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现在的雨宫眠才越发接近了五条悟熟悉的那个样子，纤细的少年体型和苍白的皮肤与现实里的雨宫眠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眉眼间的神情。
    哇！好神奇！五条悟面上还是轻快的样子，夸张地对雨宫眠的变化表示惊奇，眠眠怎么一下子就变大了呀！
    被五条悟叫作眠眠，小孩明显愣了一会儿，也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样子，只是单纯的不明白为什么幽灵先生会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名字。
    是去年的那天听到了吗？
    小孩慢了半拍才想起来那天的事情。
    啊对，那天幽灵先生也在的，是听到母亲这么叫我了吧。
    因为换血。就像是朋友间互相聊天一样，雨宫眠毫无保留地告诉五条悟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人类与血族的战争为双方都带来了难以估计的损失，各方势力动荡，上上下下都被波及。
    血族这边的震荡持续了整整十年。
    这期间，血族的三大始祖之一，远离尘世的花之始祖，萝拉德古拉突然出手夺权，趁着其他的势力元气大伤，疯狂打压另外两位始祖的势力，用永不枯萎的蔷薇花蔓包裹了整个永夜城，暴力地镇压了所有不服从她的血族。
    这是血族们第一次想起这位几百年来毫无存在感的始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位看起来无害的少女样子的血族的力量。
    这位总带着花一般美丽无害的微笑的少女用一种与她的形象完全不同的手段镇压了血族后，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一个与血族的敌人，异端处理局局长雨宫真嗣一起生下的孩子。
    她曾经有多爱雨宫真嗣，现在就有多恨他，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让她根本不想看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这其中包括雨宫眠。
    半血族是不为世所容的，既然如此，就换血吧，把眠眠体内所有属于那个人的血液都换掉，全部换成自己的。
    萝拉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她不顾后果的抽出自己的血液，一股脑地灌进雨宫眠的身体里。
    可想而知，这种方法是没用的。
    但是，只要在不断消耗血族力量的同时加以补充，就可以不断地提纯血族的血液，将人类的那一部分压制到最低限度。
    从那之后，雨宫眠就一直过着白天被扔进花园里与母亲的宠物玩耍，晚上被关在地下室输血的日子。
    在血族血液不断地提纯下，雨宫眠的身体异常生长，明明远远不到成年的年龄，就已经有了近乎成年的躯体。
    听着小孩平静地讲述，五条悟甚至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感到愤怒。
    当讲述的人过分平静的时候，聆听的人也就很难与这个故事共情。
    但五条悟还是感到了难过，真难得，五条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事而感到难过的，但看到雨宫眠讲故事似的漠然，就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眠眠。他抬手，去掉了无下限的手抚上小孩冰冷的脸，认真地问，要离开这里吗？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做到哦。以眠眠的能力和智慧，只要他把他带得够远，总能有时间隐藏下来吧，但是
    少年看着他，眼里是直白的疑惑。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雨宫眠不理解。
    被母亲关注、注视、需要，对于小孩来说，这就够了，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事情，只要自己的存在不再像之前一样毫无意义，就足够了。
    果然。
    面对小孩的反问，五条悟笑笑：没什么。
    我只能拯救愿意被拯救的人，现在的眠眠并不愿意被救。
    这样吧，眠眠，我们做一个约定。
    什么？
    从现在起，只要你想要离开这里，就要在见到我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擦掉小孩脸上的血，苍蓝与猩红相撞，五条悟咧着嘴笑得张狂，只要你叫我，我就带你走。
    好漂亮。
    这一刻，小雨宫眠只觉得幽灵先生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好。
    他们做下了约定。
    所以你果然记得我的名字对吧！五条悟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雨宫眠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您在说什么啊，幽灵先生。
    晋升为特级咒术师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任务不减反增，毕竟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只有三位，其中，九十九由基还是个划水的，因此，一级咒术师无法处理的任务都堆到了他们头上。
    为了不让夏油杰带着咒术球来回跑，雨宫眠研究了一下，把自己的锁链拆下了一截给他当项链，基本把封印这件事做到了半自动。
    所以九十九由基回来一趟就是为了监督你们晋升？雨宫眠不解，说到底她都可以划水，为什么你们还一天天的乖乖当社畜啊？
    啊这
    夏油杰其实很好理解，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正义和责任感过剩的家伙，可是，五条悟？
    哦～原来如此，嘴上说着最讨厌杰的正论，实际上却在乖乖地遵守，没看出来啊，悟，原来你是这种别扭性子吗？雨宫眠促狭地笑着。
    嗯？
    夏油杰第一反应是不信的，平时他们为了这个问题都快打起来了，这么会好像，还真是？
    这下连夏油杰看向五条悟的眼神都带上了笑意：没想到啊，悟，原来你是这个性格吗。
    哈？你们在乱说什么，我只是看不爽那些咒灵哦！一个个的长得也太对不起我的眼睛了！五条悟炸毛。
    点到为止，夏油杰没多说什么，只是思考起了关于九十九由基的事情。
    九十九前辈好像士要是来找悟的吧，不过当时她也跟我聊了一下，她说，她想制造一个没有咒力的世界。夏油杰回忆道，不过我觉得咒术也有咒术存在的道理，所以不能消除咒力。
    而且，这个理想一看就没办法实现吧，总不可能人人天与咒缚吧。夏油杰摆手，我还跟她开玩笑说如果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也可以达到消除咒灵，她还居然还表示了肯定。
    哇！杰，你那是什么反派大boss的发言啊，消灭普通人，哈哈哈！五条悟拍着夏油杰的肩膀大笑，忍会气到给你一刀的吧！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夏油杰无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啊。
    雨宫眠在一边若有所思。
    也不一定呢，要是是没有经历绑/架案和穿越的事情的夏油杰，没有遇见过警校生和鬼杀队的夏油杰，好像还真不好说啊。
    不过也就是如果而已。
    总之，不用管那个女人啦，她就是来跟我讨论一下哲学问题的。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好吧。雨宫眠本来就是随便问问。
    看了一眼手机，雨宫眠站起身，向两个难得空闲的特级摆手：灰原和七海他们出任务，我跟去看看，好像是个快一级的二级咒灵，可能会有点吃力，我去盯一下。
    眠眠，你喜欢看童话故事吗？不然为什么总要喊我幽灵先生。
    童话？雨宫眠冷哼一声，我十岁的时候就不看那些东西了。
    第43章
    三年级的庵歌姬和冥冥两位学姐都忙于任务，除了受伤严重回来治疗外几乎看不到人影；二年级的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是特级，一个人巴不得掰成几瓣用；家入硝子也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而无法离校。
    加上一年级的班主任似乎最近在忙着晋升，一来二去，一年级的七海健人和灰原雄就被放养了。
    雨宫眠刚刚完成了晋升一级咒术师的任务，正好可以借着晋升任务太难为由来偷一下懒，思来想去，雨宫眠就干脆带着一年级的两个去祓除一些比较强的二级，来提升两个人的实力。
    不过这次的任务不是我找的，是上面派发下来的，好像是个快晋升的二级，以七海和灰原的能力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跟着去干嘛？难得清闲一下，还不能跟眠眠一起发呆，五条悟要闹了。
    之前一直有我跟着，他们的状态太放松了，这次我就偷偷跟着，看看他们的表现，要是达标的话我之后就不跟着他们了。雨宫眠看了一眼时间，好了，我走了。
    我也要去！小学生似的举着手，五条悟大喊大叫。
    一只手突然落在头上，轻轻地揉了两下，五条悟的声音戛然而止。
    乖，别闹，回来再陪你玩儿。雨宫眠眯着眼睛笑，阳光在他的身上镶上金边，这段时间都很忙吧，难得的空闲，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确定猫咪安静了，雨宫眠拍下身上的草屑，离开了。
    完完全全就是安抚三岁小孩子的语气嘛，悟不会就因为这就被撩到吧。正这么想着，夏油杰看到了五条悟通红的耳朵。
    从碎发下钻出来的耳尖在银白的衬托下红得尤其明显。
    竟然真的被撩到了！
    夏油杰：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震惊！
    这么看来难得悟才是要嫁出去的那一个？夏油杰莫名感到欣慰，可能这就是自家猪终于有白菜要了的欣慰吧。
    杰，你那是什么恶心的眼神？
    悟。夏油杰慈爱（？）地看着自家的猪，我会把化身玉藻前送给你当嫁妆的。
    五条悟疑惑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刻不满地嚷嚷：你居然只给我化身玉藻前？作为挚友，你难到不该把虹龙送给我吗！
    想都别想！虹龙是我最强的咒灵，不可能给你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夏油杰想到不想地拒绝，随后才意识到五条悟说了什么，等等，你居然不反驳嫁妆这个词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结果没差！
    悟！你连脸皮都是最强的吗！
    七海健人和灰原雄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在一处村庄里。
    建在深山老林里的村庄有着不短的历史，村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没有人走出去，也没有人走进来。
    盘踞在这座村庄后山上的咒灵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情绪里诞生的，若不是它即将晋升一级，恐怕以这个村庄的偏远程度，窗还真的很难发现它。
    到达村庄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残阳挂在山头，将天空晕染出血一般的颜色。
    村庄里安静极了，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无声地表达对外来者的抗拒。
    七海健人不适地松了松领口。
    就近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灰原雄等在门前。
    没有回应。
    嗯没有人吗？灰原雄挠了挠头，犹豫地回头看七海健人，怎么办？
    直接去山上祓除咒灵吗？可是，不跟村民们打声招呼，直接去他们的后山是不是不太好？好像很多像这样村庄都会把后山作为类似于祖巳一样的存在。
    灰原雄犹豫不决。
    这座村庄里的每一个房屋里都是有人的，但是没有人愿意来开门。
    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吧。七海健人抿唇，最后下了决定，直接去祓除咒灵吧，这也是为他们好，万一之后他们上山遇到咒灵，会死的。
    这么说也没错。
    灰原雄一想，就没再纠结了。
    两人井肩穿过死寂的村庄，向着后山走去。
    在两人的身后，一双双浑浊的眼睛透过破旧的窗户，静静地看着他们的离去。
    后山井不大，咒灵似乎就盘踞在山顶的位置，两人一路向前，越往上，就越能感受到来自咒灵的诅咒气息。
    是因为快要到达一级了吗？总觉得这个诅咒的气息比平时遇到的强很多不过，之前也在雨宫前辈的监督下祓除过接近一级的咒灵，应该没问题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个人都没有退缩，加快了步伐向着山顶前进。
    山脚下，雨宫眠抬头，看着山顶浓郁的诅咒气息，脸色难看极了。
    是一级咒灵。
    他迅速地判断。
    怎么会，窗连二级和一级都可以判断错的吗？不合理。是有什么目的？是针对悟的？还是说是针对杰的？
    呵。雨宫眠冷笑一声，上挑的眼尾如刀锋般锋芒毕露。
    可以啊，算计到我认可的人头上了，是谁？是高层吗？不，不是，现在的情况算计两个特级对于那些烂橘子来说没有好处。所以，是藏在暗处的第三方势力？
    种种疑问在脑海里浮现，雨宫眠暂时把这写放到一边。
    算账的事等之后再说，现在，还是先把人捞出来吧。
    考虑到这次任务对两个一年级来说不算难，雨宫眠是抱着临时抽查的心态跟过来的，所以跟得井不紧。
    现在发现事态不对，雨宫眠算了算，如果继续以之前的晃晃悠悠的速度跟着，可能顶多给两个人收个全尸。
    啧！该给他们一人一节锁链的，希望他们够给力，可以撑到我冲上去吧。雨宫眠压低重心，向着山顶跑去。
    以后还是要多研究一下巨剑，开发个瞬移技能出来。一边跑，雨宫眠还一边思考着，唉不是自己的能力用起来就是麻烦啊
    山顶，正如雨宫眠所料，七海健人和灰原雄陷入了苦战。
    多亏了之前有跟着雨宫眠一起特训，七海健人和灰原雄好歹没被这个一级咒灵一个照面就干掉，虽然很明显处于下风，但至少一时半会死不了。
    不是说是，二级咒灵吗？为，为什么变成一级了啊？灰原雄气喘吁吁地说，身上的黑色校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灰原，你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七海健人挡住咒灵的一击，在飓风中艰难地开口。
    没问题！灰原雄竖起大拇指，笑道，我来给你创造空隙，你趁机制造弱点，祓除它！
    这是他们唯一有可能赢的方法了。
    好。七海健人认真点头。
    灰原雄爽朗一笑，止住身体的颤抖，包裹着咒力的拳头狠狠地朝咒灵击去。
    一级咒术师，相比较于数量稀少的特级，事实上一级咒术师才是咒术界的重要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