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撩人

    面对李老倔两口子惊讶的目光，李大明点点头，表情倒更显得坚定了。
    “你这个……”
    王翠花气得扬起手就要打。
    却被李老倔一把给拉住，老头子瞪了李大明一眼，气呼呼地低吼了一句，走，都睡觉去！
    李萍萍他们看老爹老娘都走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干嘛？也都灰溜溜地跟着出去了。
    院子里依稀传来李萍萍跟王翠花叨咕，“娘，您就这样纵着大哥？他娶了媳妇就变了，我不管，您可答应让他给我买块坤表的！”
    “知道啦，你大哥就是一时被那狐狸精迷住了，他终究还是我儿，会听我的话的。”
    王翠花安抚自己的闺女，娘俩说着话，就进正屋了。
    李家正房四间，一间做客厅，一间是李老倔跟王翠花的卧房，他们里面西套间是李萍萍住着，最东面一间则是李二宝跟李三利的屋。
    李大明住东厢房。
    所以，结婚也就简单把东厢房收拾了一下，照旧做小两口的新房。
    人都走了，厢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宋琳琳忽然觉得很局促，一颗心也怦怦狂跳着，她长这样大，还没跟一个男人单独相处过。
    丰华白糖厂女工多，大多都是结婚了的老娘们，说话大嗓门，没遮没拦的，有时候休息聊天，就会说起夫妻间的那点事儿，有的说，谁谁谁大晚上的把媳妇折腾得直哭，哭着求饶，都不肯放过，后来呢，那媳妇又哼哼唧唧的唱歌，那歌儿唱得啊，真是气喘吁吁，酣畅淋漓的……
    众人听着都笑。
    也有的说，谁谁谁干那事儿时，爱咬她老爷们，常常把老爷们的肩膀头，脖子，手臂咬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白天被人见了，还硬说她爷们是撞树上撞的，你们说说，她咋不说，她男人是撞、奶、头山撞的呢？
    哈哈哈！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没结婚的宋琳琳听得面红耳赤。
    这回知道她要嫁给李大明，有的女工就说，琳琳啊，你可要享福了，享夜里的福呢，这女人啊就是一朵花，那也得有滋养液滋养着，你男人那东西啊就是你这朵花的滋养液……
    “就是就是，琳琳啊，你别怕疼，疼就一下子，疼过了你就擎等着好滋味吧，保准让你云里雾里的一阵阵飘啊飘啊的！”
    老王婶子说道。
    “王婶子，敢情你这是飘出经验来了吧？”
    有人打哈哈。
    “废话，你没飘过？没飘过，你那娃儿从哪儿来？你那嘹亮的小嗓门咋练出来的？”
    王婶子也不客气，直接就戳中要点了。
    于是，众人又都笑作一团。
    不过，也有知心的兰花嫂子悄悄跟宋琳琳说，你男人是乡下的，乡下人兄弟姐妹多，公婆事儿也多，到时候，你可得加点小心，别进门就被人磋磨，那啥时候是个头儿？还有李大明，一看那身板就是个强壮的，晚上给你来个不要命折腾，你这小身子骨就稀碎了，所以，你事先得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做？
    能怎么做？
    宋琳琳想了几天，难道能躲开？
    躲开不结婚，还是躲开不跟李大明同房？
    都躲不开。
    这是肯定的。
    结婚这天晚上，天刚擦黑，宋琳琳的心就惴惴不安着，李大明靠在床边睡着了，心里还暗暗祈祷他千万别醒，最好一觉到天亮，可是王翠花逼着她给李大明洗脚，一洗脚，李大明就醒来了。
    如今，到底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宋琳琳沉默了一会儿，抬腿就要下地，“我去把洗脚水倒了！”
    “不用。”
    一双大手按在她肩上，李大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好好歇歇你的脚，我来。”
    他去把洗脚水倒了，很快回来，盆子放好，又洗了把手，说，“你睡吧，我有点工作没完成！”就拿了一本工作笔记去床对面的写字台那里，拧开小灯，作势要工作了。
    “李大……”
    宋琳琳话没说完，也意识到两人都结婚了，还称呼他大哥，好像不太好，当下又不知叫他是什么，所以就结结巴巴地说，“那你……也早点睡。”
    “嗯，你睡吧！”
    李大明说着，站起身来，把墙壁上垂着的电灯灯线拉了一下，咔吧一声，电灯灭了。
    满屋子只剩下写字台上那一盏晕黄的小灯的光亮。
    一会儿，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大明没回头，他知道宋琳琳在偷偷脱衣裳。
    接着又是扯被子盖被子的动静。
    等把自己完全包裹在被子里了，宋琳琳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说，“你把电灯拉亮吧，我能睡着！”
    “不用。”
    李大明扭头看了她一眼，果然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这是防着他呢，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是真的累了，时辰不大，宋琳琳就睡着了。
    李大明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小女人，心里一阵感慨，还好，老天怜悯自己，给了自己重来一回的机会，琳琳，你放心，我会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给你们母子撑起一片天的。
    转身回去，他趴在写字台桌子上，准备凑合过这一宿。
    至于洞房那些事儿，他想，等他跟宋琳琳感情好些了，琳琳也不再那么怕他，抗拒他了，再来也不迟。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宋琳琳再醒来时，屋子里就已经亮堂了些，她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坏了，起来晚了。
    按照风俗，新媳妇结婚第二天早上是要做饭给公公婆婆吃的，目的呢有俩，一是看看新媳妇是不是个勤快的，知道疼公婆，二一个呢，就是检查检查新媳妇的厨艺，从厨艺上能看出来，她是不是个合格的小媳妇。
    宋琳琳急急地穿好衣裳，走到铜盆架子跟前，很惊讶地发现铜盆里有半盆水，还升腾着热气。
    这是李大明给自己打的洗脸水？
    她尽管诧异，但还是在铜盆里抹了几把脸，又对着小镜子理了理头发，就快步出屋，直奔西厢房的灶间。
    李家的厨房是农村很普通的那种，泥盘的灶台，一口大锅，锅台四周放着锅铲、菜刀等物件。
    因为是在西厢房，仅有一个小小的窗子，所以，西厢房的光线明显要比别的屋子暗很多。
    厢房门口挂着一个用草珠儿串的帘子。
    隔着帘子，宋琳琳看到灶台前一个人正在从锅里往外舀热水。
    她以为是婆婆王翠花先起来了，当下就紧张起来，想到她可能第一句要骂自己的话就是，城里的女人果然是又馋又懒！
    撩开帘子进去，里头忙着的竟是李大明。
    宋琳琳愕然了一下，起床时没见着李大明，还以为他去厕所了，没想到，他竟在做早饭？
    “你起这样早干嘛？回去再躺一会儿吧，我这都弄好了。”
    李大明脸上带着温和的大哥哥式的笑，说道。
    “还是我来做饭吧，不然……”
    宋琳琳视线转了一圈儿，也没看到他炒什么菜了，做什么主食了，最起码也得熬点粥啊？可她什么都没看到，他就敢说，他都弄好了？
    “不用，都弄好了。”他侧过身，指了指一旁的小桌子上，豁然八个碗，每个碗里都有大半碗热水。
    宋琳琳瞠目，“你……你要爹娘他们光喝水？”
    “怎么会？”
    李大明笑了，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说了句，“你可真傻……得可爱！”
    腾地，宋琳琳的脸红到了耳根后。
    他这话……太撩人了。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的一个包里拿出来半包麦乳精，三斤桃酥点心。
    宋琳琳明白了，他这是给家人们准备了简易版的早餐，热水泡麦乳精配桃酥。
    “可是……”
    她想说，你那难说话的老娘会乐意吗？
    “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但乐意，还会夸你有孝心呢，不然我都不答应！”
    李大明说道。
    从这些东西的价值上来看，李家的这顿早餐，的确是不错，可从心意上，宋琳琳自己都觉得欠缺点，傻子也能看出来她这是起来晚了，偷懒耍滑呢！
    这会儿正屋那边已经有了动静了，李老倔跟王翠花说话的声音传来，宋琳琳无奈，这会儿重新做也来不及了，只好这样了。
    她端了碗刚要往客厅去，却被李大明又拉住了，他表情极其认真地问道，“你的脚好些了吗？疼得厉害不？”
    宋琳琳的心，刷地一下，就暖乎得跟手里端的热碗的温度了。
    她摇摇头，说，不疼了，谢谢你李大……
    那个哥还是没叫出口。
    帘子响动后，她走出了西厢房。
    李大明楞看着她的背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他又回来了，他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能看着她笑，看到她跟小姑娘一样害羞的脸红，一切都还来得及！
    刹那间，他突然觉得早上的空气真太好了，好得让人吸上一口就醉了，沁人心脾的那种醉。
    没出宋琳琳的意料，当看到饭桌上放着那些东西时，王翠花的脸都绿了。
    她直愣愣地盯着宋琳琳，手拍着桌子，横眉竖目，“这就是你为你的公婆做的第一顿饭？宋家就这样教闺女的？”
    宋琳琳的心随着她拍桌子的节奏，上蹿下跳，她就知道，这一关混不过去。
    但李大明却笑嘻嘻地开口了，“琳琳，我就说，你还是得做青菜地瓜面，熬一锅白水，丢把面条里头，撒点盐，再加上把小青菜，好看又省钱，你非不听，说什么，为了咱们结婚，公公婆婆以及小叔子，小姑子们都太辛苦了，所以，你专程从城里百货商店买来了麦乳精跟桃酥，你要他们吃点油水好的，补补营养，唉，你心是好的，但奈何娘不乐意啊，你还是快点把东西都收回去，去厨房煮青菜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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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琳琳：为啥麦乳精是半包？
    李大明：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