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灭世征兆

    深夜时分。
    千米高空。
    方南洵一指点在唐鸿眉心，不知名波动诞生，席卷苍穹，笼罩乾坤，霎时间震撼天地的入圣意志起狂澜！
    附近三公里范围的鸟儿虫儿宠物狗宠物猫所有生命感到强烈压迫，忽如一下子山海坠落，润物细无声的意志波动与众生心跳吻合。
    宁静，悠远，无边无际的平和。
    人们不由自主沉浸于这股波动。
    安然……
    无声……
    附近的小区楼房变得静悄悄。
    灯光亮着，纱窗开着，电视电脑手机乃至于音箱耳机那些电子设备播放视频或音乐，但却没有人说话，更没有小狗小猫吵闹声，闷热的喧嚣的盛夏之夜失去蝉鸣。
    嗡嗡！
    入圣意志轰然撞击到一起——方南洵给唐鸿加以引导，但对于第一欲望的感悟没办法诉说，讲也讲不清，所以通过入圣意志的激烈对抗，阐述个人理念，入圣之上的理解。
    伟人曾说过：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意志抗衡！
    宛若激战！
    这是个相对极端的引导方式，更细腻也更真实，相比于言传身教的引领作用好出无数倍。
    方南洵入圣意志与唐鸿入圣意志展开无形间交锋！
    不过……
    要说方南洵为什么选择意志对抗而不是近身格斗……方南洵顾虑到生命安危。
    苍天在上。
    那可是一击劈开南极洲霸主头颅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一拳就要打烂打爆打粉碎。
    尽管唐鸿拍胸口，做出承诺，信誓旦旦的样子。
    他想想还是算了！
    别说了！
    近身切磋是不可能切磋的，还是用入圣意志比较稳当，方南洵低沉声音传入唐鸿耳边：“用心去感悟，你最渴望的是什么？”
    他声音微弱，又好似震耳欲聋，发人深省。
    有时候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拨开现象迷雾，方能洞见真容颜，此乃方南洵理念。
    “第一信念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第一欲望是发自内心最原始最初的心灵渴望，你想要什么，你的需求是什么。”
    方南洵沉声开口，暮鼓晨钟，蓦然间惊醒唐鸿。
    “我……”
    “最渴望，最想要，最需要的是什么？”
    第一时间涌现在唐鸿心底的渴望是一场甜甜恋爱，但又好像不太对，歪了偏了。
    嗡嗡！
    若有若无的波动持续性扩散。
    嗡嗡！
    若隐若现的第一欲望，在唐鸿心底摇曳。
    “这是……”
    入圣意志对抗，诞生千色万象，寰绕周身与心灵，当意志突破血肉之躯的种种羁绊，挣脱束缚，打破桎梏，便有无尽幻象在唐鸿心中闪烁，最后笼罩整个人。
    下一刻，上下颠倒，东南西北所有方向失去了原有意义。
    超凡感官，情绪欲望，唐鸿仿佛推开一扇门，迈过一级级台阶，进入到奇妙世界——赤红，明黄，淡青，漆黑，纯白与各式色彩在眼前匆匆划过，唐鸿努力睁开眼，怎么也看不清楚。
    轰隆一声，颜色消失，全世界化为虚无。
    什么也没有。
    没声音，没画面，没动态，分子运动也停止，万事万物皆凝固，绝对静态的感觉令唐鸿皱眉。
    天地间定格，毫无生气，不要也罢。
    这么一想，平地无声有惊雷，唐鸿仿佛又闯到另一个世界，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手舞足蹈，然后是垂头丧气，肝肠寸断，黯然销魂，最后是悲痛欲绝，惊怒绝伦，歇斯底里……百感交集的情绪汇合像是美食大杂烩，走马观花，浮光掠影，象征着复杂感性，寄托着唐鸿意识。
    “太乱了。”
    唐鸿心念一动。
    世界又有变化。
    主观意识能动性孕育着无限。
    每分每秒，尽皆有春夏秋冬，日月轮转与生老病死的轮回，又如同车轮滚滚留车辙，有着岁月的痕迹，流星雨一般发光，流光竞相撞击着移动着发生一场大爆炸，诞生亿万可能，构成最初源泉，演变出无数个似真似幻的世界……无穷世界，熟悉陌生，重重叠叠在一起，最终归为一人身，见证着唐鸿思维。
    混乱，混乱，还是混乱。
    数不清幻象闪烁。
    毫无征兆，毫无逻辑，毫无道理的情绪洗礼差点让唐鸿失守。
    “定。”
    唐鸿意志似磐石岿然不动。
    “我的需求是什么？”
    咫尺天涯，如梦如露如泡影，各式各样的虚幻异象与真实经历轮流在心头浮现。
    沿着心灵指引。
    唐鸿试着寻找源自内心的需求。
    ……
    同时，外界，就在唐鸿脑海发生混合情绪大爆炸的时候，他身上体温也开始剧烈变化，忽高忽低，时而滚烫，时而又低温寒冷。
    气息，气势，整个人散发出强烈波动。
    旁侧。
    方南洵立刻明白唐鸿入圣意志还没到五次极限临界点：“现在还不是唐鸿的突破时机。”
    超凡入圣，领悟七情，感性共鸣是入圣的最大特征。
    然后是入圣之上。
    截止目前，全球范围，方南洵、第二天才许贤、第三天才以及美洲国西欧盟国的两位天才人物突破成功。另有六位巅峰圣者极为接近入圣之上的崭新境界。
    唐鸿却不行。
    单论意志力底蕴，差距有点大。
    这些年入圣们无法突破，是因为前方已无路，方南洵开路成功，一位位天才入圣纷纷突破，其余入圣者也有较大进境——看起来一马当先，实际上苦苦守候了太久，卡在门前的入圣者就差临门一脚。
    “入圣之上的突破。”
    “原先的巅峰圣者应该能领先唐鸿一步。”
    方南洵暗暗思忖，不觉意外，唐鸿天赋虽然高，架不住岁月积累，巅峰圣者等同花费这几年苦等时间换取了暂时领先。
    而此时。
    唐鸿闭目皱着眉，仍在感悟，显然不突破也会有不小收获。
    天色已黑。
    高空风力愈加大。
    方南洵抬头看了眼夜空，仅见稀薄的星光，今夜无皎月：“开路之前定下的传承计划进展很顺利。我通过入圣意志把我的理解传给一位位入圣，唐鸿是最后一个。”
    “不过。”
    “个人的道路，经验，充其量供人借鉴。”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正是这个道理。
    唯有客观真理具有普遍性，境界突破这种事，因人而异，因地制宜，不能够一概而论。
    “唉！”
    想着想着，方南洵忽地叹气，狠狠瞪了眼唐鸿：“天可怜见，征战阻击多少年，好不容易熬出头！我超越巅峰圣者，超越在世天才，成为时代最强者，这小子可倒好，只用一年多差点把我挤下去。”
    浩劫之战，世纪之战的状况，有两点得到超凡世界的公认：
    方南洵代表至强的人类意志。
    唐鸿象征着至强力量。
    没错！
    抗衡霸主的力量！唐鸿乃是力量上最接近远古霸主的人类，开天辟地头一个。
    “没道理。”
    方南洵陷入沉思。
    据他所知，人体五大要素，唐鸿柔韧耐力的天分最好，力量要素的天分稍弱些，灵敏速度再次之：“专为入圣者设计的测量仪器，很精准，数据不会说谎。”
    完全不科学。
    完全不超凡。
    方南洵点燃一根中华烟：“无论哪个角度，怎么观察评估，谁也搞不懂唐鸿如何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从基因细胞内部？从肌肉纤维深处？那力量平时在哪，潜藏在唐鸿身躯哪个部位，依赖于怎样的储存方式才没有撑爆血肉之躯？”
    方南洵无法理解。
    早从一开始，有人不认同之时，方南洵矢志不渝，初心不改，他认定唐鸿是一位天生的超凡。
    但……
    超凡以意志为主……
    力量作为主要素的超凡入圣不过是力量方面略胜一筹。
    唐鸿呢。
    岂止是略胜一筹，简直上百筹，唐鸿的恐怖力量，对比其余入圣者，好像是两个世界的超凡入圣。
    “身材不像力量型。”
    “长相，气息，战法特点，无意间泄露威势以锋锐为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与巨力相关。”
    唐鸿此人干脆跟力量不搭边。
    行吧。
    就当他开挂了吧。
    方南洵懒得再去琢磨，双指搓了搓烟头，将其彻底熄灭：“唐鸿不再是当初那个一人弑神的年轻超凡必须向外界证明，讲清楚原因。现在不同了，不需要超凡机构大动干戈，不需要入圣署名，不需要解释，没人敢动他。”
    就在这时。
    唐鸿睁开眼睛，黑白相间的瞳孔跳动着电光：“入圣之上有点难。”
    “那是当然。”方南洵瞧见唐鸿面露遗憾之色，颇感好笑：“入圣者寻找第一欲望的难度，不亚于标准超凡寻找第一信念，虚无缥缈无定数，也没有通用方式，我们不清楚何时能突破顶级。”
    唐鸿一脸茫然：“是么，我觉得很容易啊。”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
    轻而易举，毫无难度，突破顶级超凡者真的不要太简单。
    容易？方南洵顿时噎住。
    “那是你觉得！”
    方南洵没好气道，他有心劝诫，但仔细一想，时代在变化，两人皆是至强级别的战力。
    无论境界，还是实力，他不比唐鸿高出多少。
    至于资历，过往经验，他好像还不如唐鸿呢——要知道两人一起参与北半球浩劫之战，渤海的世纪之战，方南洵两次都是中途撤离，沦为重伤人员，唐鸿坚持到最后，力挽狂澜。
    那……好吧。
    唐鸿说的也没错，天赋奇高，突破像吃饭喝水。
    于是方南洵耸肩，补充道：“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入圣之上有点难，那些天才入圣与巅峰圣者在这个门槛停留好些年，更老练，更娴熟，意志力底蕴深厚，所以比你先突破。”
    “哦。”
    唐鸿点点头。
    他当然明白，这条路充满坎坷，遍布荆棘，曲折难行，重重阻碍，突破欲速则不达。
    唐鸿计算一人值预期收益，估测出大概时间，淡淡道：“我估计下个月才能突破入圣之上，这个月没希望。”
    顿时！
    寂静了一下！
    方南洵端着下巴，看看唐鸿，目无焦点的发怔，似有震撼之色，但更多的是惊喜。
    “挺好。”
    方南洵沉默好久，才吐出二字，像是从喉咙挤出。
    唐鸿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已晚上九点：“我该回家了。”
    “去吧。”方南洵脸上的笑容灿烂。
    轰！
    唐鸿摆摆手，一步踏出，整个人如同炮弹出膛，散开一圈圈气浪，回荡着轰鸣之音。
    宛若高速战斗机射向天边。
    啪嗒~
    方南洵掏出打火机，点个火，熄灭之后又点火。
    点燃一根香烟，一口接着一口，他目送唐鸿远去，目测秒速约有三百零三米，沿途所过之处，划出一条绵长的笔直轨迹。
    白色轨迹，久久不散，由气浪组成。
    云海郊区，附近街道，有行人惊讶地抬头仰望。
    “下个月就能突破？”
    “真疯狂。”
    方南洵就这么站在高空，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头抽着烟。
    他抽的不是烟。
    是希望。
    ——
    江南分区。
    唐鸿从云海一路飞回江南。
    人类与霸主结盟，此事很重要，但是对国内局势影响不大。
    现如今，入圣者镇守国内，唐鸿和方南洵协同负责云海分区和江南分区以及浙洲分区等等五大分区：“希望这几天别再有灾难降临，让我歇一歇。”
    这段日子太忙了，频繁生死战，唐鸿只想喘口气。
    咚咚~
    超凡者app收到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与紧急警报不同，前者通常不需要立即支援。
    “紧急通知。”
    “西欧盟国发现了神祇灭世的征兆。”
    唐鸿看完，眼角狂跳，超凡世界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盛夏过后，
    将有大变，
    西欧盟国的北部小镇遭到危险神袭击可能是一个开端。
    严格来讲，那根本不叫袭击，两尊全盛阶段危险神只是溜达，闲逛，经过那一座小镇。
    ……
    常规级神息生死线：四十米（普通人）；二十米（超凡者）
    ……
    危险级神息生死线：五十米（普通人）；三十米（超凡者）
    ……
    那两尊危险神经过小镇，以祂们为中心，五十米之内普通人呼吸必死。
    幸亏那座小镇子及时疏散。
    饶是如此，亦有数百人死亡，西欧盟国正竭力隐瞒消息——霸主袭击的消息谁也压不住，它体型巨大，短时间即可摧毁一座城市。
    异空间神祇不同。
    祂们神息杀伤力只针对活物，不破坏城市建筑，不摧毁任何东西。
    “这下子糟了。”
    唐鸿一边沉吟，一边飞到自家小区的附近：“常规神，危险神，祂们的神息范围并不大。”
    灾难神威胁最大。
    首先，灾难级神息范围上百米。
    其次，祂具备神威，即使一丁点神威，即使距离很遥远，普通人直视也有巨大后果，轻则感官损伤，此后变成植物人，严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死亡。
    “唔。”
    “估计眼罩要卖疯。”
    唐鸿将这些愁绪抛到脑后，惬意步行回到家。
    ——
    家内。
    唐妈妈盯着唐鸿，格外严肃，眼神透露着焦急。
    她就想知道，儿子到底是不是超凡入圣？超凡者，入圣者，她看过官府官方的公示信息。
    唐鸿实事求是的说道：“我应该不算超凡者。更不可能是入圣。”
    他有入圣战力，应该不算超凡者。
    他现在还不是一位真正入圣，意志力达标，柔韧要素、耐力要素、力量要素打破第四次极限，灵敏要素和速度要素依旧是顾问级别。
    “那就好。”
    唐妈妈松了口气，喜形于色，忽略应该两个字：“我就说嘛，你这样的怎么当得上超凡。”
    真实！亲妈！唐鸿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只顾着开心，认定唐鸿是个金红色的唐妈妈睡觉去了……其实是唐鸿动用入圣意志的显著效果，每个字包括标点符号，令人深信不怀疑。
    卧室内。
    唐鸿坐在床边，歇了会。
    随后他唤出系统界面，力量要素打破第四次极限，已经是入圣要素！
    凡人：普通的生物
    意志：2111%
    力量：2001%
    境界：1.07
    一人值：0
    “很好。”
    “接下来是灵敏和速度要素，只差这两个，我就是真正入圣。”唐鸿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之色，血肉之躯的修炼方式已进入实验阶段，下周应该能交给超凡世界。
    正想着。
    他收到微信消息。
    是范妤发的一张超凡者app论坛热帖截图——《论至强力量唐鸿至强与意志方南洵谁是当今世界第一人、超凡入圣最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