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缺席

    秦雅然再次醒来时，江寰依旧在身边。这曾经是秦雅然务必期待的事情，如今倒显得鸡肋了！在所有的情绪爆发之后，秦雅然也不得不承认救江寰是她自己的选择，付出任何代价也无怨无悔，这件事上，江寰是没有错的！一直以来，她怨恨的不过是江寰的移情别恋，可就是当年的事情，江寰也是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说到底，她连恨江寰的资格都没有，而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用这种事情来要挟江寰！
    江寰第一时间叫了医生。陈爱国匆匆赶过来，手脚麻利地给秦雅然检查了下，才开口道：“手术还是很成功的，剩下的还是要继续修养！”
    秦雅然眼神空洞看着天花板，苍白又麻木。江寰转眼去看她的时候，蓦然发现芳华绝代的芭蕾皇后已然成了一具麻木的躯壳。
    陈爱国忧心忡忡地看了眼秦雅然，又转眼盯着江寰，满脸的欲言又止，就差在额头上写着“我有话说”几个大字。
    江寰挑眉，陈爱国立马就反应过来，恭敬道：“江总，不知道您方便不，想请您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病房外，陈爱国立马忧心道：“江总，秦小姐的状态很让人忧心啊！病人的康复情况其实受心理状况影响很大，亲属在这方面必须要多加关注！”
    陈爱国话才说完，才想起江寰和秦雅然的关系实在是不清不楚，自己这一番交代也不知道江寰能不能听得进去。他忍不住继续道：“江总，不管你和秦小姐是什么关系，但是大家都知道秦小姐是为了你才收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是秦小姐的关键时期，于情于理，您都应该承担起来。”
    江寰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地教训他，偏偏还句句都扎在他的伤口上，陈爱国本人还一脸正直的样子！
    “江总，我一个当医生的，不清楚你们几个人之间究竟是怎么的关系！但是如今秦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俗话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陈爱国对着江寰喋喋不休，知道就好一眼扫过来，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病人家属，这个人是江氏集团的总裁，更直接一点，这个人是他和医院的金主爸爸！
    “江总……我……”
    江寰揉了揉眉心，随口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嘿嘿……”陈爱国只能干笑，他一个路人甲肯定不能干涉江总的感情生活，但是从路人角度，江总的确应该……
    “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喜欢管闲事？”江寰冷声道，“要是只知道管闲事，却连医生的本职工作都干不好的话……”
    “我明白！”陈爱国就差跳起来敬礼了，“江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好医生的本分！”
    陈爱国转身走了，江寰却五味杂陈。
    如今路人甲都来提醒他不能辜负秦雅然，社会舆论是什么论调就可想而知了。他本身就对秦雅然充满了愧疚，找就将这些责任扛在肩上，只是也会担心，这样的舆论之下，傅小泗还好吗？
    当初他和傅小泗手拉手在媒体面前公开了关系，那些曾经目睹了这一切的人，如今又变成了督促他对秦雅然负责的人，这形形色色的人，又会用怎样的眼光去看傅小泗呢？
    还有圆圈，那个才找回了父亲，才和亲生父亲相处了半年的孩子，又将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呢？
    一切忧虑在推开病房门后又被更大的愁云覆盖。
    江寰如今虽说也是而立之年，却并没有多少照顾人的经验。他倒了杯水，走到病床前，轻声道：“雅然，喝点水吧！”
    秦雅然已经是看着天花板，眼睛眨也不眨，对外界的声音也是一片漠然！她像是封闭了自己的世界，无视了旁人，也禁锢了自己！
    江寰沉默了片刻，坐到病床边上，企图给秦雅然喂水。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秦雅然却在此时开口了。
    “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
    江寰猛地抬起头来，却看见秦雅然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只要不看见江寰，一切的事情便还可以视而不见！
    “你真的不用这样，去……”秦雅然终于闭上了眼，仿佛在逃避什么痛苦的回忆，“在去李莹莹葬礼前，我们就已经说清楚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欠我什么，我们早就两清了！”
    秦雅然话说的果决，却无法控制两行清泪沿着绝美却苍白的轮廓往下流！
    为什么一定要伪装坚强呢？
    为什么一定要强行勇敢呢？
    江寰只是握着秦雅然的手，握紧秦雅然的手，在嘴边亲吻，在眉心祈祷。
    “雅然，曾经我好爱你……”在江寰的前半生，他耗尽了他的大半时光去爱这样一个女人，去怨这样一个女人，即便时光流转，他遇见了另一个人，秦雅然依旧在他的灵魂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然后江寰才得以成为现在的江寰。
    “我也爱上过另一个女人！”秦雅然的离去是江寰致命的伤，却也让江寰开始了另一段人生。傅小泗的出现让江寰的人生重新充满色彩，却也让秦雅然彻底成了过去。不管真相如何，这些也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事实又是，秦雅然的离开伴随着江寰背后的阴谋，江寰一无所知，而江家确实罪魁祸首。江寰无知无愧地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而秦雅然却在往事里挣扎了半生。
    只是，如果之前的事情可以推给“不知道”三个字，那么如今的悲剧一幕幕地都发生在江寰眼前。秦雅然从前是无辜的，秦雅然如今更是无辜的！
    “雅然！”江寰握着秦雅然手，抵在眉心，“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一切也无法重来了！唯一庆幸的是你和我都还在……”
    手机铃声不识时务地响起，江寰顿了一下，空气中只剩下那段铃声兀自尴尬又顽强地响着！秦雅然吃力地抽了下手，江寰却意外地发现秦雅然的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头。
    徐绍一手开车，一手看着仍旧无法接通的电话，一咬牙，回头对后座上两个满面惊慌的小朋友吩咐道：“圆圈，抱着妈妈的头，我们现在送妈妈去医院！”
    “徐大叔……”圆圈跪坐在后座上，惊慌地看过来。
    “不要怕，不会有事的！”徐绍轻声安慰道，“圆圈已经是男子汉了，现在要学会保护妈妈！”
    有的人已经注定要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