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九公主咬了咬唇。
    嘉贵妃把旭儿又给了她:“旭儿是个好孩子，你既然当了母亲，有些心思最好收一收，别让孩子将来恨你。”
    永平公主作天作地的想要把九公主给杀了，最后，嘉贵妃让景元帝多派了些人把九公主给送回去了。
    景元帝也让人警告了永平公主几句。这些年来，由于陆崇拈花惹草，永平公主打杀了不少侍女。可她从不愿意找陆崇的麻烦，只觉得都是那些女人觉着她驸马好，都要和她抢男人。
    陆崇也觉着永平公主有些丢自己的脸，他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永平公主这样的醋精就是容不下。
    他当初觉得自己和永平公主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永平公主地位高，容貌好，就开开心心的娶了。
    可现在……
    陆崇忍不住肖想九公主那丰满的身子，热情的言语。
    他甚至想起了嘉贵妃，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嘉贵妃的面，可陆崇认为嘉贵妃一定比九公主更美。否则为什么景元帝会独宠她一个人呢？
    当然，这些心思，陆崇只敢想想而已。
    .
    北疆平定后，辅国大将军宋康班师回朝，景元帝在保和殿设宴庆祝。
    往常，在这种宴席上，皇后会和皇帝一同出现。
    景元帝特意把嘉贵妃带了出来。如此一来，他想要立嘉贵妃为后的决心就更加清晰了。
    这段时间以来，以开国侯为首的部分大臣是支持嘉贵妃为后，也有部分大臣上疏反对，认为嘉贵妃是凌国女子，不配做楚国的皇后。
    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六月，这样的争执一直都存在。
    景元帝也被这群白胡子大臣搞得头疼。
    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着嘉贵妃哪里都好，温柔贤淑，端庄持重，早该立为皇后了。
    那群挑刺儿的大臣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嘉贵妃，不知道她是多么完美的一个女子。
    当晚，嘉贵妃换了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乍一看来，和皇后的凤袍差不多。宫女为她梳了巍峨的高髻，各样的首饰珠宝装饰，每走一步，发间的步摇都轻轻颤动。
    景元帝身着玄色冕服，两人坐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朝臣席上的诸位重臣并不敢盯着嘉贵妃看，但不经意的瞥见时，能看出嘉贵妃的坐姿极为优雅，一举一动也都从容自然，这位容颜明艳的女人，虽然年轻，却很体贴的为陛下倒酒夹菜。
    因为隔得远，这些重臣自然听不到景元帝低声对嘉贵妃说的话。
    “不用紧张，装个贤淑的样子让他们知道就行。”
    嘉贵妃夹了一片菜叶到景元帝面前的盘中:“若臣妾不想装呢？”
    景元帝忍不住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嘉贵妃的腰，她的身子一颤，差点失了仪态。
    “就算你不贤淑，朕也只能认了。”景元帝一本正经的道，“只要是你，哪怕做个祸国妖后朕也能忍了。”
    嘉贵妃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下面的陆崇拿着筷子，筷子上还夹了一块肉，可他的眼睛盯着嘉贵妃，眼看着嘉贵妃笑了，那笑容极为甜美，就像是一滴蜜在心头缓缓化开，把他给甜得晕头转向，连筷子上的肉掉在了桌上都不知道。
    宋康平定边关，凯旋而归，诸位亲王宗室自然都在，永平公主坐在陆崇身侧，眼看着陆崇的眼睛不对了，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看什么呢！那是陛下的人！”
    陆崇平日里虽然轻浮，可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往常他敢勾引侍女或者地位卑微的女子，却不会轻易祸害身份尊贵的少妇或者夫人。
    他突然意识到景元帝是个可怕的男人，皇帝的女人，他绝对不能觊觎。
    可嘉贵妃的美貌就如同□□一般，听到永平公主的话语时，陆崇居然开始怨恨起永平公主来。
    永平公主蛮横的道:“陆崇，你信不信，你再多看一眼，陛下就会当场挖了你的眼睛！”
    宴席中歌舞升平，声音不算小，永平公主和陆崇的谈话也没有人注意到。
    景元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凉薄的目光扫向永平公主。
    永平公主全身发凉，但还是对景元帝挤出了一个笑容。
    景元帝看惯了嘉贵妃，知道嘉贵妃是个能把人迷得死去活来的小妖精，可这是他的女人，他还真没有想到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垂涎。
    所以他只当永平公主又想了什么针对嘉贵妃的法子，打算明天就想个借口把永平公主和陆崇贬到距离京城千里的南岭去。
    嘉贵妃以为景元帝看在舞女，她酸溜溜的道:“陛下，好看吗？”
    景元帝回过头:“什么？”
    嘉贵妃微笑道:“那些舞女好看吗？”
    又吃醋了。
    还装模作样的吃醋，做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
    如果下面没有那么多双眼睛，景元帝就把她按在身下了。
    他有意逗嘉贵妃，眉毛轻轻一挑:“好看。”
    嘉贵妃“哦”了一声，给景元帝夹了菜。
    嘉贵妃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他看得是嘉贵妃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全然不在乎筷子上是一个姜块。
    等把姜块吃到了口中，景元帝想去拿酒冲一冲味道，嘉贵妃十分贴心的把酒盏给了一旁的宫女:“陛下今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对身体不好，等下再喝吧。”
    景元帝:“……”
    他去拿茶盏，嘉贵妃也把茶盏给夺了:“茶水凉了，等下让他们拿热的过来。”
    景元帝:“……”
    嘉贵妃又挑了一块姜:“来，陛下，快吃快吃！”
    景元帝突然意识到自己自作自受:“朕能不吃吗？”
    嘉贵妃仍旧笑眯眯的，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柔可人:“当然可以啊。不过今天晚上臣妾会让海香在寝殿的地上铺个席子，您就可以在上面睡觉了。”
    景元帝乖乖又吃了一块姜。
    下面又换了一波舞女，嘉贵妃扫了她们一眼，对景元帝道:“陛下，好看吗？”
    难看死了。
    景元帝果断的道:“朕才不愿意看她们，朕只看你。”
    嘉贵妃给景元帝倒了杯酒。
    下面的陆崇看得眼睛都直了。永平公主狠狠踩了他一脚。
    陆崇闷闷不乐的喝了口酒。
    等到景元帝封赏辅国大将军宋康极其部下时，宋康先是谢恩，继而又道:“臣想冒昧敬贵妃娘娘一杯酒，臣出征在外数月，内子身体病弱，不仅要打理宅院，还要照料高堂，贵妃娘娘却不时关怀照料，遣人送去各种药物，臣感谢贵妃娘娘对内子的照顾。”
    宋康年少有为，却娶了一个病恹恹的妻子，且爱妻如命，不肯纳妾。朝臣对于这些都是一清二楚。
    宋康出于武将世家，起点很高，如今又立下赫赫战功，和其他的一些贵族子弟大大不同，宋家也会因此更加辉煌。
    一些大臣也看出了，宋康也是支持立嘉贵妃为后的。
    嘉贵妃起身，衣袖掩面喝尽了一杯酒，她笑道:“本宫不过尽了绵薄之力，不足称道。陛下为百姓废寝忘食，宋将军为安定征战沙场，诸位大臣为国事鞠躬尽瘁，才是应当称颂。”
    嘉贵妃气度雍容，既没有得意忘形的表情，也没有怕风怯雨的瑟缩之态，只是爽快大方的喝了杯中的酒，平静和缓的说了一句话。
    宋康将军道:“贵妃娘娘温良贤淑，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景元帝看向嘉贵妃。
    诸位朝臣看到的景元帝都是高贵威严，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永远都是冷酷的模样。这是第一次，他们看到景元帝对人露出如此温柔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朝臣觉得嘉贵妃应该是狐狸精转世。
    第52章
    景元帝的手覆盖了嘉贵妃的手。
    他抬眸一笑:“朕也觉得贵妃淑德贤惠, 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嘉贵妃脸色一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想把自己的手给缩回来。
    可被景元帝紧紧抓着，她实在没有力气。
    这个时候，一些有眼力见的大臣已经当众提议要立嘉贵妃为后了。
    在这样的场合下，嘉贵妃格外不自在，某些大臣特会说话, 把她夸得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完美。
    本来是为宋康将军准备的庆功宴，最后却是一群大臣众说纷纭讨论着立后的问题。
    嘉贵妃觉着自己最好还是离开一下。
    她压低了声音, 在景元帝的耳边道:“陛下, 讨论立后问题的时候, 臣妾还是避开一下吧？”
    留在这里总觉得怪怪的。
    景元帝右手下移放在了她的腰上:“你敢走试试。”
    嘉贵妃:“……”
    以宋康将军为首，其他人都疯狂夸起了嘉贵妃, 硬生生的给嘉贵妃安了一个“贤德”的名声。
    就连嘉贵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贤德了。
    她好歹是有羞耻心的，眼下越听越觉得羞耻，嘉贵妃脸一红, 把景元帝的手给推开，趁着一众大臣说得不可开交，悄悄离开了。
    等到了外面，被凉风一吹, 嘉贵妃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花香，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天气越发炎热, 宫女拿了团扇轻轻的给嘉贵妃扇风。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 把宫女手中的团扇拿了过来:“本宫想散会儿步, 海香跟着就可以了，你们先回长乐宫吧。”
    海香跟在嘉贵妃的身后，看着嘉贵妃扇子轻摇，不缓不慢的走着，她帮嘉贵妃提着裙裾，轻声道:“奴婢都听说了，陛下那边早就吩咐尚衣局把皇后的礼服给做了，娘娘这次就可以登上凤位了。”
    嘉贵妃穿着这身沉闷的衣服，头上也戴着沉重的首饰，只觉得步子有些沉重，倒没怎么在乎海香说了什么。
    她估摸着时间，应该不到两刻钟，庆功宴就会结束，景元帝就会出来。
    嘉贵妃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想再进去，她走到了一个凉亭中:“本宫在这里歇一会儿，等待陛下回来。”
    海香拿了扇子轻轻给她扇了风。
    嘉贵妃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再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她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姑娘了，而是景元帝的宠妃，并且要成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