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故人的礼物

    “九品……官人法？”
    在江陵摸鱼摸得非常欢快的刘禅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大吃已经。
    他抱出《三国志》，飞快地翻了翻陈群的内容，看的头都大了。
    这破书到底是怎么编的，要不要这么惜字如金，而且查一个人的生平往往还要从别人的传记里面查。
    好羡慕阿姐那个年代可以随便搜索知识。
    现在曹丕理论上还是魏王，但从他即位之后又是封三公，又是搞人才选拔新制度上可以看出，他现在有点着急了。
    看来这场战争虽然对曹丕打击不小，却没有从根本动摇他的篡汉的执念。
    现在，他在陈群的帮助下正在为篡汉做最后的准备。
    这个选拔之法相当于把权力让渡给那些世家豪族不少，自然会得到这些豪族的支持。
    不说中原那些世族，连坚决支持刘禅的荆州世族都心动了。
    还有这好事？
    这很显然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啊。
    马良这几天已经暗示刘禅好几次，表示别的不能学，这个九品官人法可以有。
    这种举动能大大弥补察举制的不足，还能得到世家的支持，
    最重要的是，能保证朝中重臣的纯洁，
    以后满朝上架都是家世清白的君子，不会再有那些粗俗小人，那真是众正盈朝的气象了。
    刘禅知道这个制度在他日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后果，当然不愿意照抄。
    但他也知道，曹魏在短时间之内会因为这个制度的推广而变得更加强大。
    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困难了吧。
    石苞一直在刘禅身边暗中观察，生怕刘禅一时刹不住接受马良的建议，到时候他们这些出身寒门的人就不好翻身了。
    石苞家里谈不上地位，也没有显赫的祖宗，
    按照九品官人法，他就算做到大员，那些世族该看不起他还是看不起他。
    这让他非常上头。
    好在，刘禅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微笑道：
    “才是干系重大，我还要跟父王仔细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马良肃然道：
    “这是自然，不管如何，我等荆襄士人都唯世子马首是瞻。”
    荆襄士人倒不会因为曹魏推广了九品官人法就全跑到那边去做官。
    毕竟在刘备父子的治下，他们现在还属于既得利益者，日子过得非常不错，跑到中原那边就麻烦多了。
    几人正聊着，诸葛乔从外面喜气洋洋地进来，笑道：
    “世子，曹丕送的礼物到了。”
    让曹丕承认刘备的合法地位那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
    但夏侯尚在夏侯家的地位很高，最近夏侯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夏侯家一个劲求曹丕出面把夏侯尚接回来见夏侯惇最后一面。
    曹丕也深感夏侯惇当年的照拂，开始积极主动想办法。
    思来想去，他决定用点盘外招——送礼！
    曹丕的礼单很丰厚，是用大汉丞相赏赐荆州属官的名义赐下了大量的锦缎、铜器、宝剑、玉石还有……
    还有曹丕自己写的《典论》以及诗集。
    这时候曹丕还不忘记文化输出，刘禅也真是佩服他。
    虽然没有承认刘备的汉中王，但这也算是曹丕以大汉朝廷的身份承认刘备封的那些官员的合法性。
    而且曹丕居然还在诏书上捏着鼻子封关羽为荆州牧，不禁笑的刘禅嘴都歪了。
    以前刘备封官都是虚空上奏，这么多年总算见到回头诏书了，不容易啊。
    封了关羽这个荆州牧，在曹丕篡汉之前他就没法再封荆州刺史，这也算是曹丕捏着鼻子向刘禅苦苦哀求放人了。
    “曹丕这次诚意还算不错，世子以为？”
    “放，自然要放。”刘禅乐得很不拢嘴，
    “见好就收吧，夏侯尚又不是外人，咱们半卖半送，做件好事吧！”
    诸葛乔微微一笑，心道世子这种逮住好吃不撂筷的人这么容易就把夏侯尚放了肯定是别有安排，
    果然，世子这应该是承认夏侯尚是自己人了。
    曹丕送的礼物不少，分明是想让荆州诸人用拿人家手短的心态来帮自己说说好话。
    众人都义正言辞的表示不愿收曹丕的礼物，愿意尽数拿来交公。
    可刘禅非常大度的表示这些东西都自己留着就好，
    大家这一年也不容易，就当是刘禅的赏赐，大家多少拿着就好了。
    反正不是自己掏钱，刘禅的心情非常好。
    众人非常开心，都叩谢刘禅后欢喜地离开，
    只有虞翻走后没多久就绕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着一只布包。
    “我是不会收曹丕的东西的。”虞翻高傲地道，“所谓君君臣臣，曹丕叛逆也，我虞翻读圣贤书的人，岂能受叛逆的赏赐？”
    他把布包往刘禅面前的桌案上一丢，里面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
    “这个包裹我还没有打开过，请世子明鉴。”
    虞翻在孙权手下是垃圾，在刘禅手下却愈发发光发热。
    这种受尊敬的感觉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他自然不会接受这些俗物。
    刘禅颇为感动地解开包裹，小心翼翼地拆开，只见里面除了一堆珠宝，还有一面崭新的铜镜。
    “这？”
    虞翻随手拿起青铜镜，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铭文，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是曹丕给的，定是某人将此物放在其中……”
    “啊，难道这镜子还有什么神异不成？”
    “这倒不是。”虞翻拎起铜镜，指着上面的铭文念道：
    “青盖作镜四夷服，多贺中国人民富，云雨时节五谷熟。”
    很明显，曹丕绝对不会送刻着这种铭文的铜镜过来……
    ·
    颍川，一个身穿儒袍，头戴斗笠的文士正在一片片农田间信步穿梭。
    初夏正午时分烈日当头，烤的那个文士大汗淋漓，嘴唇也逐渐开裂。
    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依然如年轻仗剑游侠时那般坚定从容。
    甚至比那时更加一往无前。
    “邓艾，邓艾……你在哪里啊……”
    马谡抵达雒阳的时候曾经放出消息托人打探邓艾的位置，
    但雒阳都是高门大户，谁会去关心一个可能在汝南或者颍川的小吏。
    所以马谡一无所获，只能搜集了一下邓艾的周边就匆匆离开。
    但雒阳城中有一个记住了邓艾的名字，并且一直在努力寻找。
    他就是徐庶。
    当年甘夫人梦见自己仰吞北斗，后来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就是阿斗。
    当年的长坂坡之战，曹军进攻猛烈，抓走了徐庶的老母，威胁徐庶投降。
    万般无奈之下，徐庶只好挥泪告别自己的老友诸葛亮，也挥泪告别自己的理想，步履蹒跚地踏上北行之路。
    他记得，自己离开时，刚刚在当阳桥边吓退曹军的张飞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己，并高高举起手上的长矛。
    有一刻，徐庶恨不得张飞一矛刺下替自己解脱。
    但共事多年，脾气暴躁的张飞虽然又气又恨，却终究不愿杀死这个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同事。
    “改日战场见，我必杀汝！”
    在张飞愤怒的吼声中，徐庶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走多远，他又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形熟悉，但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浇透，根本看不清本来面容。
    他骑在马上，一手持矛，一手捂住胸口，
    徐庶隐隐约约看见，这个猛将的怀中居然护着一个婴童。
    阿斗……
    这是徐庶跟刘禅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个爱哭的婴童在赵云的怀中却睡得格外香甜，让徐庶甚至没有最后再逗弄他一番的机会。
    而赵云匆匆越过徐庶身边，还沙哑着声音招呼徐庶快跑。
    可他看到徐庶一脸尴尬苦涩的表情，转瞬间明白了什么，也只能匆匆扭过头去。
    一晃十多年过去，当年的那个婴童现在已经是天下闻名的智谋之士，
    而徐庶……
    他这些年蹉跎曹营，浑浑噩噩，
    每每梦回，他总能想起曾经并肩为理想而战的关羽、张飞、赵云，好友诸葛亮，值得托付的主公刘备。
    以及……
    刚刚降生，总是哇哇大哭的阿斗。
    邓艾！
    我一定要为阿斗找到他。
    徐庶已经在颍川搜索了许久，
    可他不曾想到，还有一个人也到达了这里。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司马懿用手挡住万丈烈阳，微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邓艾邓士载，
    是个能人。
    我司马懿会好好使用，多谢汉中王世子提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