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及时雨

    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偷眼观瞧崇祯，崇祯此刻虽然极力保持君王的威严，但是眉梢之间却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是一脸的喜色。
    吴孟明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眼下大明不行了，自己得多搂点钱，才能在未来安身立命。
    至于徐梁的战绩，徐梁的功劳，他才不在乎呢。
    谁给我钱，我就说谁好，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看着脸上写满了喜悦之色的吴孟明，崇祯很认真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陛下。臣手下的千户详细勘察过，居庸关前果真成了尸山血海，李自成真的败了。不过唐通大人身先士卒，受了不轻的伤，他手下的密云兵损失惨重，十不存一，怕是接下来的战斗没有办法在最前线拼杀了。不过根据锦衣卫观察，徐指挥使的新兵营，因为都是新兵，所以战斗并不激烈，保存比较完整。”
    李邦华一脸疑惑的看着锦衣卫指挥使，心里盘算着这一番话的真实性。
    徐梁他是见过的，虽然两个人共事时间不长。但是通过崇祯送他陈圆圆这样的绝世美人，他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他就断定徐梁是一个一身正气的正人君子。
    他会做出这种保存实力，拥兵自重的事情吗？
    不仅李邦华不信，吕大器这些朝中大佬也都不信。
    唐通是什么货色，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他躲着李自成还来不及呢，他怎么会去对抗李自成呢？
    其他看热闹的大臣们则不会在乎那么多，尤其是那些准备跟着崇祯殉国的大臣们，一个个兴奋的忍不住狂呼。
    跪在地上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大明这个国运衰竭的时刻，有那么一场振奋人心的大捷，真的是给忠心明室的大臣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曹化淳虽然心里对于这个奏折的真实性保持怀疑，但是前线打了胜仗那是肯定的。所以他也不会上前继续说让崇祯不喜欢的话。
    “莫非明廷国祚尚未断绝？唐通真的是绝世良将？”陈演和魏德藻疑惑不解。
    崇祯在丹犀之上来回奔走了数回，忍不住大声喊道：“上天庇佑，上天庇佑，赐给朕如此良将。颁布旨意，封唐通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爵定荡寇侯，赐蟒袍，御马二十匹，其他将士各有封赏，阵亡将士一一加以抚恤。”
    此时大明的爵位已经开始不值钱了，为了让武将拼死作战，崇祯已经撒出去一堆伯爵，所以文臣早就麻木了，崇祯一开口给了唐通一个侯爵，大家根本没有一点儿震惊。
    “陛下，徐梁呢？”李邦华忍不住问道。
    别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李邦华心里清楚。他断定此次大捷定然与徐梁有着十足的关系，他怕寒了徐梁的心，所以上前提醒了崇祯一句。
    崇祯此时心里正是厌恶徐梁，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徐梁将军虽然英勇善战，但是此战并没有付出多少，而且他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伯爵之位，骤居高位，怕不是什么好事情，让他好生训练新兵营，将来为国事征战，朕自然少不了他的赏赐。”
    吕大器心中不服，刚想辩论两句，便被李邦华拉了下来。
    见李邦华用告诫的眼神看着自己，吕大器这才幡然悔悟，徐梁是武将，若是文人多次问了要赏赐，那就有互相勾结的嫌疑，以崇祯猜忌的性子，这不是帮徐梁，而是害了徐梁。
    当得知朝廷的赏赐都到了唐通的军营的时候，虎豹骑瞬间炸了。
    将士们愤愤不平，凭什么大家为朝廷拼死拼活了那么久，结果朝廷却把赏赐给了临阵脱逃的唐通这个胆小鬼。
    甚至不少将军暗中找到大眼儿，商量着偷偷的给徐梁准备一件黄褂子。
    对于崇祯忽然的变卦，徐梁也颇为不解，不知道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崇祯忽然变成糊涂鬼了？
    他这样做，让将士们怎么想？
    自己虽然并不在乎崇祯的赏赐，但是将士们在乎啊？
    您这样做，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徐梁不是糊涂人，知道朝堂之上多半是出了变故，连忙派人打探，结果去京师的探子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就在徐梁担心的时候，却迎来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一位故人，方晴！
    从京师到居庸关一路潜行，她躲避了不知道多少刺杀，足足用了五天时间，才到了居庸关。
    此时的居庸关已经看不到多少大战的样子，将士们重新住进了整齐的军营之中，百姓们忙着恢复生产，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沿街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的谈论居庸关大战，这里听到的信息，可比朝堂之上真实几百倍。
    从细枝末节中，她能听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也知道了居庸关血战到底有多么残酷。
    尤其是听到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说起徐梁杀入敌阵生擒活拿刘宗敏的时候，方晴感觉自己一个小女子也是热血沸腾。
    待听到徐梁做沙盘为棋，推演天下，吓退李自成的时候，更是钦佩徐梁的智慧。
    唐通算个屁，如果不是徐梁，这大明的江山此时怕是已经易主了吧。
    居庸关忽然出现了陌生人，自然逃不过徐梁的眼线，等徐梁看见方晴的时候，自然激动的不行。
    离别数日，两个人都放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初手握东厂大权的方晴此时落魄的不行，而徐梁却再一次成了统兵一方的大将。
    手中军旗一挥，将士们就敢迎战百万大军的李自成，这是何等气度。
    “你还好么？”女人都是感性的，方晴不仅仅关注到徐梁气度的变化，还关注到徐梁又黑又瘦的面容，他知道这些日子的鏖战，徐梁肯定没少受罪。
    当初是自己逼他走上这一条路的，所以她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徐梁。
    “我还好，倒是你看着憔悴了许多。”
    “朝堂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是我对不起你。”方晴深深的行了一礼。
    “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朝堂之上明君贤臣在位，朝堂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今天的事情，我早就有心思准备了，你不必自责。”
    徐梁知道方晴为了自己的事情定然已经尽力了，虽然结果并不美丽，但是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怪罪她。
    见到她一路风尘仆仆，颇为狼狈的样子，就知道她为了自己受了天大的苦。
    “可是我虽然推荐了你，却没有办法帮助你，我心里很难受。”
    “说了你不必自责，你就不必自责。”徐梁领着方晴入了军营，吩咐手下人热情款待。
    方晴虽然被夺去了大档头的名号，但是她经营东厂多年，手底下还是有些家当的，她此行就是来给徐梁送物资的。她知道徐梁血战居庸关损失肯定不小，要想恢复元气，人力，物力缺一不可，凭借徐梁的本事，募兵不是难事，真的难得是物力。
    方晴的到来无疑是一场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