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向

    甄亚青学的就是作物学，当然知道化肥，她更清楚因为国家还不具备大批量工业化生产硫酸铵和尿素的能力，只能通过香港从日本或欧洲用宝贵的外汇进口。苏联援助里就有大化肥厂，可惜的是，大化肥厂到现在还是水中月。
    因而，即使一个学农业的高材生，她接触过化肥品种也极为有限。仔细辨认了半晌，又是迟疑又是惊喜：“这是尿素？”
    “呀？”唐强吞吞吐吐，“好像是吧！”
    他仔细回忆王老八和杨天九的谈话内容，似乎提到了尿素。
    “掺到水里就能用，听说能提高产量呢。”
    “胡说！”甄亚青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唐强，“应该先开7~10厘米深的沟或穴，施后马上覆土让尿素和土壤紧密结合，施肥后不能马上浇水以免尿素肥效流失。”
    “好东西在你手上都浪费了。”甄亚青又冲着唐强翻了翻眼皮。
    登时，唐强心猿意马，女神的白眼可真是风情万种啊！
    “我还能弄来，都给你！”他忙不迭地说，不过劳累一些，他一个农家儿郎受得起。唐强身上的懒骨头好像一下子都被抽走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又胡说！”甄亚青悠悠看着他，“尿素那么宝贵的东西你偶尔得一包就不错了，再说，几包尿素又有什么用，关键还是咱们不能大批量生产呀！工业，工业，只有成为工业国家中国六亿农民才能都用得起化肥、农药，全国人民才能吃得饱饭！”
    唐强痴痴盯着甄亚青，大脑一片空白。
    忽而，她十分郑重地同唐强说：“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学工科，做出比美国还要先进的机器设备。”
    “啊？”唐强半天才反应过来，慌乱地应道，“我保证，我一定可以能做出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器设备的！”
    一种奇妙的情绪从唐强身上涌出。
    噗嗤一声，甄亚青笑了出来。
    “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哪里有那么容易。”
    唐强没有留下吃饭，而是去了趟县城的供销社卖掉了剩下的那一罐蜂蜜，甄亚青很是热心地陪他一起去。
    “我小姨在供销社上班，我陪你去。”
    唐强嘿嘿挠头傻笑，决定以后多往供销社卖点蜂蜜。
    甄亚青的小姨叫郑小燕，见到外甥女带着人来卖蜂蜜很是热情，一个劲地嘱咐：“以后有蜂蜜尽管来找我，现在供销社就缺农产品！”
    供销社除了卖货，主要的任务就是收购，适逢灾年，只要是农产品都缺得厉害。蜂蜜看着不起眼却也是营养品。
    唐强连连保证，“我家还多着呢，改天就拿来。”
    郑小燕立刻道，“你明天能来不？这不马上过年了要蜂蜜的可不少。”
    偷偷看了一眼甄亚青，唐强极为有力地回答：“能，明天可以。”
    为了早点回家睡觉多挣蜂蜜，唐强颇为不舍地拒绝了甄亚青让他去她家吃饭的提议，匆匆就回村。偏生越是急着睡觉越是有事，他们村要赶在年前改组成人民公社。所有村民都得投票表决。
    “那饿们以后就是圪塔梁公社了？”赵老疙瘩迷糊地问，他满脑子都想着到哪里顺点吃的，对轰轰烈烈的一大二公只当耳边风，压根没往心里记过。
    “想得美，是大队，是圪塔梁大队！”立刻有人纠正道，随即又有些可惜，“要是赶早点咱们还能换个名，红旗大队听起来多光荣，可惜咱们慢了一步听说磨子沟要改叫红旗大队。”
    唐洋抿了抿嘴，突然发力往家跑去，没多久，拿过来一块鲜艳的红布。
    “我们有红旗，我们才该叫红旗大队！”
    所有人愣住，村长反应最快，接过红布。
    “唐洋说的对，今天晚上修好红旗，明天咱们带着红旗去公社，红旗大队饿们名副其实！”
    旋即点名几个针线好的妇人让她们一晚上把红旗绣出来，同时，看向了唐强。
    “强子，你是高中生，懂得最多，你画一下五角星。”
    画五角星对唐强不是难事，甚至都用不上直尺，当年为了吸引甄亚青父亲的注意他不但专门练习了绘图还练出了一笔蓝图上用1：0.7比例的长仿宋体字。
    他画的极为标准自然又让村人一阵恭维，看着献出自己宝贵红布的唐洋被人挤到角落，突然觉得他三姐有些可怜。
    难得发善心，在回家的路上说：“等你出嫁我送你块红布。”
    唐洋却冲着他一连翻了好几个眼皮：“你会白送我东西？我可不是梦想家！”
    唐强：果然好心没好报。
    虽然被唐洋气个半死，在新手村还是挣了几张包袱皮，就算不给唐洋给他娘也好。其实唐强也清楚，他娘拿到红布也是给唐洋，她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只是泼名在外一直没人提亲而已。
    这次在新手村呆了三天还没有能回家的兆头，越发凸显了腰带空间不够用。
    一格被他用来放了几张大红包袱皮，一格是雷打不动的任务日志，还有一格则是十来罐蜂蜜。
    至于包子，他怀里有钱，饿了去买就是了。
    又过了三天，蜂蜜也满格了，足足有99罐蜂蜜，兜里揣了近万枚铜钱。如果新手村有铜钱榜，他绝对能排第一。
    毕竟那些玩家比起铜钱，更喜欢银元宝。铜钱这种钱币，出了新手村就没有用武之地。可乐豆豆和皮蛋公爵跟着唐强混了几天，收集足够多的蜂蜜后一心杀鸡去了。
    新手村杀鸡和别处不一样，鸡死后会变成铜钱或者银元宝，据说还会得到经验值。唐强不缺铜钱，对只能买酒的银元宝也没兴趣，至于经验值更是不知道是啥，看了几回后再也没有去过冯六家的后院。
    杀鸡要被啄还没鸡肉，唐强自觉不是傻子当然不干亏本的买卖。
    不过他倒是干了另一件没有好处的事，还不止一次。
    吴四娃给张大娘的回信因为没有任何奖励几乎没有玩家接的，见吴四娃可怜，唐强心一软，帮着将信送给了张大娘。
    “是四娃的信？”张大娘脸上冒出两坨红晕，然后没了下文。
    难怪没有玩家帮吴四娃送信，在新手村混迹的唐强可是将玩家们看得透透的，那就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人。没有好处，他们不会帮任何人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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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注：本文所有关于那个年代的话语均为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