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脉动

    伊娜蒂丝拋下一枚钱币，钢推衝入空中，接着又把钱币拉起来——这么宝贵的东西可不能浪费——接着丢到更远的地方，压低身子飞越。
    目前为止她只燃烧过四种金属，伊娜蒂丝骤烧钢，利用底下的红铜夹币稳住自己，尝试燃烧另一种金属。
    没有反应。
    或许是青铜或红铜吧！她心想，熄灭了这个，换成下一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事实上，这两种金属可能是完全没用的，在这里不需要那么做。况且，伊娜蒂丝认为不会有人，和她一样有这种能力，星梦自己也说了。
    正当伊娜蒂丝要熄灭时，一阵鼓动朝她传来，那似乎是燃烧金属的脉动。
    伊娜蒂丝一惊，有人燃烧金属的脉动？她原本就不熟悉的钢推顿时失焦。情急之下，伊娜蒂丝丢下一大把钱币稳住自己，之后在减缓钢推的力道落地。这降落还是不怎么漂亮，纹到底是如何练成的？
    她叹口气，忍不住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万分愚蠢，现在又要逐一捡拾所有的硬币。原本她想使用鎔金术，但看在自己铁拉那么差劲的份上，又不想误伤自己，也就算了。
    不过，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再次燃烧青铜，但脉动已经不存在。
    也许是你多虑了，她告诉自己，说不定那只是雾灵。
    可是伊娜蒂丝还是不确定，小说中也没确切提到雾灵散发出来的脉动是什么样的感觉，但这里真的有雾灵吗？
    怎么没有。她自问自答道，能力都是真的了，雾灵也不是不可能。
    她转头准备离去。不料，却碰上一头老虎。眼睛彷彿融化的黄金，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伊娜蒂丝似乎被那液体给凝固住了，久久无法动弹。
    老虎？
    伊娜蒂丝尖叫，往后跑开，接着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分是迷雾之子，幸好伊娜蒂丝都还没熄灭白鑞和钢，她的指间摩擦着硬币。
    下一秒，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老虎在一束金光中变成了人，年纪大约二十岁上下，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和金色双眸。虽然他是长发，但绝对不会被认成女生，那帅气的面容只可能属于男生。
    这个情节似乎在哪里看过，她蹙起眉。啊！对了，柯琳?霍克的《白虎之咒》，不得不说那本书的结局很令人心碎，伊娜蒂丝连晚上睡觉都躲在被子里啜泣。苏菲亚总是说她小说可以看到哭的这种境界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
    「不好意思。」他悦耳的声音开口了，「希望我没有吓到你。」
    「呃……我有，不，我是说……」她结巴的开口。你是怎样啊？蓝莹？这辈子又不是没看过帅的男生。这人明显拥有帝嵐和季山的所有帅气的特质。
    他轻笑，「我是『冥离』，象徵凯西与季山的离别，我从你的表情知道你看过那本书。」
    「对，我看过。」她说，伊娜蒂丝的脑袋根本完全停止运转，「我是蓝莹，迷雾之子。」冥离给了她一个微笑，她傻住了。
    一股怪异的沉默蔓延开来，最后伊娜蒂丝忍不住打破，「那个，冥离，你知道星梦在哪里吗？」其实刚才的鎔金术脉动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这场面实在太尷尬了。
    「月殿。」冥离毫不犹豫的说，「刚才我去狩猎时有闻到她的气味。」
    「狩猎？」
    冥离耸耸肩，「一头老虎一天要吃的食物可不少。」伊娜蒂丝脑袋里浮现他把动物生吞活剥的影像，打了个寒颤。
    「喔，」她说，「那个，我先走了。」
    他露出一个足以让伊娜蒂丝融化的微笑，「有缘再见，蓝莹。」化成白虎，跃入不远处的森林。
    伊娜蒂丝摇摇头，飞入空中，先去找星梦比较实在。如果她想的没错，他就是和夜狱一起住的那个人，以后还会常常看到他。
    她压低身体的重心，直接丢下整个钱袋让较大的金属增强钢推的力道，再铁拉回来，然后再次钢推出去。伊娜蒂丝微微一笑，鎔金术好像也没那么难，纹的马蹄铁钢推法似乎也不过就是如此。
    底下的景色在伊娜蒂丝眼前扩展开来，十几次钢推后就穿越树林。她轻易的就辨识月殿的所在位置，只是它比较特殊，主殿是一间希腊罗马式的建筑，比较类似接待厅，真正的房子则在海湾处，如同干栏式建筑一般盖在浅滩上，数十栋屋子以木板建筑而成的步道相连在一起。
    伊娜蒂丝降落在草地上，几个人等瞪着她，似乎把她当疯子一般。一个少年向她走来，脸上尽是不满的神情。「够了，你是谁？谁准你来这里的？」说的好像是这个地方是他创造的一样。
    月殿是一堆自以为是的人。海柔说。
    「我是来找星梦的。」她说，脸上保持着微笑，「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知道。」那少年冷笑，「打赢我再告诉你。」
    打赢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伊娜蒂丝还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这会是个麻烦。
    「小心一点。」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孩开口。「《波西杰克森》是他最喜欢的书，宙斯之子。」
    伊娜蒂丝给了她一个微笑，「蓝莹。」
    「《波西杰克森》，水沐。」
    「波赛顿之女？」她问。
    「没错。」
    少年不屑的眼神看了水沐一眼，「你在做什么？」
    她低下头，快速离开。
    这个人分明就是运用自己的能力欺压别人。
    他抽出一把长剑，伊娜蒂丝脸上的笑容扩大了。看来他一开始就输了。而且，拥有宙斯之子的能力就了不起啊！说真的，只不过是召唤闪电和飞行而已，有什么好处？伊娜蒂丝也记得里面的杰生?葛瑞斯也没那么讨厌啊！
    向那把剑只过去的蓝线特别粗，也特别明亮。她一个铁拉，剑立刻被无形的力量夺来她手中，「请问？我赢了吗？」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少年的脸因愤怒而涨红，他举起手，天空爆出雷声，狂风刮起。「你受死吧！」
    「够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他。是星梦。「这里还是归我管，索尔，不是你。」
    伊娜蒂丝差点大笑出声，索尔？这人未免也太自大了吧，竟然替自己取了一个北欧神话中雷神的名字？
    他冷哼一声，放下手，天空恢復成原本晴朗无云的状态，「很快就不是了，星梦，我会夺下你的位置。」
    星梦叹口气，「冰晶，麻烦你带她去我的屋子，我等一下就回去了。」
    「好。」一个女孩推开人群走了过来，「《波西杰克森》，齐昂妮之女，冰晶。」
    「《迷雾之子》蓝莹。」伊娜蒂丝说，「这里的人喜欢的书都一样吗？」
    冰晶微笑，「差不多。星梦是少数的例外。」
    他们走上步道，海湾吹来习习微风，这里大概是专门为波西打造的吧！
    「右前方第七间就是了。」她说，「等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接着她在木头地板造出一大片冰，溜走了，伊娜蒂丝现在才发现她脚上一直穿着溜冰鞋。这能力也未免太好用了吧！
    她开门走了进去，星梦的屋子很乾净，几乎一尘不染，书架上满满都是书。她抽出一本夜之屋的外传，是关于蕾诺比亚的。才翻了几页，星梦就回来了。
    「抱歉，蓝莹，我得处理一下他的事，也抱歉让你遇见他。」
    她将书放回书架上，「我倒是不介意，把别人打败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星梦大笑，「这点并不是不可能实现，每个月的十五号都会举办三殿竞技，到时你就会有机会了。」她眼里闪过一抹促狭的光芒，「先提醒你喔，蓝莹，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看来她不曾输过。也对，奈菲瑞特都赢不了柔依了，虽然小说总不可能写柔依输，奈菲瑞特掌管世界吧！
    「蓝莹，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大费周章的跑来啊？」星梦问，让她想起来原本来这里的目的。
    「喔，对。星梦，你确定没有人和我拥有一样的能力吗？」
    「确定。」她的眉心微微蹙起，「为什么这么问？」
    真的没有……伊娜蒂丝皱眉，但她确定真的没有感觉错误，虽然只有几秒，但依她对鎔金术的了解，错不了。
    想到这里，伊娜蒂丝脑海闪过一个点子，她找到青铜，燃烧，如同预期般的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和硬铝一起燃烧，传递过来的脉动多到几乎将她淹没，足以让人发疯。她尖叫，集中注意力，发现所有的脉动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点。她惊喘一声，想要继续感觉下去时，青铜烧完，硬铝用尽。
    「伊娜蒂丝！伊娜蒂丝！」星梦喊了她的本名，「你还好吗？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有三人。」伊娜蒂丝边喘边说，至少有三人对他们的能力说谎。」
    星梦看起来很困惑，但眼神中多了分恐惧，「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亲眼看过这里所有人使用他们的能力。」
    伊娜蒂丝沉默，她确定自己没错，但书上也没有说雾灵发出的脉动是不是一次会有很多，会不会把人搞到发疯。她也没见过这里有迷雾——虽然现在是早上——这里也不可能有灭绝或存留。「星梦我觉得这件事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单纯。」
    女子抬头看看了她一眼，「我想也是。」她说，「伊娜蒂丝，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请你听好，也不要跟别人说。」她闭上眼，伊娜蒂丝感觉奇怪的悸动穿过全身，「我已经请灵帮我们隔绝声音了，也注意有没有奇怪的人想要靠近。」
    她深吸一口气，伊娜蒂丝好奇的靠向前，「我知道你也看过夜之屋的书籍，因此对我要说的，话多少也有些了解。有时，五元素的力量甚至不在我的掌控之中，甚至反过来攻击我。我从来没弄懂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觉得那和你的情况非常类似，都是一种莫名的力量。我不知道是否有人也感觉到力量和自己作对的情形，但你是唯一一个向我提出的。」
    不会是那个叫索尔的人搞的鬼吧？她猜测。
    「不会是他。」星梦彷彿看穿她的心思，「索尔想要的只有权利。」
    该死啊，伊娜蒂丝才来一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她甚至都还没有机会熟悉自己能力，弯管合金都尚未尝试。「那我们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麻烦的源头是什么？」
    「这件事等一下再说。我们先去处理你感觉到的脉动是什么，我相信你一定还没去过图书馆。」一抹笑容自星梦脸上荡漾开来，美的令人屏息，「快来看看我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也是这里生活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