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炼

    长安城东，三十里左近，两座寻常山峰间，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军营，军营鲜有将士出没，静立于群山之中。
    一侧山顶，两个身板瘦高、身穿黑袍、面貌清秀的少年郎，各握横刀切磋，身形急动，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打不赢我，就换我做师兄如何？”一少年郎，借着一击刚罢，余力未消的空档，很是嚣张地笑道，破有一副江湖气。
    “师兄就是师兄，打不打得赢都是师兄，少做梦。”另一少年郎眉宇不悦，话语中正有力，只是嘴角不觉泛起一丝笑意。
    “没劲！不打了！”
    “不打，算你输！”
    “没劲！看招！”
    ……
    另一侧山顶，一瘦高男子，锦缎黑袍，双手握大刀，对着前方不断劈下。汗水顺着脸颊滴落，细瞧那黑袍早已湿了大片。
    每一次握刀劈下，都有破空声传出，顺着刀势，两道劲风凭空骤出，吹得两侧野草齐齐斜倒，劲风力道之大足见一斑，而力道本该如此，关键在那大刀划过的玄妙轨迹，苍劲有力，道则随行，宛如开山。
    山顶还有一人，懒散无骨一般坐在胡凳之上，一手酒壶，一手烧鸡，小桌上还七八个下酒菜。
    “小子，别练了，你小娘来了。”男子一口酒下肚，百无聊赖地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击刀劲。
    刀劲无形，劈在小桌之前，分寸不差分毫，小桌无恙，地上尘土飞扬，落得满桌都是。
    男子连忙护住酒壶，骂骂咧咧一声，却见那手握六尺大刀之人，打出一道光束，男子立刻气急败坏地骂道：“小子！快快给龙大爷变回，不然龙大爷可真生气了！”
    却原来，男子遇到光束后，竟变了孩童模样，骂骂咧咧煞是可爱。
    “就你这模样，仙儿是你小娘还差不多！”
    “小子！快收去法力！龙大爷好心陪你练功，你恩将仇报不成！”
    方圆哼笑一声，勾勾手指，“来，叫声大哥，啥都好商量。”
    龙灵大急，那边仙儿已经登山，要是被那丫头看到龙大爷这幅模样，还不又笑个没完。
    “小子！龙大爷生气了！”色厉声荏写在龙灵脸上。
    “那你说说，我今天的刀练得怎样？”方圆有恃无恐。
    “气势磅礴，抽刀断江，直显英雄气概！”龙灵张口就来。
    方圆气笑，“就当你夸我了。”说罢，收回光束。
    又成威武不凡的中年模样，龙大爷翻着白眼道：“小子，你既肯这般下苦工，为何不与那剑一切磋？刀法从来不是闭门造车，哪怕你小子有巫门典籍相助，可若要真正领悟劈山式，实战必不可少！”
    方圆耍着山岳挽一个刀花，吊儿郎当道：“剑一是厉害，可他剑法传自龙门，而我的刀法传自巫门，不划算！”
    龙灵狡黠一笑，“还挺有心计啊！”
    方圆哈哈大笑，“还挺聪明啊！”
    开山七式，是上古巫门先辈传下，博大精深，不可轻易示人。剑一不是自己人，能不切磋就不切磋，龙门势大，非他方圆能敌，不到第二大境，还是少张扬的好。
    “方圆！”仙儿清脆悦耳如鹂鸣的声音传来，出落地愈发动人的身姿，让整座山峰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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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方圆这边还有十里左近的山林里，两只如一座房屋高大的吊睛大虎，正吸纳吐气。
    浓郁骇人的妖气，吓得整片山林寂静无声，莫说飞禽走兽，就是连一只蚊子、蚂蚁也不见。
    两只虎妖正是九牛二虎中的二虎兄弟，此处山林为九牛二虎修炼之所，长安城那边需九牛二虎交替坐镇，这几日轮到九牛。
    相比四年前，骆驼山初见，如今的二虎身躯比那时大了太多，妖气更盛以往！
    突然，一声微乎其微的虎啸传出，便见一颗粗壮大树应声而碎，木屑飞舞。
    天赋神通虎啸，摄人神魂，神识攻击，而此一击，出力不足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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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平坊，推到重建后的方圆府邸，专属香香的丹室里，两架高至房顶的木柜，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玉瓶，每只玉瓶上都刻有不同字样。
    房屋正中有一只古香古色的药鼎，三足两耳，高有三尺，壁刻各样灵草、仙草，自带玄妙，通体成一座据说极利于成丹的阵法，阵法之名无从考察。
    “火力再加大一分。”香香嗅一口鼎中药香，轻声说道。
    “好。”肖洒点点头，药鼎下的凤火又旺了几分。
    龙灵不怀好意之下，怂恿香香炼丹时，让肖洒掌火，说是即便凤火一变，也非寻常地火能比，放在当今修炼界，简直是炼丹士梦寐以求的宝贝。
    香香颇是意动，却不忍劳累肖洒，倒是肖洒主动提出，要帮香香炼丹，如此其他人在城外修炼时，这两人在这里炼丹。
    长久的控火炼丹，对肖洒来说是件极苦的事，每一天下来都是筋疲力尽，可修为也在一步步地涨。
    关键，还有香香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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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南山附近某处，剑光粼粼。森森剑气如寒芒四射，不伤一草一木，却令四周百丈犹如冰窟，寒彻刺骨。
    每一道剑皆带玄妙，直来直往，似铁骑冲阵，纯粹霸道，如君王临世。
    那阔剑每每乍现寒光，那白袍身与剑合，人剑合一。
    剑随心动，身随剑动，傲然白袍，一举一动，皆是那般干脆利落，不拖泥，不带水。
    突然，白袍闭目调息，四下俱静。
    接着，一剑递出，快若惊雷，树林不识真章，唯有那天边一处白云猛然散开。
    龙门剑一，于此练剑，已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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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近郊，一间一看便是临时搭建的木屋里，一个长着娃娃脸的胖子，正对着一口寻常集市就能买到的药罐，如临大敌。
    药罐是凡物，凌空飘浮，下方有火，无根之火。
    木屋外一个瘦若柴干的男子，身穿道袍，胸前后背挂有青铜八卦镜，一言不发地顶着木屋，好似随时要跑。
    突然，木屋里的药罐开始摇晃，娃娃脸胖子咬牙切齿，好似使出了吃奶的劲一般。
    摇晃愈发威猛，药罐上下跳动，娃娃脸胖子额头出汗。
    突然，他一把抓起脚下的翠绿竹箱，撒腿就跑。
    胖子刚刚跑出没有装门的木屋，便听一声通天巨响！
    药罐炸开，炸得木屋摇晃不止。
    “又炸了！李月辉！你跑那么远作甚？他娘的！你布的阵，你都跑！你坑老子不成！”
    瘦若竹竿的男子叹气道：“两百三十一次。”
    “我炼丹，你布阵，都是修炼！看看剑一那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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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西，群山之中，一处山泉左近的五个山头，有三男两女，相貌相仿，两女更是一对双胞胎。
    便见，一人厚重若土，每走一步都有土色光晕生成；一人精锐若金，每一拳打出都尽显气势；一人温煦如木，宛如谦谦君子，他在的那座山头草木格外旺盛；一人温柔似水，却又给人一副冰冷之感，山泉便在她那座山头；一人热情似火，修炼之余不忘眺望那蓝天白云。
    五行兄妹，于此修炼，已近一年，五座山头，如今已各具五行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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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北极远，一片空谷之中，邱明羽带着五百剑修，合阵苦练。
    上品金丹已是二阶，可邱明羽尤不满意，不仅修为要与方圆持平，手下五百剑修也要对他忠心耿耿，要将龙雀卫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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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西极远，一处幽谷之中，一女子身段挺拔，英姿飒爽，手舞长剑，不让须眉。
    剑光寒彻，一人一剑，透着一股刚毅之美，可那剑气之威，竟不必金丹二阶的邱明羽差上分毫！
    仙武院六巨头之一，剑修王子薇，练剑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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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外，一处军营，九百龙雀卫，有三百在此，尽皆处在一团粉色雾气之中，粉色雾气随一女子变化。
    便见那女子身段柔美，似那江南春水，眼眸带媚，却净扯到底。
    只见她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望向东边，那里才是她想要练功的地方，可方圆这个王八蛋这几天说是要闭关。
    蔺雪琪蔺大姑娘，练功之余，帮龙雀卫修炼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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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近郊，一面容粗犷、极为壮实，像市井武夫胜过修仙者的男子，正赤着膀子，横炼体术。十八座一丈高的铁坨，布满了拳印脚印，有的深陷一指，有的深陷一寸。
    十八座铁坨不是凡铁，男子也不是凡人，孔武有力，好似铜墙铁壁。
    仙武院六巨头，体修郑横武，于此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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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仙武院，一男子长发半掩，奏响瑶铮，琴音忽急忽缓，急时若瀑布垂天，缓时如小溪婉转。
    那琴声竟能荡起风来，急时，男子长发飞扬，露出俊朗面庞；缓时，珠帘微晃，如清风吹过一般。
    而所有琴音，只在屋内，不出屋外，无论急缓。
    仙武院六巨头，缪音，于此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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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是仙武院，身穿青色道袍，谦谦君子风青子，正带着一众一心向道的散修，于院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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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仙谷已现踪迹，用功修炼之人，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