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

    杨卫国笑着说道：“这都要多亏省上给我们武溪配备了如此能干的干部。”
    乔瑞华一言不发，心头却是将杨卫国和林辰暮恨得要死。在他看来，杨卫国和林辰暮是有预谋的，故意要抢自己和苏昌志的风头，让自己难堪。可这个场合说什么都丢份，再来，钢铁城项目赫然已经成了一个谁都动不得的马蜂窝，谁想去动都必须作好被蛰的准备。因此，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甭提有多憋屈了。原有的意气风发，顿时间也荡然无存。
    何玮峰也是一头雾水，钢铁城项目，高新区最先的合作对象就是他们国兴集团。因此，他对于其中的细节都很清楚，蓝图很壮观，前景也很美好，只不过所牵扯的面很复杂，尤其是政策面的不确定性，最终让他们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以至于到现在都还在为这个错误买单。
    首钢的管良荣来武溪考察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当得知首钢表示，只愿意收购东江钢铁厂而不愿意搞什么钢铁城项目时，他心头还曾经暗自得意，恐怕除了他们香港国兴集团之外，没有谁有那么大的魄力，敢来接林辰暮的招。却不料，这还没过多久，钢铁城的项目居然就成了，当真让他大感意外。同时心里也在嘀咕，会是哪家企业那么大手笔？
    苏昌志微微一怔之后，也讶然道：“这位记者朋友，你哪来的消息？说实话，我都没有听说。”
    这名记者支了支鼻梁上的镜架，大有深意地说道：“不会吧苏主任，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藏着掖着？我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就在不到一个小时前，林书记和雅信地产的卫总、科华集团的党总、前锋电子的方总、富林电力的华总还有华美药业的李总，在凯宾斯基大酒店签署了合作开发钢铁城的项目协议。总投资金额高达一百八十七亿……”
    “多少？”人群中顿时就是一阵惊呼声，饶是在场的人大多都久经风浪，闻言也不由大吃一惊，几乎从座椅上跳将起来。更有甚者，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令他们惊愕的，不光是一百八十七亿的巨款，更是那一连窜令人耳熟能详的企业名字。但凡有点见识的，都听说过这些企业的大名，无不是业内的佼楚，实力雄厚，一家都令人不敢轻视，更别说这么多家企业联合在一起，这强强联合所带来的震撼，自然是无以伦比。
    乔瑞华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卫彤、党军来武溪，他是听苏昌志提过，却做梦都没想过，他们来武溪，别的什么都没看上，却在林辰暮的花言巧语下搞什么钢铁城项目，而且还这么多家企业一起联合起来搞。
    因为跟随苏宏远时间比较久的原因，他对于上层的许多事情了解得比一般人多，对雅信地产、科华集团这些企业的背景有所耳闻，当然比谁都清楚，这些企业联合在一起，共同参与开发钢铁城项目意味着什么。
    他很佩服林辰暮，居然能想出这点子，把这些背景极其深厚的衙内和钢铁城项目捆绑在同一条船上。林辰暮对这个钢铁城项目的迷信他很清楚，否则也不会连首钢的收购都婉言拒绝了，宁可每个月动用大量财政资金来发放上万工人的生活费，一个月下来就是几百万。可卫彤这些人，能将企业做大，除了自身的背景之外，个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也会淌进这趟浑水里？难道说，他们对于这个就连管良荣都不看好的项目就那么有信心？
    东江钢铁厂的事情得以妥善解决，一百八十多亿的钢铁城项目落户武溪，这其实对他而言也是大好事，政绩和功劳更是少不了的，可相比起今天的难堪和屈辱，这些却又似乎不值一提了。
    见记者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儿的，苏昌志心里不禁也有些打鼓，莫非林辰暮真瞒着自己悄悄签署了钢铁城的项目？不由得就转过头来看了林辰暮一眼，灵机一动说道：“既然这位记者朋友说是林书记签约的，那这个问题，就请林书记来回答好了。”
    全场的目光目光顿时就全都汇聚到了林辰暮身上，都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看看是不是真如这位记者说的，高新区已经和这些企业达成了钢铁城的合作协议？
    林辰暮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的苦色。他也没想到，这些记者怎么会如此神通广大，不仅知道了签约的事情，而且就连投资金额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差。原本是想下来后再向市委市政fu进行汇报，可这么一弄，整个性质就变味了。他甚至能感觉到，乔瑞华目光中浓浓的恨意。
    尹俊新也面无表情地对林辰暮说道：“小林啊，我看还是由你去解释一下吧。”
    林辰暮只得起身走上主席台，接过话筒笑着说道：“我不得不佩服这位记者朋友，消息真的很灵通。我们高新区的确已经和这几家企业签署了钢铁城的合作协议……”
    此言一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大家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上百亿的项目，都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了，怎么高新区运气就那么好，别人想都想不来，可高新区却一来就是两个，而且一个的投资金额比一个的大，让人不眼红都不行。
    可随即，大家心头不由又浮起一个疑问，这种大好事，别人恨不得拿着喇叭大声宣扬，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可林辰暮为什么藏着掖着的，都不肯透露出来？莫非，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径？
    何玮峰则是懊恼不已，早知道会有这么多大有来头的公子哥参与到钢铁城的项目中来，那国兴集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从其中退出来的。
    这位记者继续说道：“林书记，你并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太阳能光伏产业科技园的签约，就搞得如此劳师动众，热闹非凡，而钢铁城的项目却毫不声张？其中有什么原因？能否给大家透露一下？”
    林辰暮就笑着说道：“不是不透露，而是还没来得及。钢铁城项目的签约之所以没搞那么大张旗鼓，主要是出于客户的意愿，我们当然只能尊重。而又好今天有这场盛大的签约仪式，因此本打算是择日再进行公布的，不曾想却被记者朋友提前说出来了。”
    “那林书记你能简单介绍一下这次签约的情况吗？雅信地产、科华集团以及其他几家企业，都分属不同的行业，为什么这次会共同参与到这次钢铁城的项目中来？对于未来钢铁城，你们又有怎样的规划和目标？”
    林辰暮说道：“今天的主要内容，是有关高新区和香港国兴集团之间战略合作的，而不是钢铁城项目。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够将关注的目标放在这上面。至于钢铁城项目的具体情况，我们会另外找时间，向大家进行通报的。还希望大家多多理解。”
    说罢，林辰暮就将话筒还回给了苏昌志，转身走下了主席台。可还没走出几步，一大群记者就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各种长枪短跑递到他跟前，纷纷追问道：“林书记，你就介绍一下钢铁城项目的概况吧。”
    “林书记，你一直都致力于打造西部最大的钢铁城，请问一下，你是如何考虑的呢？”
    “林书记，钢铁城项目总投资高达一百八十多亿，高新区的财政是否能够承受得起这么巨大的费用支出？”
    “林书记……”
    各种各样的声音全都掺杂在一起，喳闹不已，根本就听不清楚说些什么。而这么一大帮子人从现场离开，主席台前顿时就空了一大片。台上的苏昌志和何玮峰极为尴尬，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
    看到这一幕，乔瑞华不由就冷哼了一声。林辰暮说是不影响今天的签约仪式和新闻发布会，可实际上，却将风头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甚至他还有些怀疑，这个记者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两个人演了一场双簧，故意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来吸引人的注意力。要不然，哪有那么巧，刚签了约没一会儿，记者就得到消息了？
    尹俊新也起身说道：“那行，今天就到这儿吧。”他一起身，大小干部慌忙呼啦啦的站起，倒是蔚为壮观。
    杨卫国将尹俊新送出去之后，又看着仍然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的林辰暮，不由就摇头，这个林辰暮，怎么就从来不让自己省心？搞这么一出出来，要如何收场？
    第二百八十七章破家县令，灭门刺史
    牧马山其实算不上山，不过只是高新区境内的一处丘陵，传说古代曾经有位将军在此牧马，因而得名。(⊙o⊙)…以前的牧马山可谓鸟都不生蛋，可随着高新区的成立和开发，这里也被一家省内知名的房地产公司看中，斥重金在这里打造了西陉首个高尔夫别墅群。
    整个别墅群以建在开阔缓坡地上，占地面积近80公顷的高尔夫球场为中心，星罗棋布、错落有致地散布在丘陵四周，其内有人工湖，有小型运河，有各种巧夺天工的自然景观。而每幢别墅之间相隔约一里多地，互不干扰。经过匠心独具的设计，推开每扇窗，映入眼帘的都是葱葱郁郁的绿色，显得尤为幽雅静谧。
    整个别墅群开建至今，已经有三年多时间了，曾经一度被媒体誉为是西陉最适合人居、最亲近自然的地方，被炒得价格一路飙升，而且还有价无市。可前一阵因地的审批问题，别牵扯进了高新区前任党工委书记管涛和前管委会主任谢世清的事件中，被查封了一段时间，直到林辰暮上任后，这个高尔夫别墅才重新开始对外销售，但人气却已经大不如前，再不复昔日的辉煌。
    白色的田园式别墅，造型极为别致，一楼的会客室是欧式风格，南壁是长长的落地窗玻璃钢门，坐在茶几旁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绿地茵茵、植被繁茂，碧水清流的院子。
    “怎么样，这房子不错吧？从别人手上接下来，总共才花了不到两百万。要是放在首都啊，再多几倍都拿不下来。”路翔宇站在会客室的中央，东看看西看看的，脸上满是得意和显摆的表情，就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乳白的落地窗前，林辰暮笑呵呵地回头问道：“你好端端的，买这个房子干什么？”今天一大早，路翔宇就硬生生把他拉出来，本以为有什么要紧事，不曾想，却是带自己来参观他的新家来了。
    “买来当然是住啦。”路翔宇懒洋洋地躺在精致的沙发上说道：“我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投到钢铁城项目里去了，不亲自来盯着怎么行？”
    “全部家当都投了，还能有钱买别墅？”林辰暮就白了他一眼。
    “就最后点钱了，再说了，这房子真划得着，买了以后肯定能升值。”路翔宇讪讪笑着说道。
    林辰暮就无奈的摇头，不过房子升值那是毫无疑问的。随着高新区的开发和发展，高新区的地价已经越来越高，每年光是土地转让金就高达近百亿，已经占了高新区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这还是林辰暮控制着土地出让的规模，真要像其他地方那样大规模的卖地，收入更可观。
    而随着国家对高尔夫球场审批和修建的控制，像牧马山这样的高尔夫别墅将越来越稀缺，价格上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林辰暮对这里却谈不上多喜欢。这里占地面积虽大，可在林辰暮看来，却像是似乎缺少了点灵性。他相信，只要翠晓湖打造出来，绝对比这里强。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林辰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路翔宇说道：“昨天的事，是你干的吧？”
    “什么事？”路翔宇似乎一头雾水，可林辰暮却注意到，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闪。
    “少跟我装糊涂。”林辰暮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个记者，是你指使的吧？”
    “嘿嘿。”路翔宇就嬉皮笑脸道：“我就知道瞒不过林大哥。我就看不惯苏昌志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明明就是林大哥交给他负责的项目，一转手，就变成他的了。所以啊，他越想出风头，我就越不让他出风头。你当时被记者围住了，没看到他那脸色，阴沉得都快要拧出水来了。哈哈，真***过瘾！”
    “以后少给我胡来。”林辰暮就呵斥了他一句，却也拿他没辙。这个家伙，你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昨天这么一出，他是过瘾了，却把自己给害惨了。光是应付那些穷追猛打、无孔不入的记者，就让他是心力憔悴。
    况且，搞出这么一出闹剧，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自己故意摆了苏昌志一道，省市领导又会如何看？一个揽权专横、没有容人度量的名声估计是没跑了。
    路翔宇嘿嘿笑了几声，不以为意起茶杯喝茶，压根儿没把林辰暮的话放在心上。随即又问道：“林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去首都啊？”
    “去首都？”林辰暮的目光不由就有些迷离起来。
    “当然啦，不都说你要去商务部当副司长吗？”路翔宇笑着说道：“林大哥，到时候可要多关照关照啊。你手指缝里随便漏点，都够我吃大半年的了。”
    “你路大公子，还需要人来关照？”林辰暮就调笑道。
    “怎么不需要？”路翔宇就大感委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最恨的就是我打着他的招牌出去招摇撞骗，我这几年挣点钱真的不容易。”
    “得得，少在我面前哭穷叫苦，我又不找你借钱。”林辰暮说道：“你也知道你家老爷子不让你出去招摇撞骗，还好意思让我关照？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别一天到晚瞎折腾。”
    “什么叫瞎折腾啊？我可是老打老实的做生意，从来都不巧取豪夺，所以一直都小打小闹的，挣点辛苦钱。好不容易攒点钱，这次又几乎全都投进钢铁城项目中了，有可能几年都没回报，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你要是不介绍点业务给我做，我可真是要喝西北风了。”路翔宇哭丧着脸看着林辰暮说道，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当商务部是我家开的啊？”林辰暮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了，去不去商务部都还两说呢，你可别打我的歪主意。”
    “不去商务部？”路翔宇就有些惊愕，“干嘛不去？这可是副厅啊，三十岁之前就迈入厅级门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舍不得高新区的这些坛坛罐罐？你傻啊？等升官了，还怕没有比高新区更好的地方？指不定没过两年你再下来就是市长了。”
    说完之后才又觉得林辰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又喊了一声：“林大哥？”
    林辰暮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容易。什么市长省长的我没想过，不过在高新区待了这么久，要说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感觉还有好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做。因此，蛮纠结的。”
    “平心而论，我也不想你离开高新区。眼看着钢铁城的项目就要启动了，上百亿的投资，你不在这里了，我们大家伙儿心头都没底，这也是华小峰他们最大的顾虑。就是怕你走了之后，苏昌志这家伙搞什么幺蛾子。”
    “你们也会怕？”林辰暮不由就哑然失笑。
    “当然怕。”路翔宇就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说道：“我们是不怕苏昌志明里搞鬼，可暗地里的东西那可就说不准了。毕竟你一走，他就是高新区的一把手了，随随便便折腾点事出来都会让人苦不堪言。你能拿他怎样？总不能咬他一口吧？”
    林辰暮就不说话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基层领导，他对于“破家县令，灭门刺史”这句话是深有感触。但凡有点权势，想要给你找麻烦，那可是太容易了，即便对象是路翔宇这种公子哥。别的不说，光是隔三差五的给你停水停电，就没人受得了。
    见林辰暮不说话，路翔宇就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所以说啊，你不走当然是最好。有你在这里，也用不着我来亲自盯着了。可咱们也不能误你的前程不是？我家老爷子对你可是大加赞赏，你可要知道，能让我家老爷子赞赏的，可没几个。”
    “你小子瞎吹的吧？路部长日理万机的，会知道我是哪根葱啊？”
    路翔宇家的老爷子，那可是中组部的部长，管着全国所有官员干部的官帽子，他的赞赏，但凡是官员干部都会趋之若鹜。
    “我真没瞎说，老爷子有一次还专门向我问起你呢，还让我有时间请你去家里坐。不是吹牛，想去我家坐客的多如牛毛，可老爷子却从来不在家里会客。”
    “路部长肯定会觉得我这个人有些激进冒失了是吧？”林辰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路翔宇微笑着说道。他知道，路部长这样说，无疑也是因为自己身世地位。如果自己不是姜老爷子的嫡孙，一个微不足道的处级干部，根本就进不了别人的法眼。
    “嘿嘿，你别说，还真是。”路翔宇笑着说道：“不过老爷子也说了，年轻时候要没点血性，那就证明这个人已经全然被磨光滑了，没有一点棱角。这种领导干部，既缺乏创新进取的魄力，又不会坚持原则。目前官场里污七八糟，就是因为这种不作为的官员干部太多了。”
    林辰暮不由就有些咋舌。这种话从中组部部长嘴中说出来，分量就太重了。也由此可见，中央领导人对于目前存在才许多问题也是深恶痛绝的。只不过许多时候想要治愈顽疾，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立竿见影。
    第二百八十八章遇袭
    “对了林大哥，要不咱们想想办法，把姓苏的也撵走算了。▁(╯▽╰)　.?▁搞个信得过的人来接替你，这样大家也放心。”
    林辰暮眉头一蹙，随即又轻挑起来：“你有把握？”
    路翔宇嘿嘿笑了两声：“我没把握，不过大家联合起来，总有法把他弄走。”
    林辰暮不由就有些心动。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可这么多人联起手来施压，要把苏昌志弄走，似乎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让唐凝来当高新区的一把手，即便自己去了商务部，高新区同样掌控在自己手上。
    “算了，别瞎折腾，人事任命领导自有考虑。别说我走不走，即便走了，谁来接替我的职位都是一样的。”可很快，林辰暮又将这个念头抛开。他和苏昌志之间虽有不少矛盾冲突，但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更多的时候，不过只是为了争权夺势而斗争罢了。这次，苏家花了大力气送自己走，无外乎是为了给苏昌志扫清道路，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还不恼羞成怒？
    再说了，高新区连续引进了几个大项目，都是令人垂涎三尺的，要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坐镇，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蜂拥而至的饿狼撕成粉碎吞食掉。企业是林辰暮请来的，他不想就因为自己走了，就坐视这些企业陷入险境。
    最后，贸然插手人事安排问题，是犯忌讳的。许多事情，上面已经达成了平衡和妥协，贸然行事打破这种平衡，所带来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林大哥，就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了，我在我老爸那里耳朵都快听起老茧了。”路翔宇撇撇嘴，说道：“反我信不过姓苏的。你别看我没从政，可我敢说，不论是唐凝还是陆明强，没有一个斗得过姓苏的。到时候，你倾尽心血的高新区，迟早变成别人的嫁裳。”
    林辰暮无奈地拿起茶杯喝茶，心里也承认路翔宇的话不无道理。唐凝心思细腻，做事也有章有法；而陆明强粗中有细，更重要的是忠心耿耿，可他们最缺乏的，却是底蕴和背景。即便有杨卫国支持，也决计斗不过接任一把手的苏昌志。
    而苏昌志一旦当上高新区的一把手之后，必定会最大程度的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和势力，从而建立起他的班底来。唐凝和陆明强的下场，自然是不难想象。林辰暮就在琢磨，自己如果真走了，要如何来最大程度的规避这个问题。
    “要不，我去给老爷子说说，要他把姓苏的也调走？”路翔宇笑呵呵地说道。
    林辰暮就瞪了他一眼，刚想要说什么，胸腔蓦的一紧，一种危险的感觉突如其来，就仿佛被针尖扎了似的。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身形弹射而出，如投石机投出的石子一般的迅速，只是一瞬间便滚落地上。
    “砰砰砰！”几声闷响，林辰暮刚才所坐的沙发上立即多了几个洞，里面的棉絮海绵之类的东西飞溅出来。
    路翔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吓懵了，呆在那里不知所措，林辰暮猛地冲上去将他扑倒在地，刚落地，又听“砰砰”几声闷响，随即就是碎屑横飞，一块木屑甚至飞射过来，在路翔宇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路翔宇的脸色有些惨白，经过刚开始的错愕和猝不及防之后，他隐隐想到了什么，惶惑的问道。
    “嘘……”林辰暮轻嘘出声，耳朵和眼睛却在仔细分辨着四周的动静。枪手，毫无疑问是有枪手向他们开枪，而他那玄之又玄的第六感，又救了他一命。
    林辰暮尽量的平心静气，情况越是危急，就越不能乱了阵脚。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冷静是必需的第一先决要素。他大脑飞速运转却毫无头绪。这几年来，自己得罪的人不少，想要自己命的也不少，前一阵被抓住的黄军，好不容易撬开了他的嘴巴，可幕后指使人却至今都没有任何线索。眼前这个枪手，很明显是吊着自己跟来的。只不过从这几枪还看不出对方藏在什么地方。
    “别说话，也别抬起头来，对面有枪手。”林辰暮压低了声音在路翔宇耳边说道：“我估计是冲着我来的。”
    “枪手？我的天，你都得罪了些什么人？”路翔宇大惊失色，枪他玩过不少次，可被枪手伏击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他哆哆嗦嗦就去掏手机准备报警，可手机刚摸出来，“砰”的一声，却被一枪击中，顿时就四分五裂，而路翔宇更是被吓得惊叫连连，身子也连往后退。
    林辰暮也是大吃一惊，能够一枪打中手机，那这一枪也能打中他们。他连忙掀翻沙发，拖着路翔宇躲在沙发背后，说道：“你别乱动，保护好自己。”
    刚才这一枪，也让他初步判断出子弹飞射而来的方向。子弹应该是从偏南方向射来的，他慢慢的探出头去，想要观察一下，可头刚伸出去，一股逼人的寒意迎面扑来。他连忙缩回头，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飞射而过，击中的酒柜上一瓶价值不菲的洋酒。“砰”的一声巨响，洋酒爆开，玻璃四溅，殷红的酒也淌满了一地，就像是鲜血一般。
    “你，你没事吧？”路翔宇的声音有些颤音，蜷缩在沙发后面的身子也在微微打颤。他不像林辰暮经历过好几次的生死考验，虽有惊惧之意，却还沉得住气。他是完全被吓坏了，虽然想要表现得英勇一些，可不受控制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没事。”林辰暮也有些后怕，刚才要是缩晚片刻，想必已经被爆头了。据他的判断，枪手应该藏身在偏南方向的一栋别墅内。两栋别墅相距五百多米，还能打那么准，很显然枪法很好，一冒头就会成为活靶子，林辰暮虽不甘心被逼到光挨打不还手的境地，却也无计可施。
    “你的手机呢？赶紧报警啊。”见林辰暮闷着不动，路翔宇就有些着急了。
    林辰暮就一脸苦笑。今天被路翔宇拉着走得急，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了，根本就没带出来。路翔宇一听，脸上不由得死灰一片，呢喃道：“那怎么办？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