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走好

    鬼怪化男子似乎想把雪樱当成人质来对付黑龙。
    不得不说这是很卑鄙的方法，但既然没选择逃跑，应该说凭他的力量也许就逃不掉，正面对决又肯定不是黑龙的对手，于是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
    这个时间黑龙大概已经追到了伪造踪迹的尽头，正和埋伏在那里的影鬼群纠缠。
    当然这些低等召唤生物不可能会有效果，但是争取点时间必定可以，现在就得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这么想着，鬼怪化男子的手已经快触碰到雪樱的身体。
    嗤！
    然而就在这瞬间，鬼怪男子的手指猛然焦灼起来。
    ‘！？’
    急忙缩回手去的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凭空冒出来的结界，就是这个闪光的结界保护住了雪樱。
    灵装对付鬼怪非常有效，而大多数灵装却不可能会有保护使用者的效果，但是『刃舞』似乎不一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并不是偶然，而是确实被『刃舞』认可的吗，呵呵，这下越来越有意思了。’
    仅仅冒出这种结界还阻止不了原特异者的鬼怪男子，他重新站起身并指挥身后的大群影鬼不断扑上小小的结界，只要等维持结界的愿力消耗光，计划依旧能继续进行。
    只不过这是在不出其它意外的情况下。
    而计划开始后数分钟——
    ‘滚开，这不是你能碰的女人。’
    原本应该不会赶到的男人出现了。
    偏差倒不是很大，只是一前一后两个意外间隔真是相当的凑巧。
    事实上黑龙并没有去最后的埋伏地点，在追击的途中就察觉了不对劲，然后才会出现在这里。
    嗖！
    带着破空声，撕裂了大群影鬼，黑龙的踢击将鬼怪男子从结界前面逼退。
    ‘……唉呀呀。’
    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鬼怪男子又挥动手杖在前方召唤出大群影鬼，这个家伙的愿力很充沛，远远超过特异者，这一点或许在间接证明他之前犯了什么罪行。
    ‘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见面呐，应。’
    ‘这是你自找的，离落。’
    以前的同僚，现在变成鬼怪站到对立面，黑龙心里说不上有什么哀伤，战争之后，很多东西都已物是人非，眼前的不过是其中比较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他的目光没有去看不算熟识的男子，反而转到围绕在雪樱身上的结界。
    这个奇景真要解释起来或许不难，可就像一根刺一样刺得黑龙心口发疼。
    ‘我也惊到了，没想到独一无二的『刃舞』还会认其他人为主人，呐应，你不觉得只有风霞才匹配它吗？’
    ‘闭嘴。’
    脸色阴沉，黑龙没心思谈论这种话题，他活动了下手腕。
    ‘你是选择自己回去自首，还是在这里被我消灭，自己选吧。’
    ‘哎呀呀，对以前的朋友还这么绝情，真的可以吗？’
    ‘闭嘴，我可没有吃人的朋友。’
    如果同僚变成吃人的怪物，按照特异者协会的铁血手段只有消灭一途，不过面前的离落看起来还保留着理智，或许依靠协会的医疗手段还能让他——
    ‘果然你也这么认为吗，呵呵，果然没有人能理解我。’
    ‘……我已经算是违背协会的指示在行动了，再说一遍，投降吧，离落。’
    ‘就不能放过我？’
    ‘那是不可能的，原因你自己清楚。’
    其实还有很多背后的故事没有明说，早在黑龙接受任务的时候就听清音说了，而这个任务的真面目才是促使他不得不行动的主要因素。
    一切都是战争的错。
    这句话可以作为妖仙世界里大部分事件的总结，而特异者也是，不过在那时候碰到的红姬和石岩勉强只能沾上一点边。
    事实上战争之前特异者们的生活更加难过，动不动就有谁谁谁和妖怪们决斗被干掉之类的传闻。
    雄性妖怪可是普通特异者们的噩梦。
    但是离落不一样，他成为特异者就是因为巧合得到了一件灵装，而战争没开始之前，有实力的特异者显然会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
    可惜战争之后工作大量减少，特异者协会没落，以解决怪异事件为生的离落离开那儿去寻找其它生存场所，然而很不幸的是，在某次和鬼怪的意外遭遇中，他险些被杀。
    伤势医疗无果的情况下，精神压力日益增大。
    终于，他在不久前第一次以鬼怪的方式进食……然后他找到了可以愉快活下去的方法。
    ‘对吧，看来我没得选择。’
    ‘不，你可以选择。’
    ‘选择？笑话！如果我可以回去当然想回去！但是，回不去了！我知道！已经没法回头了！即便能压制住进食的欲望，周围的人还是会那样看我！不是吗！’
    ‘……’
    ‘而且，我根本不想克制！你知道吗，应，进食时的那种美妙感！哈哈，实在太美妙了！只是想想就会肚子饿起来！’
    曾经的同伴早就不在了。
    黑龙只能这么想，于是他握住了拳头。
    ‘让我来解脱你吧。’
    ‘想得美！我还没有吃够！我还没有活够！怎么能死！我要干掉你！然后吃了你！对，还有你边上那个女人，我要把你们一起吃掉！’
    疯狂起来的怪物理智也逐渐消失，看起来清音说得对，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强化】
    在挥拳之前，黑龙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小小的宝石碎片含入口中，然后在前冲的同时咬碎。
    火焰特质的红宝石碎片，其中蕴含着芙蓉的愿力，也就是说有了它，黑龙可以使用带有火焰的攻击。
    非常直截了当的战斗。
    黑龙毫无花俏地让离落失去反抗的力气。
    看似如此，但黑龙却从离落身上看到了迎接死亡时的释然。
    ‘你这家伙……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下决心杀你吗。’
    阴沉着脸，黑龙俯下身。
    ‘谁知道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了，也许那只鬼怪死前给我下了诅咒……哈哈，受够了，吃人吃人吃人，每天都要对抗这种意识，该死的畜生……咳咳！’
    ‘还有什么遗言吗？’
    ‘啊……可以的话……替我对那孩子……说声……抱歉……’
    离落带着解脱的笑容迎接了死亡。
    ‘走好。’
    看着僵硬的躯体缓缓倒下并化成一滩血水，黑龙轻轻说了一句，随即弹了一点火焰在上面。
    赤色的液体燃烧起来，像怨念那样朝上飘散。
    片刻之后黑龙来到雪樱的身边，虽然结界还在，但似乎对他并没有影响，任凭他的手穿过，将倒地的女孩扶起来靠在山壁上。
    确认雪樱只是疲劳过度昏倒，黑龙这次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完整的宝石，只不过颜色是蓝的。
    将宝石塞入女孩的嘴里，看着她身上的愿力慢慢回复，黑龙发了一会儿呆，才蹲下来抬起她的右臂。
    指尖划过手环的表面，熟悉的波动让他哀伤。
    随即光芒闪过，黑龙手里多出了一把刀，并不是雪樱祭出来的那样是闪着光的朦胧状态，而是带有古朴刀鞘的『刃舞』。
    这才是真正的姿态。
    ‘……’
    带着怀念又惆怅的目光，黑龙抚摸着刀鞘上的纹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个时候把『刃舞』取出来悄悄带走，雪樱不太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寄放灵装的手环又还在，这个举动应该不会被发现。
    但是黑龙摇了摇头，还是把『刃舞』放了回去。
    以前的事情就是一个心结，即使有刀也难以斩断，而且自己带上『刃舞』又有什么用，只是凭空增添悲凉罢了。
    ‘霞……’
    念着青梅竹马的名字，黑龙靠在另一边的山壁上，他望着沉寂的天空，突然很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