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守望者遗言

    望着新出现的一段自白，楚云心头沉凝，凭借那蛛丝马迹，他顿时明白到，所谓的“永恒方舟”，实际上就是指不坠古城——封王殿。
    只有封王殿，是每十年出现一次，且逗留在天辰界一日，宛若失控的战争要塞。
    “什么是‘方舟计划’？照这一段遗言来看，封王殿是在开元时代后期，才得以成功建造，但最终似乎因为有人泄露消息，封王殿才会中伏，让里面的人死伤惨重。”
    “而封王殿，也因此而失控，在混乱的时空中流浪……”
    “嗯……不会有错的，留下这些遗言的人，应该就是古文的撰写者，一直在纪录真实的历史，但，不明人士对封王殿的截击一战，让得这位前辈自此以后，只能被困在这里。”
    “看起来……与他（她）有着相同命运的，还不只有一位……”
    想到此处，理顺遗言的幕后背景，楚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四座磅礴的神像。
    此时，他隐隐间可以肯定，留下遗言的人，恐怕是四位神裔古祖之一。
    “呜啊，本宝宝头疼，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啊，有时在写故事，有时在写日记，好复杂啊！”兔子趴在楚云肩上，一阵头大的样子。
    旁边，叶妃璇虽然机敏一些，能读懂个中内情。
    但，她沉浸在认知崩坏的状态中，整个人目光呆滞，如此一来，也没有心情向兔子高傲地解释。
    “我明白了。”楚云略微沉吟，凛然道：“封王殿起初的建造目的，应该是要建立一艘，能够跨越空间的避劫方舟，从而去往一个新的世界，以此来躲避大动乱。”
    “遗言书写者所提及到的‘学宫’，多半就是封王殿的创造者。”
    “而这个势力，拥有创造‘永恒方舟’的造化之能，恐怕其底蕴和背景，都绝非我们可以想象。”
    楚云的沉声解释，让兔子的耳朵晃了晃，它顿时感兴趣地问道：“是这样吗，那与神若宫相比，这个学宫又是怎样的存在呢？两者谁更强大？”
    楚云直接闭目道：“毫无疑问，是神若宫。”
    “诶？为什么那么肯定啊？”听出主人森然的语气，小兔子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都不懂吗？小笨兔。”此时，却听叶妃璇肃然开口，道：“根据遗言所说，此人与学宫、白虎神裔乃至神道一脉，都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而那时候，后两者所对抗的，正正就是神若宫。”
    “换而言之，阻止‘方舟计划’者，也是神若宫。”
    “但从结果上来看，这‘方舟计划’宣告失败了，令得把持着封王殿的一行人，也都统统遭到截杀，大部分强者惨然陨落，壮烈牺牲。”
    “至于剩余的生还者，只能被困在这一座陵园里，随着封王殿，一直在混乱时空中流浪……直到化为枯骨的那一刻。”
    “所以……学宫和神若宫，到底谁更强，答案根本就毋庸置疑。”
    闻言，兔子浑身炸毛，往后放眼望去，只见到辽阔的大地，墓碑倒塌，死寂而幽远，断壁残垣遍地，有种说不尽的绝望、沧桑和凄怆气氛。
    看来这些墓碑，都是败者的丰碑，一块又一块，仿佛诉说着那一段战争古史，让人心头沉重。
    “呜……本宝宝真的不懂了，按照古文的意思，那两次帝灭之战，都是神若宫出手平定的，为何学宫势力的人，还要联合白虎神裔，支援疑似有罪的神魂道统，与神若宫对立，甚至创造一艘永恒方舟，想逃离这一片时空呢？”兔子不解。
    “哼！我们圣灵一族，才不屑摆弄阴谋诡计！那什么裂神劫大疫、真仙阁、极乐丹和帝武死骸，都绝对与我们无关！这哪里有罪了？那神若宫，分明就是在污蔑！本圣女可以肯定！”叶妃璇咬牙切齿，一副愤慨的样子。
    “我只是在以事论事嘛。”兔子说道，让叶妃璇抿了抿红唇，仍然有些激动。
    “好了，都别吵。”楚云劝说，沉声道：“虽然，我也不能印证什么，但我愿意相信，裂神劫一事，应该是与圣灵一族无关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不满，乃至联合起来违抗。”
    “更何况，我去过极乐岛……也就是死戒岛，并亲身打探过内部的帝狱宫，那些研究极乐宝丹的炼丹房、研究生灵奥秘的培养池、囚室，无论怎么看，都与神魂道统无关。”
    “可以这么说，那个来历神秘的真仙阁，应该是有着其它背景。”
    “而且，我怀疑……”说着，楚云深吸一口气，眼神森沉下来，“我怀疑在幕后支撑着真仙阁的势力，正是神若宫。”
    “什么？！”
    楚云的猜测，让叶妃璇和兔子都惊呼起来。
    虽说她们都觉得，圣灵一族恐怕是背了黑锅，平白无故地承担“裂神劫”和“第二次帝灭之战”的祸乱责任。
    但，真仙阁是神若宫附庸……这种推断，还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自无序时代以来，整整三十万年的时间，神若宫一直都是天辰界的至高守护者啊！
    “魔头……你这个猜测，好大胆。”叶妃璇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她，也只认为当年的神若宫，是做出错误的决策，而没有否定其立场。
    “云云，话可不能乱说喔。”兔子眨了眨眼睛，一副要听解释的样子。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楚云沉吟一阵，看向壮阔的墙体，道：“据古史记载，极乐宝丹最起码也存在过两万年的时间，先不说它是否对‘裂神劫’有效，至少帝武死骸的出现，与这种宝丹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这极乐宝丹，根本就是一种不完善的丹药，潜藏着极大的负作用。”
    “而偏偏等到丹药负作用呈现，令得帝武死骸爆发性增长，开始屠戮人间的时候，神若宫方才出来收拾局面，这也太耐人寻味了。”
    “以神若宫的盖世能耐，极乐宝丹有问题，他们会不知道？而假设他们了解内情的话，那又为什么不早早抑制其滋长？反而等到事情来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时，才出面进行镇压、平定，这种时机，已经显得太迟太迟。”
    “因此我觉得，极乐宝丹的大行其道，以及真仙阁的发展，与神若宫有关，至少他们是知情的。”
    听到这里，叶妃璇和兔子都瞪大眼睛，有些目瞪口呆。
    楚云顿了顿，继续道：“照此想下去，恐怕当年以圣灵一族为首的神魂道统，是因为发现自己成为替罪羊，这才奋力顽抗，死不认罪。”
    “而遗言提及到的学宫，以及白虎神裔，应该也是发现了真相，这才愿意伸出援手。”
    “只不过……他们都战败了，只好分出一部分人，搭乘试验性的‘永恒方舟’，远离这个神若宫只手遮天的世界，可惜的是，有人背叛了他们，暗中通知神若宫，导致‘方舟计划’全面溃败，而这些带着无数传承的先行者，也不可避免地成为囚徒，统统被放逐到混乱的时空中。”
    楚云的沉声猜想，让叶妃璇和兔子都听得出了神，但她们都微微点头，不由得有种认同的意思。
    虽然当年的事，现在已经难以探究。
    然而，经楚云这么一分析，过往的战争古史，就好像直接呈现在眼前，即使有细节上的不同，也都八九不离十。
    那些年，神若宫，真的是在包庇真仙阁，让其研究极乐宝丹？
    而帝武死骸大肆出现之后，神若宫的强势镇压，到底是在守护天辰界，还是要杀人灭口？
    极乐宝丹，实际上是什么造物？
    那一个时代，白虎一族灭了，西大陆衰落，神魂道统败走天涯，遁入无涯圣域，神秘学宫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而在此之后，中古时期开始。
    只不过，楚云在意的是，那一场叛乱之战，四个神裔家族，显然都有参与在内，毕竟这陵园里就有着四大神裔古祖的坐化石像。
    但为何到最后，只有白虎灭族？
    其余三族呢？
    顿时间，种种疑问和困惑，如同葬魂一曲，萦绕在二人一兔的心间，让他们心情凝重，深深地被震撼住，只觉得自己，似乎掀开了真实历史的一角。
    “嗡！”
    与此同时，红尘之书发光，映照出下一个时代的古文，但与此前的记载相比，似乎少了很多。
    楚云、叶妃璇和兔子，都立马凝望过去。
    却见几段文字，都是遗言般的自白，看其陈述的语气，似乎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灵武时代，开始。”
    “自从我们被困于此，每隔十年，就会回到天辰界一次。”
    “借助传音道器的力量，我们每一次归来，都会马上与学宫交流，了解天辰界的重大变化，并寻求救援的方法。”
    “这里的各种传承，都保存得很完好，只要能脱离困境，我等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幸好‘禁帝场域’已经启动，顶多只有武王能进来，哪怕他们想夺走一切，也只是痴心妄想。”
    ……
    “听学宫所说，极乐岛之乱平定后，周围的四大群岛，都已经濒临毁灭，所有生灵都化为乌有，而那四大群岛，亦被世人称为死亡群岛，当真讽刺。”
    ……
    “学宫传来消息，神若宫动用斩天之法，将极乐岛从五大群岛中剥离开去，并将其隐藏起来，从此极乐岛，似乎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死戒岛。”
    “那里，的确是一个死戒地狱。”
    “不知为何，帝武死骸，并没有清理干净，他们想干什么？那种研究，真的有必要进行下去？太黑暗了！”
    ……
    “救援，仍未到来。”
    “学宫又传来消息，言称死戒岛，已经正式被封，且派遣十戒圣尊坐镇在内，这是研究有成果了？哎，后患无穷，后患无穷啊！”
    ……
    “不对，死戒岛还有隐秘的缺口，似乎是他们故意留下。”
    “这是个陷阱！诱饵！是用以吸引‘反叛者’的囚笼！如果贸贸然闯入，只会成为行尸走肉！”
    “哎，只盼诸位同道，莫要冲动。”
    ……
    “学宫传来消息，救援宣告无望……神若宫太狠了，竟然以‘封号大典’的名义，让无数所谓的候选圣子进入此地，搜刮我们的传承，还借用学宫研发的占卜道器帝王神碑，以此来探明年轻一代的修行前路。”
    “哼，这既能选拔人才，又能安插探子，进来探明我们的底细，算盘打得很响。”
    “但，他们不会想到，永恒方舟内部，还有小方舟的存在，休想找到我们的所在之处。”
    “然而……整个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此，学宫密使还如何行动？看来，我等只能永远封禁在此，再无出世的机会。”
    ……
    “学宫传来消息，他们盯得太紧，救援终于宣告无望。”
    “剩下来的人也不多了，三位神裔同道，都心灰意冷，选择坐化而去，但都留下了毕生的传承，期待学宫所安排的后人，能够找到他们的遗物。”
    “这是文明的火种，必须长存下去。”
    ……
    “灵武时代，初期。”
    “从今开始，吾代表青龙神裔，在此默默守望……”
    看到这里，一阵怆然、绝望的肃穆气氛，陡然间弥漫向四面八方。
    楚云目瞪口呆，心头一震。
    书写遗言的守望者，赫然是青龙古祖，也就是留下苍龙舍利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