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他发现凯洛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凯洛被人排挤的现实。
    他虽说被限制了发挥，但他也不是无所作为。他说他自己无能为力的意思是：善把他想要用各种意外把凯洛的同学一一送去见上帝的行为压制了。
    【可是他觉得那就是最好的办法，他非常想那么干。】
    艾斯特尔虽然不能做出他想要做的事，但他仍旧可以在细节上发挥自己的力量。
    郁洺的主意可没那么温和。
    实际上，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要操纵他控制的傀儡们对凯洛来一场校园欺凌。
    他想让人撕掉凯洛的作业本，想让人把凯洛关进厕所里，或者一些更糟糕的事。
    等凯洛被校园欺凌的成为了一个小可怜，他再光芒万丈地出现。
    这是他的原计划。
    艾斯特尔发现之后，简直快气疯了，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弄死那个叫做郁洺的人渣，但在凯洛十五岁之前，他都不能那样做。
    他不能改变历史。
    但是让他无动于衷也绝无可能，他控制了郁洺，也控制了凯洛的其他同学，把撕作业本，放虫子，泼水，关厕所等恶行换成了疏离而又带着客套的孤立。
    而且并不是那种冷漠的孤立。
    作为被控制的补偿，艾斯特尔还扮演了那些同学们的上帝，有个同学的双亲发生意外，没钱做手术，他就让那个同学突发奇想去买彩票，中的奖金刚好够支付医疗费用。有个同学的母亲患上癌症，他就让那个同学强行拉着母亲去体检，查出是早期，还有救治的希望
    这并不是因为他好心，而是因为他作为商人，内心深处的契约意识，和善良无关。
    再坏的商人，在雇演员的时候也要支付报酬。
    他这样做了之后，自觉和那些人已经两清，毫无愧疚地继续控制他们。
    他觉得自己比郁洺好一点，起码他支付了被控制的报酬。
    也许凯洛自己没有注意，但是一旦他提出要求，基本上立刻就会被执行。没有一个人会反对他的意志。这都是艾斯特尔在暗中控制。
    艾斯特尔毫不客气地借用了郁洺的皮囊，他一点也不在意地把郁洺的灵魂挤压成扁扁的一片。
    尽管他总不能用太久，但那也够了。
    在凯洛上学的时候，他就用着郁洺的皮囊和凯洛一起待在教室里。
    偶尔的，他也会忍不住地去向凯洛示好，但示好过后，他就开始自己嫉妒起自己来。他可不愿意让凯洛对郁洺有好感，因此，每当他没有控制住自己，他都会把郁洺放出来一小会。
    让那个家伙做点令人恶心的事，败坏凯洛的好感。
    比如说，让他尝试着去控制凯洛。
    凯洛身上早就有艾斯特尔的印记，在加上艾斯特尔本人就在凯洛身边保驾护航，郁洺的期望基本上都是空想，但他的尝试却可以让凯洛讨厌他。
    艾斯特尔就这样默默地陪伴在凯洛的身边，看着他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回来上了高中。
    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可以不再让凯洛的同学孤立他了，如果他愿意，他尽可以让那些同学前赴后继地去讨凯洛的欢心。
    他没有这么做。
    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前后变化太大，凯洛会疑心。
    然而实际的情况是，他嫉妒。
    他嫉妒，所以他不肯这样做。
    先前就说过，艾斯特尔是非常善妒的一个人，凯洛和别人说一句话，他都要酸很久。
    更别提现在他根本不能出现在凯洛的面前，要么借用别人的皮囊，要么默默地像个幽灵一样待在凯洛的身边。
    他的心思挺卑劣的，他希望凯洛的眼里只有他。
    当然，如果凯洛交了朋友，那么他不仅不会发表任何意见，还会做出一副乐见其成的欢迎姿态。
    可是现在既然他可以控制，他又为什么要让那些人凑到凯洛的面前去呢？
    他不肯。
    那些人只是演员而已，艾斯特尔还支付了报酬呢！
    虽然这是强买强卖，说不定他们并不想要报酬，不过艾斯特尔可不愿意管那么多。
    在他口中，这事被美化成了你情我愿的交易。
    总而言之，艾斯特尔的行为在道德上或许会受到谴责，但是他还真没触犯过什么法律。
    等等，阿塔利亚勉强算一个。不过艾斯特尔也没有杀他，他只是给他创造了一个新的环境呃，所以不算。
    好吧，他不想在凯洛面前打擦边球，之后他就去把阿塔利亚放出来，只不过他会把阿塔利亚的力量都抽掉。
    虽然说一个没有力量的灵魂，在外面飘荡会渐渐消散。
    但是这关他什么事呢？
    对吧？
    他是贵族，贵族的心都脏。
    艾斯特尔想完之后，回答道：没有。
    这下子，他又开始庆幸善压制了他，没让他因为一时之气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来。
    那就好了。
    凯洛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平淡地说：只要你不去干坏事，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
    我是喜欢你整个人，又不是喜欢善良的艾斯特尔，所以我其实不大介意。
    但是，我有个问题。凯洛对此感到非常疑惑：在我十五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艾斯特尔用问题代替了回答：你想记起来吗？
    凯洛点头，当然想，那毕竟是我的记忆，而且，我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不能改变历史。
    对于过去，他并不特别在乎，也许时光会冲淡一切。
    尤其是，在他得知，郁洺本来的打算是那样的之后，他就对艾斯特尔的举动有了更多的宽容。
    唉，归根结底，只因为他很喜欢他，所以对于艾斯特尔那勉强算是保护的举动，也没有特别反感。
    他只想知道原因，他知道艾斯特尔对他有很强的保护欲，所以他就对原因更感兴趣了。
    究竟他和艾斯特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艾斯特尔不能改变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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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毕业旅行
    艾斯特尔之前没有提出让凯洛想起过去，那是因为他那时候还在伪装善。
    但是现在，既然一切都已经说开了，他也把所有事情坦白了，那么让凯洛回想起过去，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了。
    你确定吗？
    处于谨慎，艾斯特尔还是再问了一句。
    我确定。
    凯洛点点头，他心里已经被好奇充满了。
    艾斯特尔是几百年前的人，而他是现代人，他十五岁的时候能和艾斯特尔有什么交集呢？
    总不能是他那时候也玩了游戏，然后和艾斯特尔互相有了好感，之后又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把艾斯特尔给忘了？
    凯洛想到这里，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过去，他的回忆是很完整的，几乎没有什么缺漏的地方。
    十五岁那年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好像吧？他也记不太清了。
    艾斯特尔让凯洛到床上躺好，闭上眼睛。
    他伸出食指在凯洛的额头上点了点，他的指尖有些冰凉，让凯洛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那股凉意不是仅仅停留在凯洛的皮肤表面，而是渐渐地往皮肉里延伸。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就好像有人掀开了他的头盖骨，然后往他的脑子上浇了一些冰水一样。
    说实话，这不太好受。
    但是随着这股感觉，沉眠在他脑海深处的那段记忆，也渐渐的复苏了。
    凯洛初中毕业后，迎来了他漫长的暑假。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手机在看班级群里的消息。
    同学们的消息弹地飞快，讨论的热火朝天。
    而他们的话题，就是毕业旅行。
    这个暑假过后，大家就要面对辛苦的高中生活，大部分同学都想趁着这个时间出门浪一浪。
    【幸运鹅：旅行的费用我全包了！】
    【大头鬼鬼：哇，财大气粗啊，鹅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下面是一堆慕了慕了。
    紧接着，又有几条消息弹出来。
    【幸运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占我便宜！】
    【幸运鹅：我现在是我家的大功臣，我之前突发奇想，拉着我妈去体检，我妈还不肯去，哼哼，结果检查出来，发现有那种病的征兆，把我们给吓个半死，好在只是征兆，前两天又去检查，基本上只要注意饮食，就没问题了。我妈爱死我了，说我和她母子连心，我要啥她都给，哈哈哈哈，爽！这次我说要去旅游，她二话不说，把我们的旅游费用都包了。】
    幸运鹅打出了一大串话，得意洋洋地炫耀，之前他一直担心自己妈妈，所以没心情说，现在结果出来了，他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马上尾巴就翘起来了。
    接下来又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回话。
    最后，他们讨论好了旅游的时间地点，还统计了去的人数。
    班级里的人除了凯洛，都去了。
    凯洛拿着手机看，其实他也想去，但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徒增尴尬，他等了好一会，也没人提到他，就恹恹地把手机放下了。
    我回来了！
    唐棣满头是汗地推开了家门，臂弯里还夹着一个篮球。
    哥，我听说你们要去毕业旅行啊。他认识的一个同学的姐姐就是和凯洛同一个班的，他刚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刚刚他们在打篮球，结果那同学中途说他不打了。
    我要去给我姐当苦力了。他哭丧着个脸说：她刚刚跟我说她要去毕业旅行，要上街整点行头，到时候做最靓的仔让我跟她一起去，给她扛包
    唐棣也不想打了，这天气太热了，顺手收了球，和那同学一起回来了。
    他们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正好顺路。
    你去不？
    唐棣把篮球拿到阳台上冲干净，擦好放在架子上，问凯洛。
    凯洛摇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
    唐棣觉得奇怪：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多好啊。
    凯洛没说话，他看了唐棣一眼，用老办法对付弟弟：把你的练习册拿来我看看。
    唐棣：
    他溜之大吉。
    这才刚放假呢，他碰都没碰那本练习册。
    凯洛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一个人在家里待一个暑假也挺好的。
    然而仿佛暑假就是要和旅行搭上点关系，晚上爸妈回来也问凯洛，问他为什么不去。
    凯洛在家里一贯装得挺好，没人知道他在学校里的情况，爸妈去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和同学提到凯洛，也是夸赞居多。所以爸妈基本上不清楚凯洛在班级的里尴尬地位。
    妈妈按着幼儿园的老经验，还以为凯洛和小时候一样大受欢迎呢。
    还是要去的。
    妈妈说：好不容易有个轻松的暑假，暑假过完就是高中了，到时候你想去都没时间。
    凯洛默默地吃饭：有个同学说他要包了我们的全部费用。
    他答非所问，妈妈却以为他是因为不想用人家的钱，所以才不去的。
    这一招凯洛用的挺熟练。
    没事，同学之间嘛，到时候你算算一共多少钱，然后请同学们到餐厅里吃一顿，多点一些贵的菜，我们不占人便宜的。
    爸爸为了显示他的支持，当场掏出手机，给凯洛转了一大笔旅游费。
    凯洛自上小学以来，就从原来的活泼开朗变得沉默寡言，爸妈挺担心的。妈妈之前以为凯洛受到了校园暴力，对凯洛施以检查。
    不过凯洛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书包也干干净净。去问了老师同学，大部分都是夸赞，除了有点不爱说话，其他都挺好的，成绩很稳定啊巴拉巴拉
    都没有什么发现，爸妈就很费解。
    这种没有原因的变化也让他们担心，很希望凯洛像唐棣那样活泼，所以热心地催他去参加班级活动。
    凯洛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他同意了，会去的。
    那我每天给你们打电话。他说。
    他其实也想去旅行一下，不过他不会和同学们一起去。
    他要自己去。
    他知道，爸妈一般很尊重他的隐私，不会到同学那里去问东问西，只要他每天给爸妈打电话，他们就会放心了，不会去问同学他的情况。
    就算他露馅了，他也可以说他实在是不想和同学们一起出去，可又想旅行，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妈妈就很惊喜，热火朝天地给他收拾了一大包行李。
    然后，在同学们约定出发的那一天，凯洛也背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家。
    他坐上了一辆和同学们方向相反的列车，心里隐隐有点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我不是不去，我是不想和你们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还有一章，渣作者今天玩游戏玩过头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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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这不是个人
    凯洛的目的地就是没有目的地。
    同学们把他们要去的地点，要搭乘的车次都发在班级群里，还特意设置成了群公告，免得有哪个同学记不清。
    他们显然非常期待这次旅行，就连班级群的名称都改了，改成了朝阳红旅游团。
    凯洛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就买了一张方向相反的票。
    他这样做的时候带着几分赌气，买了票坐上车之后，一开始心里很有些快意，但这快意没多久就消失了，他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车窗边，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