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犬夜叉！
    桔梗冷声喝道。
    犬夜叉表情一僵, 他的眼睛对上了桔梗转过来的脸, 金色的眼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委屈。
    桔梗, 你要帮他？
    桔梗：
    这半妖, 有时候笨得让人哭笑不得。
    但是, 看着这样的犬夜叉却觉得有点可爱, 她果然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桔梗无声叹气, 黑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听话。
    犬夜叉：
    犬夜叉：！！！
    半妖的白发少年陡然涨红了脸。
    桔梗嘴唇紧抿，耳尖微微发红。
    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的五条悟：切。
    两情相悦了不起哦。
    杰他可是一直暗恋他呢。哦，不对，他们现在也是两情相悦，只是还没有挑破那一层窗户纸而已。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五条悟挺胸抬头。
    区区一层窗户纸罢了，世界第一帅哥五条悟先生表示分分钟，无压力。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御守。
    ***
    继国缘一的存在与经历于继国家而言是一个禁忌，但这个禁忌却算不上一个秘密。不仅宅邸中不少仆人都知道继国家主母和这个被厌弃少爷的事情，当年亲眼见证这对双生子降生和家主下令处死缘一少爷那一幕的女仆还在这里工作。
    伪装成夏油杰侍女的般若和青行灯打着为殿下准备茶点的旗号，十分自然地混进了继国家的仆从队伍中。不到一个小时，继国缘一乏善可陈的过去就被挖掘殆尽。
    青行灯开始了她的表演。
    从双生子降生，因继国缘一额头上的火焰形状斑纹而被继国家主厌弃甚至想要打杀，到继国夫人拼死相护，迫使他放弃这个命令却被一同厌弃，再到这五年来母子俩连仆从都不如的落魄生活，继国缘一聋哑智障的传闻
    青行灯讲述得惟妙惟肖，还顺带挖掘了一下继国家主的内心世界。
    如果继国家主在场，他恐怕都要被青行灯犀利又精确的言词吓死了。
    灰原雄目瞪口呆，一脸不明觉厉。
    夏油杰嘴角微抽，有些无奈地道：阿青悠着点，他就是让他们打听一下缘一的情况，没让她讲故事。
    一身青色兰花纹小振袖和服的清秀少女灿然一笑，手中提着的青色纸提灯轻轻晃动，拖长了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绝对贴合现实，只有一点点夸张啦。
    青行灯只是一个略有些情绪化的普通讲述者，她只是在描述某些场景的时候多用了点贬义的词汇，在描述了一点某个渣男可耻的嘴脸时故意将可怜母子的经历跟他摆在一起做了对比而已。
    这些都是写作上的小技巧啦。
    殿下，阿青可是很认真地做了素材搜集才还原出了这样真实的历史故事哦。
    难道不该夸夸她吗？
    青行灯瞪大一双淡青色的美眸，眼里写满了这样一行字。
    夏油杰：夸你。
    谢谢殿下夸奖。青行灯美滋滋地说道。
    打发青行灯自己去玩，夏油杰回想她之前讲述的那些过去，越发觉得不能将继国缘一留在这里。无论是困于小院中消磨生命与天赋，还是被送去寺庙当和尚，都不应该是他的归处。
    干脆送去源家好了。
    他转过头，正想跟一向最擅长跟孩子打成一片的学弟商量一下的时候，却见灰原雄正一脸敬仰地看向自己。
    夏油杰：灰原，你怎么了？
    前辈好厉害！灰原雄由衷感慨道，他现在已经渡过了为夏油前辈手下有既厉害又会说话，还能实体出现在普通人面前的特级咒灵而惊叹的阶段，他现在正震撼于夏油前辈跟女孩子说话时游刃有余的能力。
    什么，青行灯是妖怪？
    那青行灯就是妖怪中的女孩子。
    灰原雄有一个亲妹妹，跟他从小关系好极了，按理说他在面对其他女孩子的时候也应该有不少底气，但是，妹妹跟其他女孩子能一样吗。
    果然还是夏油前辈最厉害。不仅当初每次外出聚餐时收到女孩子的小纸条最多，还能够熟练应付漂亮女孩子的撒娇。
    夏油杰：
    在学弟的星星眼中，夏油杰嘴角微抽，不怎么想探究这份由衷赞叹背后的故事。
    想要将缘一带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继国家还有一个跟缘一相依为命五年的继国夫人。这个柔弱温柔的女人撑起了继国缘一的童年，真心期盼着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而缘一，他虽然从不言语，但继国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疑是很重的。
    那就一起带走啊。灰原雄眨了眨眼睛，夏油前辈跟他说过，他们在继国山城这里只是稍作调整，之后要去投靠远在京都的源氏。继国家主对缘一偏见太深，对着夫人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所为。既如此，那就离婚啊。
    离婚之后，他们带着继国夫人和缘一一起离开。至于缘一那个双胞胎哥哥，继国岩胜是继国家的继承人，即使不一起离开，他的生活也不会变差。
    有道理！看向灰原雄，夏油杰称赞道：灰原真机智。
    被夸了！
    灰原雄露出一个傻笑。虽然以后没办法在咒术上继续追赶夏油前辈，但在这个时候能被前辈夸奖两句，也很好啊。
    还好啦，嘿嘿。
    看着傻笑着的灰原雄，夏油杰心中一动，开口道：灰原，你后悔吗？
    灰原雄：诶？
    夏油杰轻舒一口气，慢慢道：后悔成为咒术师吗？
    如果没有成为咒术师，不去保护那些非术师，灰原雄本该按部就班地上学，毕业后工作。而不像是之前那样，从高专一年级开始就踩在刀尖上做任务，才十六岁就死在了任务中，尸骨不全，最终送回到父母妹妹身边的只是一点骨灰而已。
    高专甚至不能将灰原雄残缺的尸体全部还给他们，因为咒术师的尸体要做特殊的处理，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没有啊。灰原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要用这份力量来救助其他人，所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成为咒术师。顿了一下，灰原雄看向夏油杰，认真地道，救助他人，能得到感谢的回应当然很好。即使没有感谢，我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也很开心。
    所以，夏油前辈，不要再为他感到不值了。
    当然，如果能够回到原本的时代，再看爸爸妈妈妹妹还有建人一眼就好了。
    灰原雄当时用生命给七海建人创造生路，死得义无反顾，至今也不曾后悔。但发现他的灵魂被偷渡到了人间，身为咒术师的夏油前辈还能看到他，饶是他一向豁达，也生出了一点渴盼的小心思。
    他不奢求继续留在人间，但他想要再看一眼，看他在意的大家有没有好好地生活下去。如果没有，他就要跳出来，大声地斥责他们，将他们向着光明的未来推去。
    夏油杰微微一怔。
    他看着眉眼一如当初鲜活模样的灰原雄，静默片刻，忽地一笑。他抬手揉了揉灰原雄的头发，看着这只小狗撒娇似的蹭他的掌心，笑着说道：我明白了。
    三千年前，本来想要摧毁人类种族的存在来消灭污浊的他，为什么没有践行他的计划，反而在须佐那家伙掀起海啸时动手将他驱逐回沧海之原？
    是因为人类。
    想要毁灭是因为人类。
    想要保护依旧是因为人类。
    太麻烦了。
    人类这样的生物，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存在。
    夏油杰放下过往那些不甘、怨怼、无奈以及妥协，他一抚掌，笑盈盈地道：就先从继国夫人身上下手吧。
    猫猫。
    夏油杰轻唤一声。
    喵～
    伴随着软绵的猫叫，蓝盈盈的火焰在半空中燃起，一只虎豹大小的黑色猫又在灰原雄的惊叹声中轻盈地从火焰中跃下。两条黑色的猫尾摇来晃去，一双深绿色的猫眼炯炯有神，整只猫看上去神俊非常。
    主人，猫来啦。
    二尾猫又，真名为猫。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猫又喜欢自家主人喊它猫猫。
    一旁的灰原雄紧紧盯着这只比虎豹还要威风的黑色大猫，有些移不开眼。
    虽然现代有不少禁忌说法，说黑猫如何如何不详，但灰原雄是个从小地方来的，他们那里遵循着以前的习惯，认为黑猫是福猫。
    更别说灰原雄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小动物的。
    夏油杰摸了摸猫又的脑袋，又顺手捋了一把它的耳朵，而后对灰原雄介绍道：灰原，这是猫。顿了一下，夏油杰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名字就叫猫，是我的式神。
    灰原雄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他都不必蹲下身就能够跟这只大猫来一个对视。灵体形态下的黑发少年眼珠发亮，大声道：你好，猫，我是灰原雄，请多多指教！
    猫又抖了抖耳朵，绿色的猫眼看了看灰原雄，再看看夏油杰的表情，立刻了解他在自家主人这里的地位，当即十分给面子地喵了一声，点了点脑袋，道：你好，我是猫，是主人的式神。
    灰原雄将那只成功捏到了猫又肉垫的手按在胸口处，一副晕陶陶的样子。
    夏油杰笑着摇了摇头，他摸了摸猫又，轻声道：猫猫，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猫又挺起了胸膛，两条猫尾笔直竖起。
    主人，您说，猫保证完成任务！
    五分钟后，继国家客居的小院中，一只黑色的幼猫窜上了墙头，三两下消失在庭院中。
    这个世界上，不喜欢毛茸茸小动物的人很少。夏油杰摸了摸下颌，如果不巧真遇上了，那就只能派妙音了。
    妙音即是迦陵频伽，是传说中能够发出美音的神鸟。不提它魅惑值加满的歌声，单是它那身华彩羽毛就很让人类喜欢。不喜欢可可爱爱小动物，那漂漂亮亮的小鸟呢？
    前几世的他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夏油杰随意勾了一下唇角，他抬起头，望向天空。
    天空苍蓝高远，萦绕着丝缕的白云，像极了五条悟的眼睛。
    不知道悟怎么样了。
    按理说，他们当时的距离那么近，若他被突然转移了时空，悟他本该跟他一起。但他想来的地方空无一人，或许，那口井和那把可疑的断刀只锁定了他一个人，以至于被转移了时空的倒霉蛋就他一个，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夏油杰忍不住叹了口气，默默祈祷
    不管是跟着一起穿越到了战国时代还是留在了那间已经成了废墟的日暮神社，希望悟他不要闹得太厉害。
    在这个交通主要靠马，联络主要靠信鸽的落后时代，即使夏油杰准备借助源家的势力，但想要让一个消息传遍整个岛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是夏油杰不想利用一点非常手段直接找人，比如到西国借些犬妖来闻味寻人，实在是悟的「无下限」太犯规。夏油杰这里是有五条悟的东西，但问题是，他人在「无下限」中的时候，犬妖鼻子再灵也闻不到什么。
    再叹一口气，夏油杰感慨地道：悟他果然是最强的。
    忽然，夏油杰想起了什么。他虚了虚眼睛，自语道：是了，现在是五百年前，我应该去封印之地看一看。
    藏于封印之地的灵玉丢失，仅找回一颗这件事可以说是夏油杰恢复记忆后的心头刺。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发觉灵玉里的力量被他人吞噬掠夺，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够放任属于自己的力量落入他人之手。
    夏油杰并非没有敌人。
    他本身的存在对于某些神而言就是最大的妨碍，恨不能他早早陨落的神明不在少数。
    就今晚吧。
    夏油杰做出了决定。
    ***
    与此同时，五百年后的东京杉并区。
    随着夏油杰的消失，笼罩在日暮神社外的「帐」消散了，而这个时候，辅助监督拼命踩着油门，终于赶到了山顶。
    日暮神社塌了大半。
    意料之中，这是六眼的一般操作，习惯了，习惯了。起码这一次有现成的「帐」，日暮神社的位置也挺偏远，没有吓到普通人，问题不大。
    特级咒灵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一点残秽。
    正常正常，五条悟是谁啊，咒术界最强，分分钟祓除一只特级咒灵，岂不是很普通的操作。
    五条悟不见了？
    啊，那位祖宗隔三差五丢下辅助监督行动难道不是他的日常操作？
    他已经习惯了。
    没关系的，他现在已经瞄准了今年四月刚入学高专的一个新生，跟五条家有点关系的伊地知洁高。他的能力不足以成为咒术师，但却是辅助监督的好苗子。等将伊地知洁高培养出来，他就可以解放了。
    此时，满怀对未来希望的辅助监督并没有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确认了现场，在心中打好报告的草稿，给五条悟打了一个电话而对方果然没接后，辅助监督就开始熟门熟路地联系政府的特殊部门，给这一次任务进行扫尾。
    没有人注意到，政府派来扫尾的人群外，有人沉着脸站在祠堂外的树下。
    披散着一头紫色长发的青年穿着黑色长款风衣，幽黑的眼眸看着那口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并吞没的古井，冷冷开口：羂索，你干的好事。
    这都是意外。额头一圈缝合线的中年男人揣着手从树后的阴影走出来，他勾着唇角，眼中带着愉悦的情绪，语气却十分无辜地道：我也不想连累夏油君啊，可谁叫他突然来到这里呢。
    可惜这两个人没能敌对起来，不然，趁机夺取有着「咒灵操术」的身体，很多麻烦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不过现在也好，以御神木为材料的食骨之井古怪得很。五百年前，当初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桔梗尚在人世的时候，她就利用这口四方枯井来处理妖怪们的尸骨。不管投下多少妖怪尸骨，井底始终显示空无一物。
    羂索听说过这口枯井的古怪之处后查探过这口井的情况，虽然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但这口枯井的井底极有可能连通着一个特殊的空间。意识到这口枯井只吞蕴含着特殊力量的死物，羂索当时觉得这就是一口销毁垃圾的地方，并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