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愧如泉涌

    “这有什么好笑的？”向妍不解，可纪莞尔也没有跟她解释，只是浅笑不语，后来，向妍一路都在跟纪莞尔说自己打听到的所有关于南空浅的事情，一路上两人笑得花枝乱颤的，路途遥远的无聊时光，也因此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原本寒烟尘是想等客栈之事尘埃落定之后让帝姬带领所有妖族进入魔界，彻底成为魔界的一份子，为他所用，可是后来想想，现如今各大门派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定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的，若是留妖族在外，替自己打听消息，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后来，他便让苏卿去看看，这凌虚空间里到底有哪一处的封印可以直抵东尘江陵城内，若是能连接到雪曳帝姬的绛纱阁，那自然最好不过，所以左右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才终于在客栈里找到了一条可以通往江陵城绛纱阁的通道。
    说起这事儿，还得多亏了蔟熙颖。
    自从来客栈见过寒烟尘之后，蔟熙颖来客栈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索性直接住在了雅香阁里，寒烟尘本以为她是想窥探自己的一举一动，想要从自己身上找到关于九代魔皇的痕迹，可是他想错了，那姑娘压根儿对他没兴趣！
    她感兴趣的，是苏卿那家伙！
    每次苏卿来藏海居里汇报情况离开的时候，总是能十分‘巧合’的碰到蔟熙颖，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三次四次，寒烟尘就不由得觉得奇怪了，他经历过情爱之事，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姑娘对苏卿有意思，只是苏卿那榆木脑袋，根本没把人家当姑娘看，说话愣头愣脑的，常把人气得火冒三丈！让他哭笑不得！
    有时候蔟熙颖被气得不行了，便扬言要收回客栈，每当这时，苏卿便会软软的低下头来，一声不响，闷闷不快，蔟熙颖趁机跟他讨声道歉，他也是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歉，看得出，他心里是十分不悦的，可蔟熙颖对他这副样子真是百看不厌，自那之后，蔟熙颖便常常拿这件事来逼着他向自己低头了。
    后来，苏卿奉寒烟尘之命，前往凌虚空间各处去试探有没有通往东尘的封印之路，那段时间他经常不在客栈里头，蔟熙颖见不到他，自然便去寒烟尘那里打听，寒烟尘便如实跟她说了，谁知那蔟熙颖直接拍桌而起，“你们要找去东尘的封印之路，干嘛不告诉我啊！我这客栈可是能去到人界的好多地方呢！只要和对方合力破开一条封印之路，自此之后便可以人魔两界出入自由了！”
    寒烟尘顿时愕然。
    后来在蔟熙颖带着苏卿亲自去查证之后，他才彻彻底底的相信，原来自己的盘下的这间客栈，居然如此大有用处，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对蔟熙颖心怀感激，感激她分文不收的便将客栈让给了自己，可谁知蔟熙颖根本不领他的情，反而毫不客气的对他说——
    “我只是看在你是魔皇陛下的贵人，所以才将这客栈让给你，毕竟，到你手里的东西自然而然也是魔皇陛下的东西，你不必跟我客气，这是我孝敬陛下他老人家的，与你无关。”
    而寒烟尘听到‘陛下他老人家’的时候嘴角轻轻抽搐，但是想想，还是懒得和蔟熙颖这小丫头计较了，既然她对魔皇如此忠心，那也就能侧面说明，这个蔟熙灵，也一定是对魔皇忠心耿耿的，看样子，自己要收复魔界，势必得仰仗蔟熙灵的力量才行！
    后来，寒烟尘亲自告知了雪曳帝姬这封印通道的事情，并且他们合力将通道的对口设置在了烟罗殿内，日后方便出入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然后寒烟尘亲自进入了通道前往绛纱阁来到了烟罗殿里，来到烟罗殿的时候，雪曳帝姬已经带领着全部妖族在殿内候着了，一见寒烟尘出现，他们全都轰然下跪，而后开口行礼：“妖族上下，见过魔皇陛下！愿陛下千岁！”
    而寒烟尘扫了他们一眼，轻声一道：“起来吧。”
    “谢陛下！”
    “你妖族之人，全都在此了吗？”寒烟尘看着雪曳问道，她点了点头，“是。”
    “先让他们退下吧。”
    “是。”说罢，雪曳便命他们下去了，而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寒烟尘，微微低头：“不知陛下亲临，有何重要吩咐？”
    “我在北蛮现身，暴露了天羽凤凰之身，那些正派之人肯定坐不住，定会想法子来对付我，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这封印通道之事，二来是想问问帝姬，那些正派之人心里作何之想？”
    “北蛮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凌幻大陆上人人皆知，北蛮，是灭合宫的藏身之处，还有天羽凤凰再次现世的事情，也都在人群中传了开来，现在人心惶惶，百姓不安，但是有一件事，那些正派弟子却不曾泄露一丝风声。”
    “什么事？”
    “麒麟门的人，暴露了陛下九代魔皇的身份。”
    “什么！？”话音未落，寒烟尘还未反应，苏卿便猛然瞪目，“当初公子在麒麟门的时候并未暴露魔皇身份，麒麟门的人是如何得知的？！”
    寒烟尘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雪曳，雪曳顿了顿，随即开口：“听说，是书谢真人亲口所言，他在麒麟门里，将陛下旧名、用摄魂棒摄取十八名弟子之命一事、落九轩突破封印大闹麒麟门一事、乃至陛下身受魄冰之刑死后借由天羽凤凰的力量重生之事等等，都说与了各派众人所知。”
    “这么说，那些正派弟子都已经知道了公子的事情和身份？”苏卿蹙眉，而雪曳只是点头，苏卿顿时将目光投向了寒烟尘，“公子，现在怎么办？”
    寒烟尘缓缓勾起了嘴角，“我倒是没想到，书谢真人平日里看着沉默少言的，到了关键时刻，连我的身份都说与了众人所知，真是想看看，那时候他滔滔不绝开口跟众人说起我的事情的模样，想来一定很有意思！”
    苏卿闻言只是静静的垂下了眼眸，而雪曳，却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道：“陛下，关于书谢真人，还有一事。”
    “什么？”
    “在北蛮一战，书谢真人，杀了白念宸。”
    “什么！”寒烟尘蓦地一惊，整个人顿时惊讶的不知所措，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帝姬，“你……你是说、白念宸已经死了？！”
    苏卿也不由得怔住了。
    “是，听望天门的人说，他们亲眼看到白念宸死在了书谢真人手里，而白念宸的尸体，也已被灭合宫安葬，白念宸，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寒烟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神满是怀疑，“当初他们二人的交手的时候，我亲眼见过的，书谢真人对白念宸并无杀意，可白念宸为何会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寒烟尘一副坚决不信的样子，可雪曳却说：“陛下或许是亲眼见过他们二人交手，可陛下不知白念宸之死，想必是没看到最后的结果吧，那望天门的人可是亲眼见证了全程，并且最后，还是他们和书谢真人一起离开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书谢真人起了杀心，陛下，又如何能料到呢？”
    雪曳这么说，寒烟尘倒是觉得也有些道理，自己当初为了引开他们，确实没看到白念宸和书谢真人战到最后，没想到……这白念宸终究还是死了……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凝夕，于是他情不自禁的便脱口而出，问雪曳道：“那凝夕呢？！白念宸死了，那凝夕呢？”
    “前阵子凝夕倒是来绛纱阁见了我一面，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据说，灭合宫大部分弟子都分散各地，唯独一小部分潜藏在汉阳城的地界里，凝夕，也在汉阳城地界。”
    说到凝夕，雪曳帝姬的眼里还是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心疼和不忍，只可惜，再无奈，再心疼，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在汉阳地界……”寒烟尘碎碎念着，雪曳立刻点头，“是，汉阳城令失窃之事，汉阳城众人皆已知晓，如今汉阳城已是无主之地，灭合宫的人自然会选择待在那里，虽然有望天门在，可若不惹出什么事，他们暂时也是安全的，”
    寒烟尘垂下了眼眸，似乎能想象的到凝夕此时的状况，原以为书谢真人并不会要了白念宸的命，可谁知，他终究还是死在了书谢真人的手里，如今凝夕失去了爹，她一定很难过吧？想到这个，寒烟尘不由得闭上了双眸，心里愧疚之意顿如泉涌。
    “陛下，如今白念宸已死，而苏辞又无心于灭合宫之事，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将灭合宫拉拢过来，这样，我们对付苏辞也多了几分胜算。”
    见寒烟尘听到凝夕姑娘的名字的时候的伤神歉疚，苏卿便知道他心里有多在乎凝夕姑娘了，所以心中一急，便不由自主的跳出了这个想法，急忙开口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