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迎接

    白石桥，后世喜欢叫这儿郑王爷坟。
    岂不知，此桥兴建大明初年，以桥得名。
    小桥两岸，蒙络摇缀，青柳依依。白石桥下，是澄澈的溪水，船夫撑着长杆，慢悠悠的荡起一层层的波纹。
    几个踏青的学子拿着折扇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吟诗作赋，刚想说两句东林党被捕的事情，便有年长的学子摇头示警。
    一队穿着大红色锦袍，打着王旗的侍卫挤满了桥头。
    “哼，在北京耍横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对付李自成去啊！”年轻的书生垫着脚骂道。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忘记东林党是怎么抓进去的了吗？”年长者按住年轻的书生谆谆教导到。
    唐王朱聿键身穿四爪蟒袍，头戴九梁冠，腰悬玉带，脚踏长靴，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眼神由白石桥的方向眺望着远方，嘴角泛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身后的将士按着刀剑，默不作声。
    百姓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发的指指点点，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
    唐王朱聿键，明太祖九世孙，刚刚恢复了他王爵的身份，并已经由崇祯钦定为国家将来的辅政大臣，从实际意义上来，他已经是大明帝国未来权利的核心了。
    日理万机的他，今天竟然有时间来白石桥的方向盛驾相迎，想必今天要来的定然是不一般的人物。
    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去居庸关犒赏三军，今日归京。
    崇祯一心都扑在朝政上，子女并不算多。男孩子有三个，分别是太子朱慈烺。然后便是定王和永王。女儿只有长平公主和昭仁公主两位公主。
    至于清慧公主朱清慧虽然身为同样尊贵，但是乃是崇祯认下的义女，并不是亲生关系。
    “唐王殿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快要到了。”吴孟明抬起头来，一双兀鹫一般的眸子，射出一道寒光。
    唐王朱聿键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扑面而来的是好强的煞气。
    这到底是得杀多少人才能有这种威势。
    “吴指挥使，等一会儿他们来了，那个徐梁便交给你了。”唐王说道。
    “遵命。”吴孟明沉默了片刻，“唐王殿下，臣下有一事相求。”
    唐王朱聿键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眼下闯贼与朝廷的战事尚未完全结束，徐梁不管做过什么错事，他都是朝廷的悍将，你想留他一条性命。”
    吴孟明点点头，“是的。”
    “我若说徐梁必须死呢。”唐王朱聿键脸上的笑容敛去，换做一副冰冷的模样。
    吴孟明的额头顷刻间冒起一堆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因为唐王朱聿键眼神中的冰冷让他感觉到那种野兽的冷酷和无情，这种眼神在每一个大明的君王身上都有。
    但是当他想起曹化淳对自己的嘱咐的时候。
    他忍住了后退，“殿下若是止不住杀意，便先杀了臣下吧。臣下愿意一命抵一命。”
    “呵呵。”看着吴孟明决然的神色，唐王脸上的冰冷一闪而逝，像是融化的冰泉柔和成一湾春水。
    “吴指挥使你紧张什么。我跟你开玩笑的。靖国侯乃是国之干城，我岂能亏待他。此次将他关入锦衣卫的诏狱，并不是为了伤害靖国侯，而是为了引蛇出洞，消灭李自成隐藏在我们中间的奸细。”
    吴孟明咳嗦了两声说道：“事关国家的命运，臣不敢不紧张。”
    “你真的愿意为了徐梁，献上你的生命吗？值吗？”
    朱聿键侧着头，悄悄的打量着吴孟明。
    吴孟明的眸子望着前方，发福的身躯上面都是细密的汗珠，唯独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决然。
    “国家到了这种地步，我深受陛下恩惠，总该为国家做些什么吧？别看平时，我可以冒领军功，吸食这些能征善战的将军的军功，但是当真的危机来临的时候，我心里明白，我应该给徐梁这种人让路。”
    “你认为我今天想要杀了他？”
    吴孟明微微一愣，侧过头来，看着唐王朱聿键，半响之后，微微笑道：“是臣下多嘴了，肯定唐王殿下恕罪。”
    “在你的心里，我一定是个非常残暴的人吧？”唐王朱聿键问道。
    吴孟明迟疑了一下，道：“殿下是个非常果决的人，从您以雷霆手段处置东林党，就能看得出您身上有具备大明列祖列宗的英明果断，雄韬伟略。”
    朱聿键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吴孟明，摇头说道：“吴指挥使啊，你怎么说话也跟文人一样拐弯抹角的？一般人得寻思半天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吧。”
    吴孟明身子压得更低了一些。
    “唐王殿下，臣……”
    “你不用说那么多，”朱聿键的表情很是平静，但是又格外的果决，“作为藩王的一份子，我的梦想就是混吃等死，可是大明王朝到了这种境地，必须有人站出来，去拯救他。自古成大事者，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所以当我做了某些看起来很是无情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看着吴孟明欲言又止，朱聿键笑道：“吴指挥使，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或者很心寒，甚至瞧不起我，你认为我坑害了太多的性命。但是在我看来，真定府只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为了大明的天下，我不得不走这一步。”
    “你可以不理解我，也可以不支持我，但是请你不要阻碍我。”
    听了朱聿键的话，吴孟明点点头，“不管您做过什么，既然陛下愿意相信你，我自然也会站在您这一边。”
    朱聿键脸上露出笑容，拍掌笑道：“好，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不过吴指挥使，我想给您挪个位置，这与信任无关，而是另外一个地方更需要你去坐镇。”
    “殿下是说南京？”吴孟明问道。
    “英雄所见略同。”朱聿键大笑道：“南京是东林党的天下，我虽然以雷霆之势断了他们在京师的执牛耳者，但是时间久了，南京定然会出现新的魁首。我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南京的局势。将妄图作乱的读书人，一一拿下。关键时刻，可以不必请示，以卖国罪直接处置。”
    吴孟明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曹公，您的眼光果然长远啊。吴孟明服了。
    “殿下放心吧，吴孟明必当尽心竭虑完成您的嘱托。”
    “好，到了南京，人财物的一切调运，你只管开口。只要是你们锦衣卫需要的，我一定会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