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眼睛里的光

    沙坤的话，听上去，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我猜不透他的意思，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位三不管地带最为出名的军阀，他的城府之深，绝对不是我这样的年轻一辈，可是比拟的。
    况且，他连对我师父，以及对我的态度，都说的那么透彻，可是到了这次见面的事情上，却是说的这么含糊，很显然，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太过透明。
    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问下去。
    老谋深算的沙坤，似乎没有再和我聊下去的意思，他闭上眼睛，又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进入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我知趣的退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等候在门口的小贱，看到我从沙坤的房间里出来，立马迎上来，小声的对我说道：“干爹，师爷跟着姓童的那个女人走了。”
    “哦，那个姓杨的呢？”我问道。
    “已经回房间了，干爹，我让人在房间里，偷偷装了监控，而且也在楼道里安排了人手，你放心，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小贱说着，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跟在小贱身后的酒店经理，也点着头，对我说道：“鬼哥，今晚我在这里值班，你放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拿我室温！”
    “呵呵，多留心外面的人就好。”我笑着拍了拍酒店经理的肩膀。
    “干爹，你也累了一天了，回房休息吧。”小贱关心的说道。
    “不了，你和我去趟医院。”心里惦记着杨丽和阿朵，我可没有心情，回房间里休息。
    小贱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话，便转身向电梯走去。
    我和小贱坐上电梯，来到酒店的大厅，看到门口多了几个保安，就知道这是小贱的安排。
    因为上次我在酒店遇袭的事情，小贱从铜寨那边，又调了些人手过来，不用说，这些人手一定都安排在了酒店这边。
    那几个身穿保安服，站在酒店门口的保安，看到我和小贱出来，连忙弯腰行礼。
    “鬼哥好！”
    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辛苦你们啦！”
    我停下脚步，对他们说着。
    这几个保安挺起腰，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显得有什么兴奋或者喜悦。
    扫了一眼他们，我扭头对小贱说道：“你小子，悠着点儿，这里可是土城，别给我搞出乱子，知道吗？”
    “嘿嘿，干爹，你放心吧，他们都有分寸。”小贱挠着头，一副被我看穿了心事的样子。
    回头看向那个几个保安，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这里不是铜寨，不能随便杀人，知道吗？”
    “知道！”
    几人又异口同声的回道。
    叮嘱完这几个人，我这才和小贱走向停车场。
    小贱开出汽车，我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在夜色中向医院驶去。
    开着车的小贱，从后视镜里，一直偷偷的打量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嘿嘿，干爹，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安排在门口的那几个人，是杀过人的呢？”小贱笑着问道。
    “你在铜寨的这段时间，手上没少沾血吧？”我反问道。
    “嘿嘿，干爹，你也知道，铜寨那个地方，都是些什么人，有时候，你不来点儿狠的，别人会瞧不起你，我也就是偶尔，教训教训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小贱笑着解释。
    “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的事儿吗？”我又问道。
    “记不得了，嘿嘿，以前，刚开了杀戒的时候，每次做梦，都会梦到当时的场景，后来，日子久了，也就不怎么记得了，现在你要是问我，我只记得，那个家伙是个男的。”小贱语气轻松的回答。
    “你手下的这几个人，眼里没有光，而且，一副随时要和人拼命的样子，应该是沾过血的，但是还没有历练出来，我说的没错吧！”我笑着说道。
    “眼里没有光？我还真没有注意啊，嘿嘿，干爹，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们还真是刚开过几次杀戒，我就是担心，在土城给你添麻烦，没敢把酒吧里，一直跟着我做事的那几个家伙带来，特意挑的新手。”小贱听我这么一说，更加激动起来。
    “手上的血，沾染的多了，心里的那种负担，就会慢慢的消失，眼睛里的光，还会回来，因为杀人，已经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了，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解释道。
    “哦，干爹，你说的有道理，之前我听他们说，杀人这种事情做多了，会上瘾，我还不信，后来我发现，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既简单又彻底，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然后，就真的不会在意什么了。”小贱点着头，对我说道。
    “你小子，变的太多啦！”我笑了笑。
    “干爹，这年头，不是你杀人，就是被人杀，我胆子小，经不起别人吓唬，所以凡是我感觉，会威胁到我的人，我都会先下手为强，要不是这样的话，我可能早就和他们几个见面去啦！”小贱说这番话的时候，不时的从后视镜偷偷看我，似乎是在担心，我会因为他的话生气。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小贱，和他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冲我笑了笑。
    我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的评价，更没有对他所做的事情，有任何的不满。
    看向车窗外，路边的风景一闪而过，虚幻的影像，让人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人这辈子，不就像这车窗外的风景一样吗？
    你总是不想承认的事实，却总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你不想面对的血腥，却一点儿都不能逃避。
    当初的我，不就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全身而退，离开这个吃人的世界吗？
    可现实呢？
    杀戮，从不因为你的想法而停止，不论被杀戮的对象是谁。
    我没有资格去评价小贱的想法，因为我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任何的怜悯，都会让你万劫不复，都会让你后悔莫及。
    更何况，我还要保护那些，对我来说，很是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