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常予恩说：我小时候天天吃这些，所以现在不喜欢了。
    这么幸福？霍衍问：你爸妈都不管你的？
    嗯，他们离婚了，都不管我。常予恩答的很轻松。
    霍衍一愣，羞愧踌躇。
    常予恩锤了他一下，笑着道：你干嘛？不要那个表情！这很正常好不好，而且我爸妈不管我的生活小事，但要管大事，比如升学这些，所以我小时候过得可开心了，没人管，零花钱又多，还喜欢请客。你不知道小学时多少人羡慕我。
    霍衍哥哥般拍了拍常予恩的头：不高兴也可以说出来。
    常予恩没躲，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看着霍衍：你的手全是油还敢摸我的头？
    我吃饭很注意的！霍衍把手心摊开看：你找出一滴油我当你面舔了！
    常予恩笑了下，真的认真找起来，但很遗憾，霍衍的手心温和干燥，也很干净，虽然这么说有点影响他酷哥的形象，但确实是双养尊处优的手。
    常予恩便说：不行，有味道也不行。
    说完他就走，很明显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奈何霍衍又黏人又直球，追上去继续刚刚的话题：要是我小时候认识你就好了，可以蹭予恩哥哥的零食吃。
    也许是予恩哥哥四个字太甜，常予恩心情好，愿意多说几句：你不会愿意认识的，我小时候脾气特别怪，还经常骂人打人。
    怎么会？霍衍震惊，常予恩性格真的特别甜，俱乐部上下男女老少都喜欢他，他也没见过对方生气，就算是昨天那样子，也不算生气，还贼他妈可爱。
    真的，四年级前没人和我一起玩，我便经常请我们班的人吃零食，五六年级很是过了一段吆五喝六的日子。结果后来发现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
    霍衍认真听着常予恩这些和他完全不一样的过往。
    他继续说：初中我就自己玩自己的，按他们的说法我那时很高冷，不和男生玩，也不和女生玩，每天都换干净的新衣服，读小学时不要父亲的司机送我上学，中学就让了，那时候很多女生喜欢我，也有很多男生讨厌我，我表面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私底下谁喜欢我，谁讨厌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常予恩笑了下，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评价自己过去：可太有心机了。
    霍衍沉思：原来予恩哥哥小时候这么可爱！
    他突然想起自己从ncg搬出酒店那天，他当时和常予恩还不算太熟，他语气稍微有点不对常予恩就听出来了，原来善解人意也是付出了代价才成长的。
    常予恩偏头看向霍衍，见对方语气贼真挚，他说：后来就想通了，父母也不是不爱我，而且物质生活也还可以，就不要小孩子气的计较那么多啦。
    他朝霍衍甜甜的笑：再然后，你遇上了现在的我，一路磕碰才招所有人喜欢的我。
    常予恩皮肤很白，长相又乖又漂亮，甜甜笑起来时真的很好看。
    霍衍突然把他抱在怀里，常予恩心一颤，咬着下唇，霍衍是要说什么感性的话吗？
    头大，他该怎么接？他的童年生活也没有很凄惨吧？
    结果霍衍只是很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你以后有我了，我们是好哥们对吗？
    嗯。常予恩笑了下。
    我们还是输出和治疗的关系，不出意外，我们可以一起打很久的比赛。
    这句话让常予恩触动了下，职业比赛像没有硝烟的战争，队友就是战友，治疗和输出算同被窝的战友关系吧，天天处一块练习，真是连家人和未来女朋友都比不上。
    加油。一向话多的常予恩只干巴巴的说了两个字。
    霍衍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开了他。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截，霍衍突然开始说，我从小到大最不顺心的事，恐怕就是打比赛。
    他从不示弱，但常予恩都说了，他准备礼尚往来。
    这些从来没说出口的话，现在说出来，感觉也没什么难以启齿。
    爸妈不同意，遇见的第一二个俱乐部还竟是些傻逼！
    魏辛就是第一个俱乐部的傻逼？常予恩记忆力非常好，魏辛是他在wg偶遇的不知名主输出选手，当时魏辛像跟霍衍有嫌隙，又像是有旧情。
    是，要不是他背着我们把团队卖了，我也用不着去ncg！
    为什么他要背着你们卖团队？
    因为他不想打治疗，又怕我们不同意。霍衍补充了句：他以前给我打治疗的。
    常予恩挑眉：哦。
    一声哦百转千回，听着怪阴阳怪气。
    霍衍停下来看着他：你哦什么？
    没哦。
    然后我硬着头皮签了ncg，那些人又蠢又不听教。
    常予恩拍拍霍衍的肩：恭喜霍少爷脱离苦海。
    霍衍舔了舔后槽牙，笑着睨他：我原俱乐部的人如果叫我霍少爷是要挨打的。
    哦？常予恩丝毫不怵，眼睛格外明亮：那我呢？
    霍衍伸手揉了一把常予恩的脸，笑着道：也要打。
    他温热的指腹划过眼尾，常予恩眨了下眼。
    他们继续走，美食街一共三条，愣是三条都逛完了。
    逛至最后，霍衍看到最后一家店，还想吃份凉面。
    要了份凉面，两人在门口等着，做凉面的小哥频频看向霍衍，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他开口叫霍衍时，表情又很惊喜。
    常予恩悄声问：谁啊？
    霍衍说：温强，上个俱乐部的人。
    常予恩明白了：是傻逼。
    温强说：再怎么说都是熟人，这碗凉面我就请你吃吧！
    霍衍丝毫不承情：我们关系熟吗？
    温强低头踌躇：我退俱乐部的事，后来想想其实真的跟你没关，我想给你道歉，可以吗？
    他长相大众，浑身一股老实人的憨厚愧疚感，看着怪打动人的。
    不必了，我没放在心上。霍衍给完钱就想走，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一分钟！就一分钟可以吗？温强急道：其实打职业一直是我梦想，但是你看
    温强看着眼前的摊子苦笑一下，我现在只能这样了，我的梦想已经破碎，但我想与过去和解，想给你说句抱歉。
    霍衍停顿两秒，颇为冷酷的说：两分钟。
    常予恩就知道他会答应，他表面看着很酷脾气还不好，但实际心地很善良。
    温强让霍衍跟他去旁边人少的巷子说话，这里太闹了不适合叙旧。
    常予恩主动很善解人意的笑：你们聊吧，我就不跟着去了。
    温强微不可察的松口气。
    等他们走后，常予恩偷偷跟上去。
    开玩笑，他性格可没长相看上去那么乖。
    温强带着霍衍到了小巷里，这里走过去是别人的小区，没什么人。
    常予恩站在巷子外，贴着墙皮，听温强在问。
    那天的迈巴赫是不是你家的？
    他整个人如同被附身般自言自语：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家看上去就很有钱。那你为什么还来打电竞？
    霍衍双手抱胸，拧着眉：你不是说要道歉？
    是啊。温强呵呵笑：老板嫌我菜，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打发了，你拥有一切偏偏天赋还高！
    说完，他拿身体猛得撞霍衍。
    满怀恨意的一撞不可能不重，霍衍急急往后退。
    温强拿出捏在手心的小刀往霍衍的手腕砍。
    论打架他打不赢霍衍，但只要只要能伤到霍衍的手就行了。
    温强眼珠爆红，笑得渗人。
    常予恩早在温强呵呵笑时就察觉到不对，几乎在温强出手瞬间他就从巷子后窜出来。
    温强拿出小刀瞬间，他飞起一脚踹在温强后背上。
    第13章
    这两波偷袭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温强摔得比霍衍还重，整个人狗吃屎的面朝地上。
    常予恩一拳头猛得打在他脑袋上，语气尖利到失声：你居然想伤他手？
    电竞选手最宝贝的就是手，有些讲究的选手平常连重物都不提一下，温强竟敢拿刀划？
    他就是故意的，他恶心，该死！
    一拳又一拳的拳头重重落在温强身上。
    自长大后，常予恩再也没这么失控的发过脾气。
    好了，常予恩。霍衍很快从后面抱住他，常予恩还想打，霍衍只得死死架住，声音温和：好了没事了，我没事。
    他掌心顺着常予恩胳膊向下，包住他捏得死紧的拳头，安抚性的握了握，你的手也很重要。
    所以，千万别为这种事受伤。
    温强跟鹌鹑一样躺在地上，双手怯弱的护住脑袋，他现在可不敢惹怒两个身强体壮的男生。
    只好装弱希望少挨一点打。
    常予恩渐渐冷静下来，转头看霍衍，但对方似乎并不生气，他怒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当然不。霍衍五官立体，眼睛狭长，瞳孔里淬了寒霜，他生气的样子确实有点唬人，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什么办法？
    霍衍看了温强一眼，勾起嘴角嘲讽笑，有钱人的办法。
    常予恩想笑，但没笑出声。
    霍衍从不炫富，也从没听他讲过我妈怎么怎么样，或者我爸在哪里做生意，乍一听有钱人的办法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陌生，但一点都不违和。
    或许是他天生长得像有钱人家里的小孩，只是收敛了自己的光华免得刺到别人。
    不过温强不算霍衍怕刺到的人，他一看就是嫉妒的发疯的疯狗，霍衍那声嘲讽简直杀人诛心。
    一天的经历堪称刺激，两人回到俱乐部已经很晚了。
    常予恩喜欢先玩会手机，睡觉前再洗澡，洗完直接上床睡觉。
    凌晨十二点，他正在看wg的比赛，wg作为去年秋季赛的亚军，肯定也是今年春季赛大家都盯着的强劲敌人。
    快睡之前他的房门被敲响，这个敲门频率他已经快熟悉是谁了。
    打开门，霍衍果然在门外，而且穿着睡衣，臂弯还夹着自己的枕头。
    怎么了？
    霍衍摸摸鼻子：我想挨着你睡。
    啊？常予恩震惊。
    霍衍硬挤进房间，朝他可怜巴巴的眨眼睛：我就要挨着你睡！
    为什么？
    我今天被吓着了。霍衍胡诌了一个借口。
    常予恩审视的看着他。
    这个审视眼神看得霍衍不太开心，但一般人的不开心可能是：我不睡了，我走了！哼！
    他不开心的方式直接躺在常予恩床上，蹦跶着，我就要，我就要！
    救命。
    他今晚上就只说了三句话。
    我要挨着你睡。
    我就要挨着你睡。
    我就要我就要。
    这是哪里来的三岁小孩？
    常予恩倚着墙，我睡相不好。
    我不嫌弃。
    我没和别人睡过，是真睡相不好，晚上睡的时候平平整整，第二天起来脚在枕头上！
    我也不嫌弃。霍衍趴在他床上还挺舒服，悬在床边的小腿晃的跟撒欢的小狗尾巴。
    常予恩无奈了，他叹口气，看着霍衍：你没发现是我在嫌弃你吗？
    霍衍不说话了，脚也不动了，那双狭长眼睛神似狗狗眼的看着他。
    常予恩一时哽住，略微烦躁的揉了把头发，随便你吧。
    他没看霍衍，走到衣柜把自己的睡衣拿出来，然后进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比较小，供一个人洗漱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有点挤了。
    霍衍听见卫生间里的水声，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把自己的枕头摆好，和常予恩的枕头并排放着。
    他缩在被窝里躺得笔直，只占了整张床三分之一位置。
    常予恩快速洗完从卫生间里出来先看了一眼床上。
    发现人没走，姿势还趟得贼乖，他只好慢悠悠拿吹风吹头发。
    等头发吹得全干，他走到床边，一边掀被子一边问某个全身写满乖巧的人：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睡？
    他虽然看上去人缘很好，但从有记忆以来从来没和人同床过，霍衍的邀请令他很烦躁，但他又不知如何狠心拒绝。
    霍衍往常予恩身边蹭了蹭，你今天为我打架了。
    操了。常予恩浑身起鸡皮疙瘩，屁股刚挨着床就想弹起来：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就从床上下去。
    又是躺一个被窝，又是你为我打架什么什么的。
    要霍衍是个女生，就非常能解释他这全身鸡皮疙瘩从哪儿来。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床上躺个女生，不用说话他也能起鸡皮疙瘩。
    霍衍皱眉，这话是有点矫情。
    但他不想轻易让这个事情揭过去，遂认真的，一字一句的承诺：今天这事我永远不会忘，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有任何事知会我一声就行。
    而实际的，他放在心里的承诺远比口头的更重。
    常予恩笑起来，他转身面对面看着霍衍：行，那我问你些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好。
    今天之前，我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地位？
    好朋友。
    常予恩点头，和他预想的差不多，但他确定，今晚之后他俩的关系又会更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