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灾难

    夜晚，静悄悄而至。
    总是在人们不警觉的时候来到了，有一句诗是这么说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无声无息而来，却不会无声无息而去。
    李周脱了外套，准备上床睡觉，眉宇那点担心依然纠结在那里，久久不见散开，赵婉霜帮他放好了衣服，又来到他的身边，抱着李周的后背，温柔道：“夫君，不要想太多了，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冷夜暮色缩愁绪，一言温馨道心声。
    他担心，她也跟着担心，他无法入睡，她何尝能够入睡。
    李周知道自己过于担心了，过于杞人忧天了，惹得夫人跟着他担忧了，不由抱歉连连了，转过身一把抱起了赵婉霜的较瘦的身躯，赵婉霜顺势扑在李周的怀里，脸蛋微微发红，娇妮嗯呢，手环着李周腰部而转，紧紧抱着。
    “夫君，我们睡觉吧。”
    说完这句话，脸蛋唰的一下，变得更加通红了，姹紫嫣红，鲜艳美丽，魅力无穷，李周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笑道：“那我们睡觉了，嘻嘻。”
    声音落下，房间内响起了阵阵的娇喘声，时而大声呼叫，时而羞涩低头，时而疯狂翻身，压着李周的身躯，时而安静如水，死乞白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顿疯狂之后，两人渐渐入睡。
    外面。
    某座山头上，雨水不断拍打树木，冲刷地面，点点的黄水从山上面流淌下来，速度越发越快，急促流淌，从山上面流到了山下，汇聚了几条小水道，融入一起，变成了一大波水，滚滚而下。
    这些水融入了溪水两边，化作了其中一份子，雨水直接落下，冲刷两岸的泥土，泥土松软，随着水流而走，一点接着一点，不断挖空地面，上面的山坡逐渐开始出现了一点裂缝，大雨冲刷进裂缝里面，润湿了里面的泥土，酥软地质。
    一开始水不是很多，还可以支撑，随着时间流逝，雨水越来越多，渗透越深，已经清晰看到了裂缝变大，变大，一道裂缝之后，周围开始逐渐出现无数的裂缝，伴随着大裂缝而生的小裂缝，在雨水和巨大力道的驱使之下，逐渐倾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泥土松软差不多，达到了一个临界值，最后一滴雨水落下，再也支撑不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都断了，山头轰隆一声，彻底倾泻下来，滚滚而来，化作了倾天的泥石流，滚滚而来。
    恍如暴风猛兽驱动海水一样，汹涌澎湃，眨眼间到了下面的，覆盖了原有的田地，覆盖了一半的房屋，一座座房屋在泥石流作用之下，化作了其中一份子。
    “啊啊。”
    “啊啊啊。”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地龙翻身了吗？”
    一些没有遇难的人听到了巨大的轰隆声，一开始以为是雷电的声音，直到第一声呐喊声响起，呼叫声，悲惨声不断，一些人赶紧穿好了衣服鞋子，纷纷出门，一出门，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满是泥土，覆盖了原有的房屋。
    眼前一片泥土，已经找不到以往的房屋，以往的朋友，有些幸运逃过一劫的人，半夜尿急了，出来茅厕，结果一转身，发现自己的家没了，家里还有老人小孩，妻子，顿时疯狂了，红着眼睛，扑过去泥土覆盖的房屋，不顾肮脏，不顾泥水，疯狂动用双手挖。
    “母亲。”
    “云儿。”
    “翠芳。”
    嘴上呼喊着他母亲，女儿，妻子的名字，手上已经沾满了血液，泥土，混杂在一起，他红着眼睛，不顾危险，疯了一样，不断挖，挖，挖。
    在他的眼中只有挖挖挖。
    他只是其中一个家庭，有的家庭全部都没有了，还在熟睡中，一声轰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被掩埋了，有的则是被掩埋了一半，巨大的力量使得房屋倒塌，被困在里面，不断发出呼喊声，有的从泥土中爬出来，手上拖着孩子，母亲和妻子已经被压死在里面，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把孩子抱出来，他也倒下了。
    一个村民走过去，接过小孩子，伸手碰了碰他的鼻子，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可以看出是在说“没救了”，其他帮忙村民也都纷纷摇摇头。
    一些没有事情的人，疏散开家人之后，以防山坡再次倾斜，下雨天让他们离远一些，不要靠近这里，而他们呢，则是上前帮忙，看一下能不能救一些存活下来的人。
    “这里有人活着，快点来……。”
    一个村民发现了一个活人，大声呼喊，还没来得及说，上空又一波泥石流倾斜下来，完全覆盖了他，向着下面的村名扑来，那些村民吓得赶紧丢下了锄头向后退，不断往后退去，不敢逗留一分钟。
    轰隆
    轰隆
    第二波下来之后，又连续下来几波，倾斜而来的泥石流，一下子又收走了一半帮忙的村民，奄奄一息，已经没救了，剩下的村民迟疑了，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寻找活下来的人，可万一要是再发生泥石流，岂不是全部都要死在里面。
    可是，他们的朋友，兄弟还在里面，平时三两喝酒的人，一起去干活的兄弟，就这么不见了，死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看着他们被覆盖的房屋，已经看不到半点影子，想必是九死一生了。
    “兄弟啊！兄弟。”
    “大哥，大哥。”
    “你们怎能这样子没了呢？呜呜。”
    哭喊声惊天动地，伴随着大雨磅礴，上面的泥土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倾斜下来，他们没有办法了，只能远远观看着，不敢靠近，生怕丢了性命。
    这边发生着这样的一幕，另外一个村庄，也不怎么好，处于低洼处的他们，房子已经被淹没了一半了，粮食，房屋，衣服都没有了，急忙忙从家中跑出来，尽量跑到山坡上，以免被大水冲走了。
    躲在山坡上的他们心惊惊的，不时回头警惕身后的山坡，看到了前面的村庄被泥石流掩盖了一半，心儿都凉了，比起他们，自己等人算是幸运的了，房子没了，粮食也没了，人还在。
    只是这一年该如何生活下去？
    念及这里，这些村民心儿空了，一下子全都空了，什么都没了。
    “没了。”
    “都没了。”
    田块没了，房子没了，庄稼没了，粮食也没了，这让他们如何生活下去，什么都没了，脸上死一般的寂静，无声无息，沉重的心情萦绕在众人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一场大雨夺走了所有的希望，夺走了他们仅剩下来的粮食，就相当于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既然这般，何不如带走我的性命。
    有些人心中不由得冒出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什么都没了，让他们接下来的一年如何生活，如何养活家人，想要死的心在看到家人们那张苦涩的脸之后，突然不再想死了，家人还需要自己养活呢，老父亲还在呢，自己怎能能够丢下他们，独自去死呢。
    有的更甚，跪在地面上，不断磕头，口上祈祷着：“老天爷啊，请息怒，不要降罪我等。”
    “老天爷啊，息怒啊。”
    “老天爷，请息怒。”
    一个人跪下来，就有第二个人跪下来，跪下来之后，仿佛一下子有了信仰，有了精神寄托，不在空虚，内心的孤单也消散些许，随着这道声音越来越大，跪下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祈求老天爷息怒，不要降罪他们身上。
    如此一幕幕，生与死，希望与绝望，灾难来临的时候，人们都需要找到一个寄托，或是神，或是老天爷，亦或是某个人，这凡之种种，皆是合理，却又不合理。
    ………………
    酿酒作坊。
    小五不顾身上的雨水，匆忙跑进了大厅，穿过大厅，来到了李周的房间门前，停住脚步，整理心情，轻轻敲了一下。
    “哆哆。”
    敲门声还不够雨水大呢，熟睡中的李周忽然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自己错觉，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猛地坐起来，幡然醒神，李周这么一坐起来，身边的赵婉霜也醒了，擦擦眼角，迷糊坐起来，问：“夫君，有什么事吗？“
    李周温和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夫人，你先睡觉吧，我出去看看。”
    “恩，夫君你小心点。”
    说着赵婉霜继续睡下去，只是睡下去之后，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空荡荡的，尽管很困，还是睡不着，转过身，看向了李周那边，只见李周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出了门外，然后，她看到了小五匆忙的身影，嘀咕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想着，想着，发现不对劲了，外面似乎太吵了吧，她不再想了，赶紧站起来，穿好衣服，鞋子，走着出去，外面李周看到小五匆忙的身影，问：“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五看到了李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语无伦次道：“少……少爷，外面……外面……外面……。”
    “外面怎么了？小五，你不要急，一句一句说。”
    李周被他一弄，更加着急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倒是快点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