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推荐阅读:师妹别卷了,我们师门已经无敌了结婚对象带孩子跑了为了钱,我要嫁给豪门植物人海贼之念念果实极度占有,病娇总裁腹黑又疯批婢女娇媚不好!收过路费竟遇到顶级大佬多次重生后我真千金誓死守护病娇纯阳掌门豪门重生:boss蜜宠小娇妻

    ……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按照前世来推算,彭思顺早在去年就过世了,等到阿爷出征之际,淮西道、淄青、山东南道已作乱半年多了,俨然有愈演愈烈之势。
    但她这阵子从未听说淮西有叛乱,而且从彭夫人和彭小娘子的装束来看,也不像在服重孝的样子。
    莫非彭思顺还活着?
    滕玉意思绪纷乱起来,该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否则为何今生有这么多与前世不同之处。
    彭夫人对杜夫人说:“……这是我们大娘,名叫花月,二娘名唤锦绣。”
    两方见过礼后,各自回到榻上落座,几位夫人轻声宽慰:“彭夫人李夫人受惊了……所以竟是路上遇到鬼祟了么?”
    李夫人脸色发白:“突然刮来一阵怪风,犊车就走不动了,外头有女人在哭,拍打窗棱想进来,那情形简直吓死人,还好成王世子和郡王殿下及时赶到,不然还不知会怎样,”
    彭夫人毕竟出身贵要之家,此时已经镇定了不少,苦笑道:“当时看到一道银链子打过来,我们只当又是鬼祟,哪知周围的鬼影一下子全都不见了,才知有人相救……都说成王世子师从清虚子道长学了一身好本领,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这小郎君好俊的身手。”
    李淮固垂下眼睫,神色宁静不知在想什么。彭花月和彭锦绣似是想起当时情形,吓得再一次缩在母亲身后。
    正聊着,管事过来说厢房里的寝具已经安置好了,时辰不早,还请彭李两家的女眷回房安歇。
    滕玉意随姨母和表姐回了二楼,碧螺已经打探消息回来了,说淳安郡王才回府,方才桂媪已经托人给杜老爷带话了。
    三人舒了口气,滕玉意催杜夫人和杜庭兰歇息:“姨母,阿姐,你们先睡,我一个人等消息就是。”
    ***
    蔺承佑一行在门前下了马,把马鞭扔给侍从,径直回了飞逸阁。
    顾宪边走边与淳安郡王说话,无意间一转头,就见蔺承佑仍若有所思摆弄手里的小荷包。
    “女鬼都被你收进荷包了,还有什么不对劲么?”
    蔺承佑:“我怎么觉得,这鬼像是被凭空投在此处的。”
    顾宪哦了一声:“何谓‘凭空’?”
    蔺承佑把荷包往怀里一塞:“这鬼凶厉无比,死前必定怀着极大的怨念,它不似寻常游魂,飘荡到此处总要有个缘故,可刚才我问它从何而来、为何在此作祟,它竟一概不知,像是被人抽掉了几魄,存心引到此处似的……”
    淳安郡王诧异道:“存心如此?那人目的是什么?”
    三人默了一下,指不定是奔着车里的那些女眷来的,一边是彭震的妻女,另一车是李光远的妻女,这二人……
    一个在雄踞一方的强蕃,另一个是颇蒙圣宠的新贵,京中有人因为嫉妒而生事,倒也不奇怪。
    淳安郡王思量着说:“还好车里都是将门之女,胆子不算小,若是一下子吓得神志失常,那可就麻烦了。”
    顾宪想了想:“说起车里的女眷,那位李娘子当真沉稳聪慧,当时承佑一到就问出了何事,大多数女眷都吓得口齿不清了,只有她还能勉强说清来龙去脉。说起来也够险的,女鬼回来扑袭李娘子时,还好承佑带着一根能长能短的法器,否则也不能及时把人救下。”
    剩下的话不必说,今晚只有承佑一个人会道术,为了救人势必要追出去,在外耽搁久了,不但对李娘子名声有损,承佑也麻烦。
    这时院子里有位管事迎过来说:“郡王殿下总算回来了,先前小人出去布置宵夜,回来房里就多了些香囊、团扇、香饼、诗笺……看着像女子之物,不知该如何处置?”
    顾宪讶道:“该不是对王爷示爱吧?”
    管事垂首表示默认。
    顾宪笑起来:“没想到长安娘子跟我们南诏国的女孩一般直率大胆。承佑,你房里该不会也堆着一大堆吧。”
    蔺承佑正要接话,管事又说:“国子监的杜博士有事求见,殿下见还是不见?”
    淳安郡王一怔,若非急事,也不会这么晚来拜谒。他点点头说:“快请杜博士进来。”
    顾宪便自行回厢房了,蔺承佑原本也要回房,想了想,忽又负手跟上淳安郡王。
    淳安郡王奇道:“你不回房歇息么?”
    蔺承佑随他进了房间,径直在一旁榻上撩袍坐下,笑道:“我饿了,到皇叔这讨点宵夜吃。”
    不一会杜裕知随下人进来,简单寒暄几句,就直率地禀明了来意。
    淳安郡王惊诧莫名,然而沉下心来一想,杜裕知一向是京中最正直最有傲骨的文臣,若非急等着救命,绝不至于厚着脸皮深夜过来讨浴汤。
    他震惊片刻,咳嗽两声道:“既是为了救人,杜公不必觉得难为情,我正要沐浴焚香,杜公在此稍候片刻就是。”
    杜裕知自是感激不尽。
    淳安郡王一走,房里就只剩蔺承佑和杜裕知了。
    杜裕知拘谨地饮了一口茶,不经意一抬头,就见蔺承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杜裕知早知道蔺承佑顽劣不羁,当即戒备地扫了他好两眼,确定他不像要刁难自己的样子,这才重新坐直身子。
    可就在这时候,蔺承佑冷不防开了腔:“敢问杜公,贵府那位老媪的亲戚是突发急病么?”
    杜裕知茫然思索起来,来时还未听说有此事,直到晚间妻子才突然令人传话,嗯,应该是突发急病没错。
    “回世子的话,正是急病发作。”
    蔺承佑:“头一回听说用浴汤做药引,可知是哪位医工下的方子?”
    杜裕知摇头:“这……杜某也不知,只知急需药引救命。”
    蔺承佑笑了笑,没再接着往下问。
    杜裕知暗松了口气,就听耳房门响,淳安郡王像是怕杜裕知久等,很快就沐浴完出来了,将手中的水囊递给杜裕知,正色道:“也不知够不够,我令人在浴斛守着,若是不够,杜公只管令人传话。”
    杜裕知肃容接过浴汤,千恩万谢告辞了。
    这时管事领人送宵夜,淳安郡王让管事去邻房邀顾宪,又对蔺承佑说:“你不是早说饿了,这会倒不见你动了。”
    蔺承佑把茶盏搁回案几,笑道:“不成了,我才想起还有点事要交代阿芝身边的人,还得出去一趟,皇叔你们吃吧,不必等我,我回来就歇了。”
    ***
    滕玉意在房里等了一阵,迟迟不见姨父派人回话,干脆坐在桌前,从镂空牙筒里取出一根牙箸,蘸了水写写画画。
    杜庭兰在镜台前卸了簪环,走过来一瞧:“在写什么?”
    滕玉意若有所思把那个“三”字抹去,托腮叹道:“今日见了李淮固,我倒想起不少小时候的事。”
    杜庭兰一向心细如发,也思忖着坐下:“我记得李淮固小时候腼腆多了,今日看她说话,倒是比从前沉稳不少,听说她阿爷如今也是一方要员,想来这几年没少在阿爷身边历练。”
    滕玉意歪着头想了想,李淮固的父亲擢升比前世快多了,如果她没记错,她前世死的那一年,李光远还只是阿爷淮南道辖治下的苏州刺史,没调任浙江,更没兼任浙东都知兵马使……
    今日这一见,才知李淮固的父亲已是一方要员了。
    不过经过这几桩事,她早已习惯这一世的事与前世的记忆不同了,只是内心深处,仍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时外头忽有人敲门,滕玉意等不及,亲自去开门,果然是碧螺回来了。
    碧螺微微喘着气:“不好了,中门全都落了钥,听说御宿川出了怪事,几位国舅怕昌宜公主和阿芝郡主受到惊吓,下令在女眷的院落外严加看管,选的都是一等护卫,严禁各院串门。奴婢没法托人传话,也不知道杜老爷在前头如何了。”
    杜庭兰啊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滕玉意心乱如麻,走到暗处轻轻敲了敲剑柄,剑身几乎只温热了一下,就冰冷如水了。
    “来不及了。而且白日我同端福说好了,他晚间会在月明楼东北角墙外的中巷里等消息,只要姨父取到东西,碧螺就会给端福送话,现在中门一锁,两下里都得不到消息,我得赶快去传话,省得端福和姨父一直苦等。”
    说着摸了摸怀里的秃笔,随意找了件披风披上了,杜夫人和杜庭兰见状忙说:“你别去,让碧螺她们去。”
    滕玉意说:“碧螺不会翻墙,我多少懂点招数。再说院子里人多眼杂,中间又隔了窄巷,端福性子谨慎,如果不能确定是我,未必肯现身,假如碧螺高声叫嚷他的名字,定会引来护卫,所以还是我去最快。”
    她不容分说掩上门,下楼寻到东北角,果见墙外有一株柳树,低声就要唤端福,恰巧外头窄巷里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快步走过,想是护卫巡防。
    滕玉意敛声屏息,等墙外回归安静,两手向上一攀,悄悄爬上了墙头。
    她自从练了桃花剑法,身姿就比从前轻捷许多,回来后又跟霍丘学了不少招数,爬墙完全不在话下。
    攀到墙头坐直身子,她迅速朝四下里一看,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莫非端福方才为了避人躲开了?
    正犹豫着是跳下去还是翻墙回去,就听不远处有脚步声走来,是个男人,而且只有独自一人。
    滕玉意二话不说就要往回跳,那人却冷不丁叫了一声:“王公子。”
    滕玉意身子一晃险些没掉下去,竟是蔺承佑。
    她坐稳身子扭头朝下看,就见蔺承佑在巷中负手仰头望着她。
    她心中惊疑不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世子?”
    蔺承佑笑了一下:“你在找端福么?”
    滕玉意想了想,干脆跳入巷子里:“世子瞧见端福了?我有事要找他,哪知各处都落了钥,婢女送不出话又不会爬墙,只好我自己来了。”
    蔺承佑懒洋洋举起一样东西:“你在等它吧?”
    滕玉意怔了怔,蔺承佑手里的是一罐水囊,而且他似乎为了证实她心中的猜测,还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水囊。
    滕玉意听到水声晃动,脸蓦然一红。
    “你——”
    “这是皇叔的浴汤。”蔺承佑一哂,“下午你让端福潜进飞逸阁,原来是为了偷浴汤,偷了我的还不够,连皇叔的浴汤都骗。”
    滕玉意窘得无地自容,左右瞄了两眼,打着哈哈笑了笑,然而从脸颊到脖颈,皮肤几乎一霎儿就变红了,被月光一照,活像染了胭脂似的。
    蔺承佑睨了几眼,莫名觉得眼熟,咦,她身上穿的布料竟跟他白日那件襴袍一模一样。
    他挪开视线:“你一个小娘子,弄这么多男人的浴汤做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好玩,啧,我都替你臊得慌。”
    滕玉意原本还想好好解释解释,被他毫不留情指责一通,愈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瞪他一眼道:“当然是为了办正事,缘故么,下午我已经跟世子说明了,怎奈世子不信。”
    蔺承佑抱起了胳膊:“为了供养你那把剑?剑里的器灵说的?”
    滕玉意没吭声。
    蔺承佑讥讽道:“你就不会好好同我说么,非要偷我的浴汤?”
    滕玉意奇道:“如果我好好同世子说,世子就会把浴汤给我?”
    蔺承佑一噎,他见过无数道家至宝,头一回听说要男人浴汤供奉的,假如滕玉意照直同他说,他定会因为觉得荒谬断然回绝。
    他呵了一声:“滕杜两家那么多男人,为何偏要偷旁人的?”
    “因为只有你们的浴汤才算胎息羽化水,旁人的浴汤会损坏我这剑的灵力。”
    “又是剑里的器灵说的?”蔺承佑哼笑一声,“行吧,你既然偷到了我的,为何还要找皇叔讨要?”
    滕玉意:“下午世子在温泉池里沐浴,水里不小心掺杂了旁人的浴汤,器灵不肯洗。”
    蔺承佑抚了抚下巴,好个矫情的器灵。想到她又一次暗算他,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假装在他面前绊倒,暗中却把一整囊的蒲桃酒洒到他身上。
    滕玉意瞧他一眼,低头行礼道:“我不该令人偷世子的浴汤,这是我的不是,我自愿向世子赔罪。我这剑刚从彩凤楼回来就不行了,事情来得太急,我也想直接跟世子讨要,可是又……又……实在说不出口。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蔺承佑一哼,说得好可怜见。
    滕玉意把小涯剑取出来给他瞧:“世子瞧吧,剑灵马上要死了。”

本文网址:https://www.po18.work/book/56845/14349330.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po18.work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