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正式交火，绝不退步

    这话把王婆和沈婆都问蒙了，这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下人做主了，沈婆木讷些，还没想通其中关窍，机警的王婆就觉得不对了。
    她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芳瑞姑妈说笑了，奴婢们都是下人，哪里懂得这些？”
    “怎么会不懂得？我听说潇湘院里都是两位在主事，这事应该是信手拈来的。”芳瑞姑妈皮笑肉不笑的说：“两位藏着掖着，究竟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欺负我是个外人？”
    这话说得就重了，王婆脸色当场就变了，一拉沈婆，两人就跪了下来：“老奴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是真不知道。”
    “撒谎！”这次说话的是罗姨娘，她一拍桌子，脸色铁青：“还敢顶嘴是不是？平日里二小姐是怎么教你们的！来人，掌嘴！”
    她身后的两个丫头立即上前来，抬手就给了王婆一个大耳刮子。
    这一耳光打得王婆眼前金星乱舞，又不敢抬手去捂，伏在地上作声不得。
    芳瑞姑妈立了规矩，这才说道：“我自打出嫁离府，多年来，这府里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得乌烟瘴气的，连个规矩都没了！再这样下去，侯府都要被拖垮了！今儿侯爷托我掌家，我便不能辜负了侯爷，定要好好理一理侯府的家事，就从这两个目无主子的奴才开始！回去收拾收拾，晚些，我让人把你们的契约送到潇湘院里，你们既然什么都不懂，又偏爱顶撞主子，这侯府便容不得你们！”
    这就等于是裁了她们了！
    王婆和沈婆惊得脸色都变了，她们虽然从傅容月这里也拿了月银，可卖身契却是卖给傅家的，芳瑞姑妈的确有权利卖了她们。
    两人年少时就在这府里，如今已年过半百，离了这侯府又能去哪里？
    沈婆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王婆也明白了这是来真的，整个人都蒙了，再要反驳，芳瑞姑妈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让左右将人撵了出去：“晚点，我会让人去接管潇湘院，等其他管事的过去，不要让我看到你们还在那里。”
    王婆和沈婆被撵出了曲罗春，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完全没了头绪，回到潇湘院，六神无主的两人第一时间就来找了绿俏商量。
    绿俏也是无计可施，苦等傅容月又不来，那边，芳瑞姑妈却遣了接管潇湘院的管事过来，要将王婆和沈婆撵走。
    绿俏无奈，只得将王婆和沈婆接到自己的住处，听说傅容月回来才将人带了过来。
    傅容月听得火冒三丈，铁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芳瑞姑妈明着是裁人，可就裁了她院子里的婆子和几个不甚要紧的丫头，摆明了是给她下马威，让她难堪呢！
    这一手倒也高明，逮着她不在的时候下手，等她回来时，事情已成了定居，再想改变也就难了。再则，芳瑞姑妈算准了这院子里的管事是傅家的人才敢动，她就算要管，也难以插手。撤了王婆和沈婆，再安插别的人进来，潇湘院的一举一动便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如意算盘打得倒好！
    傅容月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半晌后才问：“芳瑞姑妈派来接管潇湘院的人在哪里？”
    “在王婆和沈婆的房间里呢。”绿萝闷声回答。
    她们虽然来潇湘院的时间并不久，可跟这两位婆子的相处日深，两个婆子对她们这些姑娘一向关照，她们也很是舍不得王婆和沈婆离开。
    “带过来见我。”傅容月低声说。
    绿俏出去了，不一会儿，两个瘦瘦的婆子跟在她身后进了正厅，两人一进来，眼睛就骨碌碌的直转，瞄着正厅里那些名贵的瓷器看了好几眼，这才跪下给傅容月请安：“老奴拜见二小姐！”
    这幅精明的样子全部都落在傅容月的眼睛里，她不动声色的抬了抬手：“起来吧。”
    “多谢二小姐！”两人起身后，其中一个立即笑盈盈的夸奖傅容月：“来之前，罗姨娘和芳瑞姑妈还跟老奴们夸奖二小姐，说二小姐蕙质兰心，最明事理，果然不假。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二小姐把老奴们叫过来，是因为什么？”
    说话间，眼睛瞄着王婆和沈婆，时不时就露出几分得意。
    傅容月的手指不轻不重的瞧着桌子，看着两人的目光格外冷淡，她跟这些人并不亲近，完全没有左右逢源的玲珑心思和劲道，也懒得周旋：“你们奉命行事，我不难为你们。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罗姨娘和芳瑞姑妈要动我院子里的人，至少要跟我招呼一声。惹恼了我，也别怪我不给她们面子。你们回去，顺便帮我带句话：一个半奴半主的妾室，一个外嫁前来投靠的姑妈，别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话可就说得重了，两个婆子脸色都变了，有些惴惴不安的彼此看了看，一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们虽是奉命而来，可说实在的，先前王婆沈婆在潇湘院里的待遇谁瞧着不眼红呢？她们也想分一杯羹啊！
    回去？此时回去不但会得罪了那边两个主子，这边也没讨得了好，这不是鸡飞蛋打的事情吗？
    可是，眼下这情景若是不走，怕也是会将傅容月得罪彻底吧？
    “你们只管去说，有什么我担着。”傅容月也看出了两人的顾虑，吩咐绿俏：“两位跑这一趟也不容易，绿俏，一人赏十两银子。”
    傅容月高兴时，经常随手赏些碎银子给下人，绿俏身边随时都带着银子，当即给了两个婆子一人十两银子。
    两个婆子叹了口气，看样子，留在潇湘院是没指望了，当即痛痛快快的领了银子，躬身退去。
    “王婆，沈婆，你们卖身契都在手上吧？”等两人走了，傅容月便转头看向王婆和沈婆。
    王婆和沈婆都被刚刚傅容月霸气的举动震惊了，她们完全没想到，傅容月竟然肯为了她们两个奴婢，跟掌家的罗姨娘和芳瑞姑妈对着干。傅容月突然问话，两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绿萝在一边推了推她们，王婆才连连点头：“在呢，在呢，刚刚芳瑞姑妈和罗姨娘已经还给我们了，还给我们结了这个月的工钱。”
    “嗯，好。”傅容月点了点头：“既然给了你们，以后你们就是自由身，只管留在潇湘院里，以后谁也管不到你们。”
    两个婆子万万料不到竟能得到这样的意外之喜，忙跪地谢傅容月。
    梅琳和绿萝一人一个扶了起来，见傅容月凝眉深思，显然这件事是棘手的，不忍打扰她，便让两个婆子先去休息。
    傅容月想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梅琳，咱们去书房。”
    这个时候，傅行健应该在书房。今日寿帝提议新政革新，作为军机部的一把手，傅行健面临着人生的重大抉择，他绝不会踏错一步，故而一定会深思熟虑，务求在革新中抢占一席之地。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上朝，他怕是都要烂在书房才甘心。
    就在傅容月动身去往书房时，那两个婆子忐忑不安的去往曲罗春。
    曲罗春里，罗姨娘和芳瑞姑妈正在议论下午的事情，罗姨娘一脸担忧的问：“姑妈，你说，傅容月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咱们的安排吗？”
    “不接受又能怎样？”芳瑞姑妈不以为意：“她一个乡下丫头，能翻起什么浪来？侯爷留她在侯府，不过是想让她代嫁，如今容芩也嫁给了赵王，容慧也没了，就剩下一个容敏年岁又不大，就算没了傅容月，傅家没有合适待嫁的女儿，陛下又能把傅家怎样呢？她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如今傅家不需要她，侯爷不会任由她折腾，就该收敛一些。她要是乖，你我还能好好赏她一口饭吃，要是不听话……哼！”
    罗姨娘愣了愣，心中只觉得有哪里不对，想来芳瑞姑妈不知道傅容月开了商铺，是不靠着傅家吃饭的，忙提醒她：“还是小心些为好，傅容月很有些本事，在京都开了容辉记，听说生意极好。”
    “还开了商铺？”这话是芳瑞姑妈第一次听到，她有些吃惊，不过，她知道了也仍旧不以为意：“一个小女孩开的铺子，能挣几个钱？我那日见她，看她身上佩戴的物件都十分昂贵，按照她的那种花法，没几天都用完了，还不得伸手管侯府要？”
    “可是以前，也没听她跟夫人要啊！”罗姨娘还是觉得不对。
    芳瑞姑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不开窍？程氏跟苏绾交好，能不好好照顾苏绾的女儿吗？程氏掌家，傅容月要钱，她哪里会舍得不给？明着不给，私下谁又管得了？”
    说的也挺有道理，罗姨娘点了点头，对程氏也有些嗤之以鼻：“想不到夫人竟是这样的人，表面一副公正样子，背地里这般偏私。”
    两人正说着，两个婆子便回到了曲罗春。
    “你们怎么回来了？”芳瑞姑妈蹙起眉头，有些不满两人办事不利。
    两人将傅容月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说到最后，罗姨娘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芳瑞姑妈的脸色难看得近乎狰狞，一张脸扭曲着，恨恨的瞪着她们，有些咬牙切齿的问：“一个半奴半主的妾室，一个外嫁前来投靠的姑妈，……她真的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