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细菌和青霉素

    徐梁自己是军人出身，自然不论何时都忘不了战场上拼死搏杀的弟兄们，哪怕这些弟兄他素未谋面，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是为帝国流血的军人。
    徐梁素来节俭，出行也并没有什么排场。做皇帝之前，徐梁总是以为崇祯那么节俭纯属做戏，等到自己做了皇帝，才知道内堂里的钱那是真的花一分少一分，根本不敢铺张浪费。
    一群民兵代表看着徐梁跟他们一样骑着马去军医院，心里不禁暗暗咋舌，当当皇帝有啥好的，跟老百姓不也一样吗？
    军医院坐落在金陵城东北角，玄武湖北岸，是徐梁登基以后，成立的第一所国有军医院，以总结经验为主，后期作为模板，向全国逐步推广。
    按照规定，军医院必须建在通风、采光都不错的地方，而且环境要优雅，不能打扰兵刃休息。
    地面必须采取青石板铺路，每天还要清洗干净，防止烟尘四起，让病人感染病菌。
    眼下四处剿匪，经常有民兵受伤，军医院刚刚成立，却承担着非常繁杂的工作。
    因为医疗人员短缺，很多金陵各地的坐堂先生被征调到了军医院担任主治医师，又从全国各地挑选了不少因为战场上死去丈夫，孤苦无依的女子做护士，这才将医院的班子搭起来。
    当然，因为是军医院，更多的是要处理伤口，所以从山东与大队伍一起前来的战地医生，成为这里的中坚力量。
    老大夫吴又可颠沛流离了大半生，做过宫廷的御医，做过孙传庭的军医，后来又跟着徐梁南征北战，好几次差点儿死在战场上，谁曾想天意农人，最后又成了徐梁的大夫，而且还有了军衔。
    少将。
    如今徐梁在军中改制，施行新的军衔制度，从目前军队里最高的军衔便是少将，往下一次是上校，中校，少校，上尉，中尉，少尉。将来还会有中将和上将，目前徐梁还没有打算设立这么高的军衔，所以少将便是军中最高的军衔。
    吴又可将属于自己的将星徽章随意的扔给自己的孙子玩耍，而自己每日里穿着破袍子，在军医院瞎转悠，别人看在眼里，心里别扭，还不敢说啥，实在是因为老爷子医术太过于高明。
    据说，当初陛下的红颜知己差点儿在战场上丢了性命，后来竟然被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吴老爷子几枚银针扎下去，就活了过来。
    如今担任金陵的军医院院长，起初还有几个金陵的坐地户大夫不服气，结果老爷子一把年纪，一手完美的战地手术，惊得众人是目瞪口呆，从那开始，大家对吴老爷子是心悦诚服，老爷子爱怎么转悠就怎么转悠吧。
    大家也不敢胡说八道，等老爷子心情好了，随便传授大家两手医术，就让人受益匪浅。
    所以对于老爷子，众人也说不上讨厌，更多的是心里的敬佩。
    “哎呦，大将军来了。”老爷子正躺在树荫下打盹儿，见有脚步声，便挣开眼睛。
    “老爷子，是陛下。您怎么不改口。”徐梁身边的亲卫忍不住说道。
    吴又可是读书人，心里念着皇明的好，对于徐梁篡位的事情很反感，反正他也不在乎什么权利不权利的，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听闻亲卫开口批评自己，老爷子头一扭，跟老小孩儿一样，嘿嘿笑道：“皇上他老人家来了吗？我怎么只看到了大将军。”
    徐梁本身就不在乎别人说自己什么，尤其是吴老爷子这种国宝级人物，就算是心里有芥蒂，徐梁也能忍受。
    上前主动拉着吴老爷子的手，主动跟老爷子唠起家常：“老爷子，最近过的怎么样？日子还舒服不？我听说您最近在编写瘟疫论，这是好东西，等到您完稿了，跟我说一声，我帮您出书，到时候您挣得银子子子孙孙都花不完。”
    吴又可撇着嘴，拍了拍徐梁的肩膀，“嗨，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在乎什么金银，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可不管他们的事情。倒是你，还年轻，做了事情不论对错啊，都得咬着牙一直往前走！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走错一步，便是千古骂名啊！”
    虽然嘴上不待见徐梁，但是老爷子心底还是很关心的。
    “老头子我是在战场上看着你走过来的，你小子心里有主意，这军医院也是个好办法，但是不能让他们在这好房子里呆着，让他们趁着年轻，去战场里走一走，只有在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才能激发他们的潜能，逼着他们想办法救人活命。”
    “您老说的是，这不是先放在您这里培训吗？等他们出师了，就能去前线了。您看我今天来一趟，能不能让我去手术室看看，我这里担心将士们的身体，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徐梁应承着说道。
    “什么？还去手术室？你们消毒了？杀菌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人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病菌，你们进了手术室，一抖落衣裳，那受伤的将士们保不齐就能感染。”
    老人家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徐梁，徐梁也没辙，只能悻悻的看了一下周围的民兵代表。
    见徐梁为难，又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老爷子心里一软，心里虽然反感徐梁篡位这件事情，但是做皇帝做到徐梁这份上，也真不容易，吴老爷子打心里也有些佩服徐梁。
    朝着不远处的小白房说道：“去病房看看吧。”
    老爷子换了身白净的大白褂，戴上了口罩，头上也戴上了蓝色的头罩，还叮嘱大家跟他一样穿着，对那些不明所以的民兵代表说道：“这是你们大将军当初发明的东西，别看大将军是个粗人，心眼儿却细的很，这细菌就是他发现的。不过最近医学界对此事争议很大，你知道吗？”
    老爷子说着，扭头看向徐梁。
    “哦？您前些日子不是做了实验吗？怎么，没成功？”徐梁虽然做了皇帝，但是也不控制人的言论，凡事都讲究以事实说话。
    “当初西北闹瘟疫的时候，我就知道空气中有细菌这东西了。”老爷子苦恼道：“抽干空气之后，不论是水果还是肉糜，腐烂的确实比暴露在空气中的食物要慢，但是有些老东西非要跟气扯上关系，三句话不离老祖宗那一套，因循守旧，凡人的紧。你现在权利大的很，又爱杀人，不如把他们都咔嚓了得了。””
    徐梁苦笑一声，哪里有那么容易，做皇帝要是能随便杀人，这国家岂不是早就乱了。
    当下笑着说道：“您也别着急，金陵制造局，在给火铳研制千里眼的时候，顺道做出了个显微镜，可以把毛发里的细微之物看的清清楚楚，回头我给您弄来一台，到时候您透过显微镜，就能直接看见细菌，到时候您写几篇稿子，我让邸报传抄全国。”
    老爷子摇头叹息道：“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你这小子做事情，还是挺靠谱的。行吧，老头子就再给你卖几年命，不过说好了，我是大明的臣子，可不是你徐梁的臣子。”
    徐梁赶忙说好话，“放心，您那份薪水，我让朱慈烺发给你。您赶明儿去拜见他的时候，穿着您前朝的朝服去。”
    老爷子忍不住骂了句，“混蛋玩意儿！我没事儿进皇宫干嘛？”
    见老爷子生气，徐梁连忙赔笑了两声。
    “对了，还有个事儿，前些日子我发现个有趣的事儿，有个天天来军医院要饭的乞丐，有一次被人打伤了，我给他缝合的伤口，他赶紧我，就跟我说，用长了绿毛的米面浆糊吐沫伤口，有奇效。
    我找了两个俘虏试了试，还真的有效果。你回头拨给我五千两银子，我想找批人，做做实验，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新药来。现在国家不太平，将士们的伤口感染很严重，如果这东西能够量产，绝对是将士们的福音。”
    “花擦！这不是青霉素吗？”徐梁被老爷子震得五体投地。
    不过用俘虏做实验，确实有些残忍，他们很多都是被地主裹挟的无辜百姓。
    当下徐梁道：“老爷子，医者仁心，俘虏也是人，尽量别做这种事情，
    实验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嘿嘿，你小子别看大事儿上一点儿都不含糊，小事儿可就有点儿太仁义了。”老爷子摇摇头呵呵笑道：“人这一辈子，本来活的就是命。再说了，他们是不是被裹挟不好说，但是他们做了孽那是肯定的。做了孽，就得想办法偿还，老头子用他们的身体做实验，是他们的荣幸。”
    徐梁有些不死心道：“毕竟是人命，不如试试白鼠，或者是猪什么的，再不济，我给你抓点儿东瀛人，西洋人，您在他们身上试验去，别祸害咱们华夏人。”
    “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真的是挺有人性的。”吴老爷子笑道：“行，你说了算，抓东瀛人就行，我听底下的小子们说，这最近的叛乱，东瀛人也在掺合，你说他们一个芝麻粒大的小国瞎折腾什么？不怕咱们大明回头灭了他们。”
    徐梁顿时无语良久，谁能想到，吴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有爱国主义情怀呢。
    见老爷子表情有些担忧，他知道老人家担忧什么，明朝中叶，东南闹倭寇闹的厉害，这大明刚经历了动荡，可经不起折腾了。
    “您放心吧，现在可不是前些年，东瀛的鬼子要是赶来，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一群戚继光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