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长到红发海贼团经历了两次增员，长到提起红发海贼团，海军就会害怕起来。
    短到三个海域都没时间仔细去冒险，短到好像只是一转眼，两年之约就到了。
    贝克曼提醒两年之约到了的时候，香克斯还有片刻的恍惚，他愣了片刻，才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去罗格镇吧。”
    彼时香克斯正在写航海日记——曾经在罗杰船上，他就有这个习惯，小到去一座岛上买了什么，大到今天海战自己打败了几个人。
    现在当了船长，更是一天没有落下，他看着贝克曼关门离开，视线重新看向日记本。
    补上最后的几句话，怨念极重。
    【自从亚卡从船长室搬出去以后，总觉得船长室少了些什么，今天把吊床拆掉，才觉得好些。】
    【今天又问亚卡要不要搬回来，他再一次拒绝了我，气的我少喝了三杯朗姆酒，这帐要记清楚，以后等他搬回来，绝对要补上。】
    写完收好，香克斯拿起挂在一旁的黑色披风，慢悠悠的走上甲板。
    海贼团已经初具规模，加上两次扩充，如今甲板上热闹的像是集市一样，风平浪静的下午，没有海军也没有海贼，众人都比较放松的扎堆聊着天。
    “船长好！”
    “老大。”
    “头儿，要来喝酒吗？”
    他一一回答，最后来到了船头，雷德号的龙头顶上，亚卡莱斯正靠着龙角闭目浅眠。
    海风将他的长发吹得扬起，少扣了两颗扣子的衬衫也蠢蠢欲动的开合着，不时露出锁骨和小半个胸膛。
    若是其他人上来，亚卡莱斯早就该睁眼，只是感受到是香克斯，他才没有任何警惕。
    香克斯轻手轻脚的坐到亚卡莱斯旁边，安静的盯着他看，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改变。
    比如香克斯现在蛮喜欢带披风的，比如拉基变得越来越胖，再比如厨师皮尔从一开始的船员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到如今的他做什么船员就得吃什么，改变都很大。
    但亚卡莱斯除了身量高了以外，就好像没有变化了，他依旧怎么都晒不黑，依旧漂亮干净的和海贼格格不入。
    香克斯摸着自己的胡茬，想了半天才想到对方改变最大的一点，就是亚卡现在也开始喝酒了，虽然只是度数最低的果酒，但也比一开始一口就倒强太多了。
    他盯着的视线太过直接炙热，以至于亚卡莱斯很快就睁开眼来，他冲着香克斯扬起一个淡淡的笑，笑容很快消失，随后又恢复成原本冷淡的样子。
    香克斯倒是完全不吝啬笑容，他道：“亚卡，我们马上就回罗格镇去。”
    “嗯。”亚卡莱斯没有问原因，因为他还记得香克斯曾经可惜了好一会的狙击手。
    “没想到两年这么快就过去了，我们上次到罗格镇……还是船长处刑的时候。”香克斯感慨着，伸手抓了亚卡莱斯一缕头发玩，“很快就要像罗杰船长那样进入伟大航路了。”
    “你会比他做的更好，你会更自由。”亚卡莱斯说完，就见香克斯的眼里浮现出了复杂的情绪。
    在香克斯心里，没有任何人能比罗杰船长更优秀，那是他从小就注视着的伟岸背影，那是一棵为他遮风挡雨的苍天巨树。
    他想和罗杰船长一样，但从未想过超越对方，他和罗杰之间差的是无数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所以当亚卡莱斯说出这番话时，香克斯内心是复杂的，雷德号如今的成就和大多数海贼团相比，已经很出色了。
    香克斯也有自信，如果他有与之对应的野心的话，雷德号的成就远不止如此，但他没有，他不想当海上的霸主，只想和船员一起周游世界。
    “亚卡，没有人会超过罗杰船长的。”香克斯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亚卡莱斯说话，“没有人。”
    亚卡莱斯看着他，“天真的人会死，不管是在大海还是在陆地上。”
    “我会保护你们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不欢而散，亚卡莱斯跳回甲板，冷着一张脸回到船舱，他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船舱尽头的房间里，大小和曾经的差不多。
    房间里保持着和罗杰船上一样的布局，一个吊床，一个小柜子，还有一扇窗户，除此之外，干干净净。
    亚卡莱斯没有把东西放到外面的习惯。
    他坐到窗边，看着外面无垠的大海，这里是西海，也是香克斯的故乡。
    之所以从香克斯那里搬出来，也是有很多原因的。
    船上人越来越多，很多后加入海贼团的人都会讨论，作为一个战斗员，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该和船长住在一起。
    这是一点，另外亚卡莱斯也能感觉到……香克斯的那种喜欢，那种感情太纯粹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而且香克斯现在太天真了，他的梦想是周游世界这本身没有什么对错，只是这大海上有太多危险和变数，仅仅只是有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他们的实力可以支撑他们走过四海，走过伟大航路的前半段，但是到了后半段，权利和利益交织在一起，势力层层叠叠，连罗杰都会感到吃力，更何况如今只二十出头，在很多海贼眼里就是个毛头小子的香克斯。
    船长和首席战斗员的关系在最近几个周降到了冰点，好像是闹了什么矛盾，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期望能有个明白人解答一下。
    船长倒是没什么异常，对他们也像是平时一样的态度，但是另一位……本来就冷的让人无法靠近，现在更是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有几个新加入进来，年纪不大的海贼接连几天晚上做了噩梦，严重影响了船员的睡眠质量。
    在这种氛围下，众人终于来到西海靠近颠倒山最近的一个岛屿，盛产酒酿，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浓郁的酒香。
    众海贼摧残已久的内心再次活泛起来，瞭望台上的水手拿着望远镜，突然神色一变，“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
    白胡子海贼团是由“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创建的海贼团，自从罗杰海贼团解散后，被誉为是世界上的最强海贼团，主船为“莫比迪克号”。
    不过莫比迪克号如今在伟大航路，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西海，这么大的海贼团，其船长的每次行动都会被海军察觉，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所以如今出现在此的，应该只是白胡子海贼团的其中一支队伍。
    “没事，直接靠岸。”香克斯冲着掌舵的水手说道。
    “会不会太冒险了。”贝克曼皱了皱眉，这次香克斯有些冲动了，从他和亚卡莱斯冷战后，情绪多少就有些不对。
    “没事的。”香克斯灿烂笑笑，“只是一支队伍而已。”他以前还和白胡子本人干过架——虽然最后是罗杰船长救了场。
    船只靠岸，香克斯他们便和白胡子海贼团的人碰了个照面，对方正在往船上搬着酒桶，看起来正打算离开。
    和某些上来就动手的海贼不同，白胡子海贼团还是很礼貌的，发现靠岸的海贼船后并未直接动手，只是找人去通知正在酒馆喝酒的副队长。
    那人一听是红发海贼团，立刻放下酒杯，越过人群来迎接，熟稔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是香克斯啊，好久不见了。”
    他热情的让不少海贼惊讶，只有少数几个老海贼知道香克斯是罗杰船上和他们交手过无数次的某位见习船员的名字。
    “蒂奇，好久不见。”香克斯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的男人，笑得灿烂，能在西海遇到以前的老对手也是不错的事情。
    蒂奇长相凶悍，但为人热情大方，对谁都不错，咧嘴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自带一种憨气，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
    他热情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海贼团，前些天刚从报纸上看到报道呢，还想着都在西海说不定会遇上。”
    “确实很意外，你们不该在伟大航路活动吗？”香克斯示意船上警戒的人下来，又问了一个很好奇的问题。
    蒂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再过几周是老爹生日，西海这么多好酒，我们是来准备生日礼物的贼哈哈哈哈哈。”
    “是嘛……”香克斯点点头，算是相信了蒂奇的说辞，随后他歪了歪脑袋，挡住了蒂奇向他背后看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亚卡莱斯呢？我看报纸上说他加入了你的海贼团。”蒂奇自然的收回视线，摊摊手感慨道：“毕竟也算旧识，我该和他打个招呼的。”
    “唔……亚卡他……”香克斯有些苦恼的向后看去，很快就找到了落在队伍最后面的白狼，形单影只，可怜巴巴的。
    他不该和亚卡赌气的，香克斯心想，明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
    他们的关系太好了，好到香克斯觉得，亚卡能绝对的理解并且支持自己，但在理念上，他们还是有了分歧。
    尽管这分歧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裂痕。
    但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被小小的一道裂痕击败。
    “亚卡他……”香克斯回过头来，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蒂奇却在下一秒扬起更憨厚的笑容，无害的说道：“哟，亚卡莱斯，好久不见啊！”
    “嗯。”亚卡莱斯回了一句，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香克斯身后，眸子里无波无澜，耳朵却抖了几下。
    这就算是和解了？
    香克斯试探性的伸手，握住了白狼垂在一旁的手，心里松了口气，状态也好了不少，“既然好久不见就在这里喝一杯再走吧，西海的酒可是馋死我了。”
    “哈哈哈哈，好啊，我们明天才走，今天不醉不归！”蒂奇豪爽的拍了拍胸口，无视了二番队同伴们疑惑的眼神，并排走在了两人旁边。
    “之前看到你们的悬赏令，老爹还怀念了好一会呢！”他笑着说道，顺势抬起手要搭在亚卡莱斯肩膀上。
    但在此时，走在另一边的香克斯突然变了位置，他强硬的拽过亚卡莱斯，自己来到中间位置，将手搭上了亚卡莱斯的肩膀。
    “怀念什么，我们要把他胡子染红的事情吗？”香克斯像是没有看到蒂奇抬起又尴尬放下的手，只是感概过去的年少轻狂。
    蒂奇哈哈大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在眼底深处凝聚着一片黑云。
    他太心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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