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早就已经晚了

    仪式还在继续。
    但愿望已经无能为力。
    没法动弹，追雪意识不明，面前有着强大的红色狐仙……还能做什么？
    不！非得做点什么不可！再这样下去的话……！
    二长老在空中划出数个符文，似乎在准备着剥离思念，追夜以前也同样做过，但红色狐仙所做的动作明显不一样。
    爪子。
    并不像是愿法，空中出现了半透明的利爪，仿佛即将用这个撕开愿望的胸膛。
    ‘……！？’
    古怪的爪子成为红色狐仙额外的手，她命令部下将愿望拉起来，同时缓缓触及少年的胸口。
    一瞬间闪过一丝痛苦，然而爪子如同没有实体一样进入愿望的身体里，也许下一秒隐藏在里面的东西就会被抓出来。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吗？
    怎么可能忍耐得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
    愿望使出最后的力气摇动身躯，胸口的痛苦传达到神经，在这个刺激下，生存本能开始强化身体。
    ‘——！’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愿望奇迹般挣脱了后面的束缚，他拼命朝法阵那边跑去。
    透明的爪子还有一半在他身体里，可愿望已经顾不了那么多，首先要阻止的不是这个，而是让追雪灵魂重置的仪式！假如那个成功结束——
    ‘唔……！’
    仅仅跨出了一步，愿望就遭到了新的攻击。
    红色狐仙本来就超过她数个等级，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潇雨突然过来帮忙也好像来不及了。
    ‘让开啊啊啊啊啊！’
    脑袋里有什么绷断了。
    这是暴走的前兆。
    挥动拳头，愿望无视躯体的打击继续向前。
    将视线拉远一点，呆立着的潇雨看到的是一个状若疯狂的少年，被神秘的爪子贯通身躯还是不断往前跑。
    然后被重重击倒。
    宛如垂死挣扎。
    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很简单的道理，连潇雨都明白结果已经注定，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说是胆怯也好消极也罢，在答应回来仙界那时候开始，愿望和追雪踏入的就是一条死路。
    没有避免危险的可能性。
    几乎没有。
    红色狐仙重新将愿望翻过身来，从他的胸口把爪子拉出来。
    ‘这就是……？’
    尖锐的爪中心握着一颗不大的水晶，从那里的确感觉到了以前追雪的气息，然而还有一股陌生的愿力反应。
    并不属于这个倒下的男孩。
    惊愕之中，红色狐仙不禁伸出手触摸那块水晶。
    ‘叮。’
    随即响起了清脆的碎裂声。
    闪着微弱光芒的水晶从中心开裂，瞬间就碎成无数碎片，在爪子中飘落消散。
    ‘怎么……可能……！’
    当然没有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红色狐仙震惊到呆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接住那些碎屑。
    然而微光在手掌中迅速消失。
    ……希望破裂。
    实在是虚幻的希望。
    红色狐仙完全成为了一座蹲下的雕像，久久没有反应。
    ‘满足了？那么仪式也该放弃了吧。’
    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黑龙毫不犹豫进入了法阵，将正在集中精力灌注愿力的空灵打断。
    白茫茫的法阵从最中心朝四周荡出波纹，不过一秒就扭曲了光线，接着迅速暗淡下去，成为阴暗之中残留特别气息的位置。
    黑龙随意地接住飘落下来的狐耳娘。
    ‘你……！’
    处于愿力反噬状态的空灵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盯着黑龙，同时在最后的力气下她抓住他的手臂，死死地，如同怨灵一般不肯倒下。
    ‘很不好意思。’
    微微弯腰，黑龙握住空灵抓着自己的手轻轻取下，一边道歉一边等待她缓缓失去意识倒地。
    这时候另一边的狐仙们已经反应过来。
    ‘女、女王陛下！？为何和他一起……’
    没错，同时来到这里的还有贤龙姬，她像拥有着特殊光环一样，单纯站在那里就会发光。
    潇雨又进入了短暂的震惊中。
    其他狐仙也一样，在贤龙姬面前，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不对，只有狐族二长老例外，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贤龙姬身后的黑龙，并朝仙界的女王投去不满的目光。
    ‘殿下，为何突然带着罪人来到这里？我的行动纯粹是为了仙界，但是为何突然而然地任由外人破坏掉？’
    那语气那问题，好像在怀疑贤龙姬背叛了一样。
    ‘请注意汝的用词，狐仙的二长老。’
    而贤龙姬握着华丽的法杖威严地站着，她的表情很严肃。
    ‘当初妾身和追霞有过约定，不追究追雪和黑龙的责任，并承诺接下来不会采取伤害行为，然而现在这件事显然违背了这个约定。’
    ‘我们并无伤害追雪的意思……！’
    ‘另外为何不向妾身报告，如此大的事情，有关仙界的未来，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擅自做主的？’
    ‘我……！’
    散发出女王的威压，贤龙姬彻底压倒了红色狐仙。
    ‘这件事到此为止，希望接下来汝可以记清楚现在妾身的身份，妾身可不容许有下一次。’
    ‘…………是，陛下。’
    ‘好了，都退下吧。’
    不打算继续施放压力，贤龙姬轻轻挥了挥手，红色狐仙咬了咬嘴唇带着剩余的狐仙离开。
    同时黑龙把空灵交给潇雨，不一会儿宫殿里只剩下贤龙姬和他，还有昏厥的愿望和追雪。
    ‘……’
    ‘谢谢了，接下去是我的事情。’
    不得不说红色狐仙的考虑有点意外，不过既然妙彩能想到，其他人肯定也会有这个想法。
    虽说二长老的情报有误就是了。
    ‘……’
    贤龙姬一言不发地离开后，正给追雪重新准备法阵的黑龙，又听到了后方的细微脚步声。
    ‘呦，还不死心？或者说改变主意想来帮忙？’
    回来的是二长老，她紧紧盯住黑龙的背影。
    ‘你就是追雪三年前的男人？’
    ‘这形容非常有问题，当然我不想反驳就是了。’
    ‘你应该也想要让曾经的追雪复活才是，但为什么……’
    ‘有个很简单的理由。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
    黑龙在雪白狐耳娘身边划出最后一道符文。
    ‘我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假如在追霞还活着的那时候，如果有可能我想必也会这样做。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单单让追雪一个人活过来又能怎样？悲剧永远都没法改变。’
    ‘可以挽回的事情难道就不该努力吗？因为我们的单方面逼迫，姐妹俩才会……’
    ‘我能理解。对追雪来说，曾经你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前辈，所以不用为那时候的事情自责。如果追雪现在在这里，肯定不会记恨你，不，所有人都不会恨，还会对你这么说。『我完全不在意哦，倒不如说能在最后和二长老认真比试一次很开心呢。』之类的。’
    ‘你凭什么说这些话！你哪能够代表追雪……！’
    红色狐仙的话很快终止，因为她看到了回过头来的黑龙那金银色的双瞳。
    非常熟悉的气息。
    二长老猛然醒悟，水晶那里的愿力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
    ‘难道……你……！’
    ‘没错，现在追雪和追霞的思念都在我这里。’
    ‘啊……既然、既然如此！’
    ‘说过已经来不及了，我非常清楚她们俩的想法，所以放弃吧。过去永远只是过去，没法改变的过去现在强行努力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不……！’
    ‘请离开吧，让我为这一切划上休止符。如果可以，但愿今后再不会出现类似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