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不是人

    水声哗哗的响着，宽大的浴室里，除了这声音再无其它。
    莫小满说不了更多，只是这么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她此时所有的力气。
    听到他的声音，她咬着的下唇陡然一松，哭声便溢了一丝出来。听到身后他起身的声音，她手上一用力开门逃了出去！
    霍苍站在浴室里，看着缓缓关上的门，颓丧的垂下双臂。
    为什么无论他怎样对她，她都不能……信任他呢。
    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抵不上她所看到那一点表象……
    这一夜，霍苍去了书房，莫小满在卧室。
    他在书房的窗边坐了一夜，她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一夜。
    翌日一早，他去了医院，莫小满回了老宅。
    傍晚的时候，霍苍从外面回来，两人哪怕坐在一起都没有一句交流。
    老爷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样，他把霍苍叫进书房。
    “你是不是又惹小满生气了？”老爷子板着脸道：“不是我喜欢唠叨，你这个脾气要改一改……”
    不等他说完，霍苍转身就走。
    老爷子愣了下，霍苍待他虽然一直都很冷淡，但是从来没给他甩过脸色看，最起码，该有的态度一直都有。
    像今天这样连话都不听完就直接扭头走人，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他异常的态度，让老爷子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等他来到楼下，霍苍不知道哪里去了，便叫来邱管家问：“少爷哪儿去了？”
    邱管家说：“刚才我见着他往骑马场去了。”
    老爷子便去了马场。
    夕阳西下，一片绯红的晚霞里 ，只见霍苍骑在马上，一扬马鞭，神骏的马儿闪电般奔驰了出去！
    邱管家跟在老爷子身边，看着那仿佛要融进晚霞中的一人一马，忧心忡忡的道：“老爷，少爷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朝城堡方向看了眼，邱管家随之望去，那边的花园里，莫小满正逗弄着霍大宝。
    遂听老爷子说：“还是怎么，吵架了呗。”
    邱管家：“……少爷和少夫人吵架，您老怎么这么高兴？”
    “有这么明显么？”
    “有。”
    “哦，那我收敛一下。”
    “……老爷子，那可是您亲孙子。”邱管不得不提醒。
    老爷子笑眯眯的望着地平线上骑马狂奔的青年，笑说：“你觉不觉得，你家少爷越来越像个人了。”
    邱管家沉默了一下，木着脸道：“我竟从来不知道，少爷不是人。”
    “……”
    莫小满虽然逗弄的霍大宝，眼神却不受控制的飘向远方。
    隔着老远的距离，她看不清楚霍苍是什么表情。
    不由得回记起，当初于昭学骑马的时候，他曾说过，要教她骑马的。
    后来却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天黑下来，霍苍才打马回来。
    远远看到花园里的莫小满，他拉住缰绳，面无表情的凝望着她 。
    正要过去，莫小满却抱着孩子进了屋子。
    一连两天，莫小满和霍苍之间没有一句交流。
    同坐一辆车，哪怕伸手可及，他没有越过来握她的手，她也没有伸过去和他服软。
    周一清早，她收拾好行李箱，从楼上下来。
    看到坐在客厅里看文件的霍苍时，她步伐顿了顿，想和他说一句‘我走了’，却在看到他冷硬疏离的侧脸时，打消了所有念头。
    然而一语不发拎着箱子从他身边经过，一瘸一拐的出了家门。
    外面，是公司派来的司机来接的她。
    司机已经等了一阵，见她出来，急忙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箱子，放进后备厢后，正好她走到车边，便替她打开车门。
    “谢谢。”莫小满强忍着回头的冲动钻入车里，直到车子开远，她都没有回一下头。
    她生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想和他道个歉，想听他说说话。
    可是如果……
    如果她回一下头的话，就一定会看到跟出来站在门口的霍苍。
    他静默伫立着，心里不是不想看到她回过头来和他说话的。
    可这个以往总是很懂事的小女人，一直到离开他的视线，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温温软软总是依赖着他的人，也有这样洒脱的时候。
    他想追上去。
    最终却没有追上去。
    她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追上去，听着她声音，抱着她身子，他就会舍不得让她离开。
    他如同雕像一般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载着她的车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心里有个地方陡然坍塌了下来。
    身后的客厅里，手机已经响了很久。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车，直到他确定自己再也不会追上去的时候，才转身走回客厅，接起了电话。
    手机那头，是南雪开心的声音：“阿苍，医生说我今天可以出院了，我想来找你，可以吗？”
    可以吗？
    莫小满也喜欢这样问。
    她才刚离开，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想她了。
    他想起她软软的问他‘可不可以’‘好不好’的时候，那温柔明亮的双眼，心底渐渐生出一丝苦涩。若是等她到了国外，知道他的所做所为之后，恐怕……会更怨恨他吧。
    “阿苍，阿苍？”
    南雪有些不满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见我吗？”
    霍苍敛起所有情绪，听着南雪的声音，他的心中毫无波澜。
    真正的游戏，从此刻开始。
    他淡淡道：“我让人去接你。”
    南雪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受宠若惊：“真的吗？那你可以快点，我在医院里待的快得抑郁症了！”
    ＊＊
    莫小满到公司和杨帆等一行人集合之后，便一起往机场赶去。
    一路上别人都在聊天，聊生活听的事情，聊工作上的事情，她陪着聊了几句，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的飘远。
    脑海里想起霍苍坐在沙里时那副冷淡的样子，心里像针扎似的疼着。
    “莫小满，你呢？”
    同事冷不丁的发问，将莫小满拉回神，她看向众人，有些茫然。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这时候大家都在看着她，她难免有些尴尬。杨帆看出她的窘迫，便出声提醒了一句：“如果有机会留在那边，你有什么计划。”
    众人的视线在杨帆和莫小满之间转了转，眼神传递之间流转出心照不宣的某种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