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承认

    见到慕沁雅犹豫的模样，慕谨言又说：“沁雅，我们是堂姐妹。我自认从小到大对你也还不错。我甚至觉得，如果没有章临风，我们能是很好的姐妹。”
    慕家的人丁并不兴旺，她们的父亲只有两兄弟，她父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而叔叔一开始也是只有慕沁雅一个女儿而已，不过，后来再婚，多了一个儿子。
    “你少跟我说这些话，我听了觉得恶心。”慕沁雅的脸上堆满了厌恶的神色。
    慕谨言轻叹一口气，说：“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你很清楚，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是为了我和顾楷书的孩子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把孩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不会跟章临风说你的事情。”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慕沁雅讽刺地说，“慕谨言，只有傻瓜才会相信你。”
    “你没得选择了。”慕谨言低声地说：“除非章临风已经不在你的心里了，不然的话，你会接受我的条件的。”
    慕沁雅沉默了，她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玻璃窗中映出她的样子。
    一直以来，她都是明艳照人的，一直以来，她都是趾高气扬的，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的。
    慕沁雅是美丽的，是骄傲，是迷人的，绝对不是现在这个任由别人欺负的可怜虫的样子。
    在看守所里的这些时间，她其实也想了很多，有些事情，也已经看透了。
    片刻后，她转过头来，看着慕谨言，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生孩子那天，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是不是联合医生把我的孩子送走了，然后让医生跟我说孩子已经夭折了？”说话的时候，慕谨言一直都在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会控制不去而冲过去狠狠地揍慕沁雅一顿。
    慕沁雅望着慕谨言，嘲讽地说：“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没想到慕沁雅竟然对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了，慕谨言的心里更加愤怒了，偏偏她还要压抑自己的愤怒。她盯着慕沁雅，说：“我想所有的真相。”
    “所有的真相啊！”慕沁雅轻笑着说：“还不是因为你碍了我的眼。”
    慕谨言没有让慕沁雅把话说完，她盯着慕沁雅，说：“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想知道你把我的孩子送到哪里去了。”
    慕沁雅对上慕谨言仇恨的眼眸，说：“送到哪里去了？我只要把孩子送走就好了，哪里会管送到哪里去啊？那个孩子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他可是我仇人的孩子，我难道还会给他找个好人家收养他吗？”
    慕沁雅这不屑的语气和神情让慕谨言只觉得她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无比的可怕。不过，即使如此，她也还是压抑着心中奔腾的怒火，说：“是你把孩子送走的，还是那个帮我接生的医生把孩子送走的。”
    面对慕谨言锐利的视线，慕沁雅愣了一下，最后脱口而出：“她收了我的好处费，就处理下面的事情了。”
    “她把我的孩子送到哪里去了？”慕谨言又继续追问。
    “我哪里知道啊？”慕沁雅没好气地说：“她只要把孩子送走，不碍我的眼就可以了，我哪里管得上她把孩子送到哪里去啊？说不定，她把孩子卖掉了，又或者是送给那些不孕不育的夫妇了。”
    “慕沁雅，你不是人！”听到慕沁雅用轻描淡写地语气说出这些事情，慕谨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些翻江倒海的愤怒，她说：“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些年来，你的良心能安吗？你睡得着吗？你就不怕你自己遭报应吗？”
    “我早就遭报应了，难道不是吗？”慕沁雅冷笑着说：“我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不算报应吗？”
    她现在每天都算得上是生活在地狱里，这难道还不是报应吗？
    见到慕沁雅这副模样，慕谨言心里原本有很多诅咒的话语的，毕竟，因为慕沁雅的一念之差，她被迫和亲生骨肉分离这么多年，慕沁雅害得她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有尽过当母亲的责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慕沁雅此刻的模样，她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她再怎么诅咒慕沁雅也是于事无补的。如果她要找到她的孩子，只能去找当初那个帮她接生的医生了。
    想到这些，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见到慕谨言想要离开，慕沁雅连忙叫住了她，说：“慕谨言，你最好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能把我坐牢的事情告诉章临风。”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慕谨言停下脚步，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神情复杂地盯着慕沁雅，片刻之后，她冷笑起来，说：“章临风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听到你的消息了。”
    慕谨言的神情与她说的话语都让慕沁雅觉得很奇怪，这一瞬间，她的心里甚至变得无比地慌乱，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她也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了桌子上，她死死地盯着慕谨言，说：“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章临风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听到我的消息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见到慕沁雅这一刻紧张的模样，慕谨言心里竟然觉得有些痛快，于是，她说：“你想知道我的话什么意思吗？”
    “慕谨言！”慕沁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着慕谨言的名字，她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慕谨言也没有拐弯抹角，她轻声地说：“章临风已经死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他也不会再听到任何关于你的事情了，你也就不用担心他知道你坐牢了。他不会为你心疼，即使他临死之前，他也不会想起你。”
    慕谨言才一说完，慕沁雅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她的耳朵也嗡嗡作响，只觉得刚才听到的一切都不真切，一切都宛如一场梦。
    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空一样，她摔坐在椅子上，她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焦距，她喃喃自语一般地说：“不，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你骗我。慕谨言，你骗我！”
    “我没有必要骗你。”慕谨言沉声说：“他已经死了。章临风已经死了。你最爱的那个人，你用尽手段也没有办法得到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见到他了。”
    说完，她没有再理会大受打击的慕沁雅，大步地离开了探视室。
    回过神来的慕沁雅对着慕谨言的背影大声地喊着：“慕谨言，你骗我，你说清楚，你把话说清楚！”
    看到慕谨言慢慢地走远，慕沁雅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她似乎想要朝慕谨言所在的方向冲过来，不过，一旁的看守似乎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一样，看守很快地冲了过来，沉声说：“安静，注意你的态度！”
    慕沁雅像是没有听到看守的话一样，她的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慕谨言离开的方向，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慕谨言，你给我回来，你说清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然而，任凭她怎么呼喊，慕谨言都没有回过头来。
    看着慕谨言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她的心里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最后趴在了桌子上，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章临风怎么能死了呢？
    他们都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和章临风说，她心里也有很多问题都没有弄清楚，章临风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呢？
    一想到章临风，曾经的那些过往就慢慢地浮现在她的面前。
    人们常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求而不得。
    对她来说，章临风真的是那一个求而不得的人，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再问问章临风，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能那么狠，为什么能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
    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再也没有办法见到章临风了。想到这些，她的心就更加疼了。
    说起来，慕谨言还真是狠啊，知道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最残忍的。现在慕谨言一定很兴奋吧？慕谨言现在一定躲在暗处偷笑吧？
    走出探视室的慕谨言双脚发软，最后，她靠在了墙壁上，只有这样，她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想到慕沁雅和接生的医生把拆散她们母子的事情，她只觉得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在割着她的心，生疼生疼的，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硬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的手握成了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力气慢慢地恢复之后，她才离开了看守所。
    一直在看守所外等着慕谨言的顾楷书眼睛始终盯着看守所的大门，见到慕谨言走出来，他连忙迎上前去。看到慕谨言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扶住了慕谨言，低声地说：“还好吗？”
    察觉慕谨言的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连忙伸出手去帮她擦汗。
    慕谨言望着顾楷书，还没有说话眼睛就开始红了。
    见到这样的状况，顾楷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握住慕谨言的手，将她带到了车上，并且递给她一瓶打开的水。
    接过水，喝了一口之后，慕谨言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顾楷书的手仍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感觉到她的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之后，他才问：“慕沁雅承认了吗？”
    慕谨言红着眼睛对顾楷书点点头，说：“她承认她跟那个帮我接生的医生联合起来做那些事情的。不过，对于孩子的去向，她说她不知道，说一切都是那个医生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