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纯黑猫又：“嗯嗯，木灵爷爷告诉我们要团结啊喵~不然就跟你们这些低劣的恶魔和人类一样了啊喵~”
    咦，这群小猫还挺讲道义，知道有福同享。
    再看周围的妖怪，要不就是木讷地盯着他们看，要不就是垂涎地伺机寻找洛十方的弱点进行偷袭……高低立见。
    “既然有那个温泉，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魔鬼怪出现？难道你们想毁了它？”毫无疑问，这就是现实和矛盾剧烈冲突的地方。
    洛十方观察了许久，发现空气中阴煞之气的浓度有点变高，还隐约夹杂着一股成熟瓜果的芳香，如果说梦幻之汤还会发酵变质，他是不信的。
    “神圣的温泉毁不了，现在的温泉可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吧，我们也毁不掉，还有妖魔想要出来呢。那几个人类才刚过来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不是巧合，都是他们害的！”
    三色猫又侧了侧头，面露不解：“你这奇怪，你是恶魔哎，也是‘魔’，这话怎么说得像是人类一样？难道这些人类会过来，是你教唆的？”
    听说恶魔特别喜欢人类挑起事端，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没错呢。
    太坏了！
    它吐槽了一遍后，纯白猫旋即解释道：
    “昨天晚上有四个人类过来了，然后下了大雪，我们猫猫本能怕冷，所以就没去看丑陋的人类，留在窝里睡觉。没有想到，不久之后，空气就突然变了，一觉醒来发现多了好多没见过的陌生妖怪，我们几个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妖怪就聚在这里咯~”
    纯黑猫恼怒地说：“这是结界最外层，内层还有更危险更凶残的妖怪，我们不想进去喵。那些妖怪太讨厌了，连同族都吃，一点爱心都没有，根本就是灵智未开化的野兽嘛，可恶啊喵！”
    “嘛，毕竟它们被封印了不知道多久了，如今连接地狱的通道出现，它们想回到现世杀人吃人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话是这么说，但三色猫又脸上的嫌恶之色可不要太过明显，“只是它们还不明白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叭，愚昧丑陋又无知的一群东西。现在不管是谁都好，我很想教训一下侵占我们地盘的家伙！”
    纯黑猫又：“喵喵喵！教训它们！吃了它们！”
    洛十方暗叹，猫又不愧是最聪慧的妖族之一，现在看来果然不一般。
    虽然一直在提及“前方危险”，却同样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如果他真的是一只恶魔，只怕会被这股力量所吸引，义无反顾地进去厮杀吧。
    不过，他倒也通过三只猫又之口，了解了目前的大致情况。
    在事情得到证实之前，以下都是洛十方的猜测。
    简而言之，就是童守大学四人组破坏了本应是神圣属性的梦幻之汤，让其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四人组中，有一人或者一人以上接受了绫小路家族的委托，为了钱财名利一类的东西跑到深山探宝……
    那么，契机呢？
    既然梦幻之汤本就是一件神异之物，对方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引起现在这种局面？究竟是否蓄意为之？
    洛十方将三滴血弹进了三只猫又的嘴里，然后一振羽翼，瞬间飞出十米开外。
    三只猫又恢复自由后，看着洛十方迅速消失的背影，交头接耳起来。
    纯白猫又：“他的血真好喝，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万一他死了，我们可以将他捡回来吃。”
    纯黑猫又：“喵~如果他快死掉被我们救下来的话，我们以后可以挟恩图报啊喵，养着一只鸡，咱们才能一直吃到蛋啊喵~”
    三色猫又：“那么咱们跟过去吧，他这么厉害，万一里面那些妖魔也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我们跟过去，可以再向他要点好处~他看起来不像是特别坏的恶魔。”
    三只猫又很快就探讨出一个结果，然后向着洛十方的方向飞奔而去。
    猫又的种族优势在智慧与速度上，因此其他妖怪红海来不及警告它们别惹是生非，它们就已经跑远了。
    ……
    结界是一个巨大的椭圆罩，越是向核心靠近，妖怪就越多，也越强。
    狰狞的飞头蛮横冲直撞，大片具有妖性的乌鸦瞪着血红的眼睛，还有人面鸟停栖在树上与洛十方面面相觑。
    这些妖怪的等级大多是二级，只有少数是三级，不少妖怪的灵智有限，被杀戮本能支配，在感受到洛十方陌生的气息后，就一拥而上。
    然后，便被红线结成的巨网撕裂。
    妖魔的血肉窸窸窣窣掉落一地，引得地面的妖魔愈发狂躁，纷纷吞噬起死去同族的血肉。
    包括人面鸟在内的几只三级妖怪，还有那些本能便胆小的妖怪，没有对洛十方出手，因而保全了性命。
    “这里的气息真是驳杂，很难找到温泉的所在地啊。”
    洛十方低喃一声，至少在半空中飞行的他，很难把控当前局势。
    “啊——！！！”
    就在此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女子的惨嚎。
    对方似乎是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这阵连灵魂都要扭曲的尖啸，令人头皮发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拥有这个声线的女子，应该是四人组之一的松本美子。
    思及此，洛十方立刻向着声源地俯冲了过去。
    “solcadatadoccidentem，lumendissolvet——”
    （愿旭日坠落，愿光明消逝）
    洛十方瞳孔一缩：“嗯？”
    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古老拉丁咒语，在这道咒语之中，他感受到一股召唤的力量。
    “auferanimamquasiducem，audivocatummeum，surgedeinferno，ettenebraeveniat——！”
    （以灵魂为引，伟大的统治者，聆听我的召唤，从地狱苏醒，让黑暗降临——！）
    “怎么回事……”
    洛十方从来没有学过拉丁语，却发现在目前的状态下，他居然能够听得懂咒语的含义。
    他有意抵抗这股召唤的力量，眼前不断闪现妖魔吞噬人类的画面。
    如果这些画面是真正的恶魔看到，兴许他们会兴奋，但洛十方是一个人类，他只觉得无比厌恶痛恨。
    “……peteeumutveniretadmundumetauferatanimamquamimmolavit……”
    （请他降临尘世，带走献祭的灵魂……）
    回荡在脑海中的咒语如同跗骨之蛆，虽不至于让洛十方感到痛苦，却也觉得无比烦心。
    “真是奇怪，明明我并非真正的恶魔，照理来说是不会受到恶魔召唤术的影响。难道穿上这副外壳后，我还掌握了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知识，以及……被赋予了恶魔的属性？”
    多亏了洛十方为数不多的游戏知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恶魔外壳并非他原来想的那么简单。
    就跟游戏中一些装备会附加属性一样，这些被附加属性的装备必然存在某些特质，现在洛十方就受到了装备特质的影响。
    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念诵咒语，洛十方感知到了一股信仰之力，而虔诚狂热的信仰有时候能引发奇迹。
    下一秒，洛十方眼前一暗，他的身形在半空中消失。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进入了一条诡异的通道之中。
    这通道像是一条鼓动的血管，入目是一片血色，连接某个如同深渊般的场合。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只三级中期的恶魔。
    这只恶魔大致上保留着人类的外形，脑袋却是一颗羊头，长着一对漆黑羽翼，周身的邪恶波动迭荡开来，骚动起人心之中的负面情绪。
    对面的恶魔也没料到自己的眼前居然会出现一个同类，他打量了一下洛十方后，浅黄的山羊瞳危险地眯起：
    “你身上散发着那位大人的气息，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洛十方猜测，“那位大人”应该指的就是阿斯莫德。
    “这不关你的事。”洛十方周身爆发出纯粹的杀意，猩红的眼睛明亮得如同两枚发光的红宝石，“你的猎物，我要了，如果你不服，你大可反抗看看。”
    羊头恶魔：“无名魅魔，你是在激怒我吗？”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洛十方冷冷地开口，“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思考时间。”
    “一。”
    羊头恶魔：？你是不是少数了两个数！
    洛十方伸出覆盖了黑色骨节的锐爪作势要撕掉羊头恶魔的喉咙，后者立刻就表示投降。
    “可以，我放弃！”
    “这么痛快？”洛十方歪了歪头，“我觉得杀了你应该更方便。”
    羊头恶魔冷冷一笑：“你以为拥有那位大人的宠爱就能够有恃无恐吗？高等恶魔间的无意义厮杀，可是重罪。”
    洛十方继续说出了大实话：“但是你似乎没有受到偏爱，而且你觉得这没有意义吗？”
    羊头恶魔的脸上露出羞辱之色。
    它狠狠地瞪视了他一眼：“我会记下你的气息，等着在魔界碰上你，你最好别来我的地盘。”
    放下一句狠话，羊头恶魔便飞奔而去，转眼间就看不到影子了，跑得非常之快。
    如果它逃跑的速度没那么快，刚才的狠话或许还有几分说服力。
    果然，比起厮杀，能够不费力气地用言语解决对方，倒是更轻松。
    毕竟洛十方也不愿在这紧要关头节外生枝。
    只是，类似的情景，在不久前不是发生过么？
    最近的人怎么总喜欢放狠话又走人，真诚一点地离开不好吗？
    在驱逐了竞争者后，洛十方顺理成章地就替代羊头恶魔变成了被召唤的恶魔，向着尽头的血光冲了过去。
    ……
    地下洞窟内，梦幻之汤已经染就一片深红，藤本知慧身首分离的尸体漂浮在正中央，几只形态丑陋的妖魔攀爬而出，本打算杀向白鸟秋司，却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几次下来后，它们无视了在场的人和尸体，向着洞窟连接的外界飞奔而去。
    在白鸟秋司的手上正提着松本美子的长发，后者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不成人形，俨然变成了一具连哀嚎都无力的傀儡。
    他看着召唤阵中央的那个颀长的身影，就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
    而当他注意到洛十方的容貌和形象时，面上痴迷之色更甚，脸颊都因此殷红一片，甚至还出现了某种十分糟糕的反应。
    “多么完美的身姿啊，黑暗的统治者大人，您像开到荼蘼的曼珠沙华般光彩照人，只有最疯狂最禁忌的宴席才能配得上您尊贵的身份，啊啊……我的神明大人，请您实现卑微下仆的愿望，下仆在这里为您献上一个坚强的纯洁少女，请您继续折磨她的灵魂吧……”
    洛十方嗅着空气中几乎化作实质的血腥味，睁开眼睛，就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立刻勃然大怒。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祈祷的白鸟秋司，险些一拳将其人道毁灭。
    “你……做了什么‘好事’，召唤者？”
    压抑愤怒的他，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甚至还有一股性感的磁性，足以让听者浑身酥麻。
    白鸟秋司邀功似地说：“我尊贵的大人，小人是逆世教的成员，吾等信奉像您这般强大的魔主，现在的世界实在是过于丑恶，吾等希望您能前来清如此糟糕的世界。”
    洛十方沉吟片刻：这不就是邪魔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