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弑神者（上）

    六月三号，从下午一点开始，整个网络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
    “超凡入圣！”
    “远古霸主！”
    人们见识到霸主恐怖破坏力，内心情绪已到了崩溃边缘——那个人背影成为民众的心灵支柱，寄托着一份份狂热崇拜，网络世界炸翻天。
    他是谁？
    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恐惧，不太清晰的背影图片在社交软件扩散，病毒式爆炸式火热流传。
    同时。
    异空间神祇入侵的巨大威胁令人渐渐清醒。
    “北极洲鸟类霸主那么可怕，超凡入圣那么强大又坚韧，仍然结盟一起对抗异空间神祇？”
    “神祇……”
    “比我们想象的更恐怖……官方网站也发布结盟公告，神祇才是我们共同的存亡大敌。”
    全网沸腾，继续沸腾，永无止境似得。
    这还是官方运行天网系统，实行最严苛管控，限制各大网站与各大热门app用户发言的情况之下——仅存的几个社交软件流量攀升到最高峰，其影响范围之广，无可想象。
    好在今天是周六，股市没开盘。
    除了服务业，特殊行业，大多数行业工作统统是假期。
    毕竟有官方批文，六月份不允许加班行为，发现一个查一个，如业务需要则必须按照法定节假日加班的要求给予加班费，而且要当月结算，禁止用调休替代。
    事实上目前国内仅有极少数公司真的存在加班费，平时也按照规定，该是几倍就几倍。
    但……
    对于绝大多数人……
    加班费，水中月，镜中花，看不见也摸不着，传说之中的东西，而如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华国劳动法规定平时加班需要支付我们一点五倍工资，双休日加班支付双倍工资，法定节假期支付三倍工资。”
    “今天谁也别拦着！”
    “加班！加班！我们要加班加班为老板努力工作！”
    “怎么成为超凡者？”
    “据说清醒闭气五分钟才有成为超凡的潜力啊，官方发公告，让我们自行测试。”
    ……
    下午三点。
    沸腾的爆炸的令人喘不过来气的网络热潮蔓延到现实之中。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如盛世。
    全国各地，载歌载舞，十几亿人口迎着炙热阳光，呼吸新鲜空气，重获新生一般。
    官方各部门则是异常忙碌，警务部分与军方维护城镇治安，摇摇欲坠的社会堪堪稳定——但最让公务人员挠头苦笑的是，无数人争先恐后拿着手机挤上来，举着屏幕上图片，千百次询问这个背影到底是谁，年龄几何，婚配与否，乱七八糟的问题让公务人员脑袋快要炸裂。
    “大姐，我真不知道！”
    “别问了，别问了，让我喘口气行不。”
    “唉。”
    “我们也很想知道。”
    “等通知，肯定会有通知的，大家先不要着急……忍一忍，哎哎哎，你别激动啊。”
    ……
    下午四点。
    广南分区。
    娱乐圈当红小花王丹婧戴着黑色口罩，坐在街头凳子，直到这一刻才彻底安心。
    “幸好没去当群演。”
    “那头霸主随便吹口气都能把我吹上天。”可能人在天上飞，还没有掉下来就咽气了。
    她抱着肩头，瑟瑟发抖，不知怎么的脑海闪过唐鸿魔鬼般笑容。
    “哎？”
    王丹婧捏了捏下巴。
    她突然好奇。
    两次偶遇的那个男人应该也是一位超凡吧，不知跟华国中央电视台播放的那些入圣差多少——超凡入圣的统称是超凡，入圣是境界称谓，官方官网标注的很清楚。
    ……
    下午五点。
    云海分区。
    云海市财经大学，校园空旷，往日进进出出全是人的宿舍楼有些冷清。
    寝室内。
    伍杰坐在上床下桌的书桌前方。
    “我太厉害了！”
    “《霸主》真是纪录片……前几个月我发布长篇影评预先推测，今天算彻底火了。”
    就在伍杰对自己先见之明，沾沾自喜的时候，猛地想起舍友曾黎对舍友唐鸿的评价。
    曾黎可是金红色！
    预备级超凡！
    “嘶。”
    伍杰倒吸一口凉气，翻出微信朋友圈的背影图片，他心有怀疑，当然是越看越像，怎么琢磨怎么像，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背影，全都与舍友唐鸿体型符合。
    轰隆一声。
    恰似平地起惊雷。
    伍杰大脑空白听不见任何声音包括对铺韩世斌打游戏喊着小姐姐奶我奶我也不再那么吵闹。
    强烈耳鸣，强烈心跳，他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人……”
    “该不会是唐鸿吧？”
    伍杰跌倒冰冷冷地面，竟是顾不得爬起，盯着手机曲面屏，眼角狠狠跳动了几下，骤然惊吓又着凉的身体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头。
    “又，又，又来了？”
    伍杰下意识惊叫，快哭了，委屈的表情生动。
    顿时愣了下。
    仿佛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回忆不起来。
    “咦。”
    “我为什么又说又。”
    伍杰躺在冰凉凉地面，茫然的仰头朝上，看着白色天花板。
    等等。
    怎么会有两个又？
    ……
    晚上七点。
    江南分区江南市。
    唐鸿家内，唐爸爸唐闻君脸上盖着一本书，沉沉睡过去。
    旁边。
    唐妈妈低头看着手机。
    “太像了。”
    她手指划来划去，放大缩小，皱着眉头。
    比起唐爸爸，唐妈妈有一股冥冥之中的直觉，这让她心惊肉跳：“这背影看起来特别像唐鸿，不能啊，不可能的啊。”
    唐妈妈惊慌失措，丝毫无喜悦，连忙拨打唐鸿的电话号码。
    没关机。
    但无人接听。
    “不会的。”
    “不会的。”
    她喃喃自语，像是失了魂。
    嘟~嘟~嘟~
    唐鸿号码没彩铃，长声的嘟，就是正常拨打电话的提示声音。
    第二次拨打依旧没人接，唐妈妈视线从手机屏幕抬起，很茫然，无焦点，她愣了很长时间。
    整洁白净地面砖略显光滑。
    客厅墙壁的钟表指针一格一格转动着发出响声。
    窗外有鸟儿鸣叫，盛夏阳光，驱散闷热的微风……小区里面回荡着欢天喜地的笑声，大吼大叫，每一栋住宅楼仿佛都在庆祝……普天同庆，举国热闹，外界的熙熙攘攘与客厅没关系，甚至完全不相通，唐妈妈看着窗外晴空万里，又看了眼唐闻君，最后打开电视机。
    画面是华国议会，慷慨陈词，掌声雷动。
    她敬佩英雄。
    这并不代表她希望自家儿子成为全国大英雄，那不是惊喜。
    “再打一次。”
    第四次拨打唐鸿电话号码，她手心捏着一把汗，将手机放在耳边。
    其实打电话害怕的不是接通，而是等待的过程，不知何时才接通，每一秒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个刹那仿佛一年那么长久。
    第五次……
    第六次……
    直到第十次，终于打通了，是一位自称桑圣的人。
    那声音低沉有力，毋庸置疑，让人惊喜又忐忑。
    桑博士语气严肃告诉唐妈妈，唐鸿参与古生物研究计划，暂时不方便接听。
    ……
    当夜十二点。
    数以亿计的人们实在睡不着。
    夜色深沉，皎月当空，一个个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前时不时闪过那身影斩杀南极洲远古霸主，持刀直指北极洲远古霸主的遥远画面。
    仿佛屹立在天边，悬挂在头顶，如盛夏骄阳璀璨。
    梦幻画面烙印在内心深处。
    可望不可即。
    所有积压的情绪，照明的灯光，沉淀下去就化为亿万人心底徘徊的亿万个强烈问题——他是谁？
    ——
    时间流逝。
    天气变化。
    六月中旬有暴雨，大雨滂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连成一条线，天地间铺开雨帘，偶尔有雷电浩荡，地动山摇的气势令人心颤。
    大雨下了大半天。
    乌云散开，阳光直射，照在唐鸿侧脸上。
    这是一间特别安静，仅有医疗设备发出轻响、墙壁纯白的房间。
    他听见身边很多人。
    准备来说，是很多心跳与血液流动的细微声音。
    “南极鳄龙龟已死。”
    “北极霸主星尘雁与我们达成初步协议。”
    这一刻唐鸿意识复苏，入圣意志令思维变得敏锐，驱散昏沉，驱散迷茫，他头脑格外清醒。
    好像智商也提高。
    整个世界更加富有生机和活力。
    他心念一动。
    瞬间记起昏迷前的现场情况，星尘雁飞离渤海，一重重风暴打转，今年盛夏应该已经过去了，就不懂霸主为何提出突破大气层边缘的奇怪要求。
    “《霸主》”
    唐鸿不禁想起那部影片最后一个壮观镜头。
    难道真的会发生？
    人类与远古霸主朝着高天发起总攻？
    “还有。”
    “一枝独秀，孤注一掷，看来这系统还得继续摸索……最好找机会和桑博士商量一下，借助众人智慧，帮助我开发系统。”唐鸿理清思绪，努力睁开眼睛。
    他睁眼，眨巴了两下，便看到一张笑靥如花的俏脸。
    恩……女的，脸圆，齐耳短发，长得挺漂亮，然而是个陌生人，唐鸿完全不认识。
    估计是负责伤员的护士。
    唐鸿坐起身，拔出身上输液管，扫了眼白色房间十几个女护士，眼巴巴望了过来，一双双眸子闪过异彩，炽热眼神令人有些吃不消。
    就在这时候。
    上了三重电子锁与三重机械锁的房门打开，桑博士走了进来。
    “你们都出去。”
    桑博士看着护士们离开房间，他扭头凝视唐鸿：“你大概有一些不在我认知范围的奇特手段？”
    “恩……其实。”唐鸿整理了一下语言。
    “别说。”桑博士摆手：“异空间神祇时刻注视这世界，你说了，祂们就会知道了。”
    说着。
    桑博士检查医疗仪器，记录唐鸿的人体数据：“要知道力量要素只是我们对人体定义的一个概念，把力量要素与其他四要素割裂，抽离而出，就像把钢铁坚固的概念提取而出，这不是目前人类有能力研究的东西。”
    “这比理智失控更危险。”
    “力量临时暴涨，并且与血肉之躯彻底割裂，等同自杀式攻击。”
    确实。
    唐鸿身躯强度扛不住。
    桑博士提出建议：“你需要加强柔韧与耐力方面。”
    “我晓得。”唐鸿无奈：“但没有神物资源，人体修炼很困难。即使我有无与伦比的天资，拥有四门天工境超凡战法，收益仍然没多少。”
    从标准超凡到顶级超凡是100%到300%，中间差200%。
    从顶级到顾问，差400%。
    从顾问到入圣，差1300%。
    单论‘量’，就有明显区别，越往上差距越大。
    况且每次突破的困难程度也堪称曲线上涨——按照入圣者平均数据，打破第四次极限的耗费时间大概是前三次总和。
    所以……
    没有资源的帮助……
    即使唐鸿天赋异禀，没用，没意义。
    “博士。”
    唐鸿跳下床，浑身一抖，就换上叠在床头的布衣：“各大战区的神之祭台增加了几座？另外我跟霸主约定，你们应该听到了，食物，资源，还有帮助它前往外太空的事儿？”
    桑博士：“这些不重要。”
    唐鸿一愣。
    只见桑博士收起小本子：“人体修炼计划有进展，我需要你的参与。”
    “哦。”
    唐鸿眼睛亮起来，搓了搓双手，忍不住激动：“超凡之躯修炼计划多久能成功？有多大效果？”
    “快了。”
    桑博士微微一笑。
    众所周知，入圣之上的境界，不包括人体素质。
    因为神物资源跟不上——终极神物代表着最高科技，产量少，对入圣作用较小。而且把十份终极资源堆在一位入圣者身上，没多少成效，还不如匀给顾问使得入圣者增多。
    超凡入圣的体系很依赖资源。
    而人体修炼方式……
    一旦创出，便是曙光，撕裂枷锁与限制，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超凡入圣当崛起！
    “唐鸿。”
    “你伤势痊愈，身体没大碍，明天下午到中央研究所找我。”桑博士深深看了眼唐鸿，转身离开。
    “好。”
    唐鸿点头道。
    很快。
    他走出房间，惊讶发现自己竟然在六号超凡疗养院，护士长是一位标准超凡者。
    约有三十岁护士长见到唐鸿，特别腼腆红着脸，小声要签名。
    还有一大群金红色医务人员也叽叽喳喳围着唐鸿要签名——众人声音很轻微，生怕吵到其他病房的伤员。
    ……
    待到唐鸿离开六号疗养院，到了黄河组织的总部，门前拉上一条条极尽浮夸的条幅。
    欢迎仪式很盛大。
    余茗，莫修生，以及李光磊站在前方迎接唐鸿。
    “唐圣者。”
    余茗毕恭毕敬道：“官方提出以弑神者之名为核心打造出完美形象，包括您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可能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调整印象，以达到最佳效果。”
    唐鸿想了想：“不急，等我和霸主沟通完再商量。”再有四五天，就是星尘雁再次飞临渤海时，如何提供充足食物是个大问题。
    另外。
    神秘的一枝独秀、孤注一掷，以及系统对远古霸主的称谓——唐鸿从头到尾想了遍，就有了决定，先研究一枝独秀。
    ……
    当夜。
    为验证一枝独秀。
    唐鸿在网上注册个微博账号，争取尽快搞清楚‘人次达标’的‘人次’究竟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