一定是你，听见离醉仙楼不远的饭馆里有人说陆府的坏话，便怀恨在心，将他们全都毒哑了。”
    陆璐抬眸询问地看向五一，她当然不信是陆行之干的，她离开饭馆的时候，那些人还好好的，她一走就被毒哑，最大的可能不是别人，是五一。
    五一轻轻点了点头。
    他抬眸看向滔滔不绝的老板，眯了眯眼睛。
    他下手的时候，被这个人看到了。
    而他看到却不说，就看着那些人被毒哑，还转头毫不犹豫地栽赃到陆行之头上。
    这个人，他喜欢！
    “我没有！”陆行之喊道：“我与小凤儿战到天亮，我哪来的时间下毒！”
    “不对啊，”凤艳华不愧是补刀小能手，又补一刀，“今天早上你明明出去过，去了很久才回来，而且门口的丫鬟说，亲眼看到你拿着一个药瓶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陆行之没想到，今早上找个隐蔽地方吃点药，会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