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为时已晚

    谢斐将秦雅然推到傅小泗的床边，然后大喇喇地在病床边坐了下来，然后顶着傅小泗灼灼的目光，从容地拿出一颗苹果，低头专心致志地削苹果皮。
    “表哥，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听！”傅小泗叹气道，“我们女人说话，你难道不应该自觉一点吗？”
    谢斐干脆将苹果放到一边，笑道：“难得有机会能同时和这样两位大美女共处一室，让我就这么出去，我实在心有不甘！”
    傅小泗拿起那个苹果塞进谢斐手里，笑道：“怎么会让表哥就这么出去呢？拿，带着这颗苹果，还有你专用的水果刀！”
    “表妹！”谢斐无奈起身，“你听说过一个叫做‘周扒皮’的人吗？”
    “不知道！”傅小泗无辜道，“我只知道那边那个叫做门，而你要从门口那边出去！”
    “真是狠心！”谢斐嗟叹道，“你对我这样始乱终弃，我要向姨父姨母告状的！”
    “你还不走，我就告诉阿月，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你只是不想上班而已！”
    “女侠饶命！”
    秦雅然诧异地看着傅小泗和谢斐有来有往地斗嘴，出了名温柔俊雅的谢二公子此刻更像是个中学男生，明明知道扯女生头发这种事情毫无意义，却依旧乐此不疲。
    “让你见笑了！”等谢斐拉上们，傅小泗才歉然道，“表哥大概是担心我，所以才逗着我说话……”
    “挺好的！”秦雅然微笑道，“你还这么年轻，岁月还有这么长，谁都有权力快活一点！”
    傅小泗其实还是有一点尴尬的，她和秦雅然不过数面之缘，然而每一次见面都给彼此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已经不习惯这样平静地面对秦雅然了。
    秦雅然也无奈。傅小泗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江寰痴念的人，她们之间还来不及熟悉，爱恨纠葛就已经在他们之间的划下了鸿沟，让她无从开口。
    “这是给我的花吗？”最终傅小泗开口道。
    “哦，是的！”秦雅然抬头去看傅小泗的神情，然而傅小泗神色坦然，反倒显得她扭扭捏捏起来。
    “我很喜欢！”傅小泗由衷道，她抬头看秦雅然，实在想不通她们有什么必要在这里尬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秦雅然抬手将耳边过长的头发撩到耳后，才低声道：“乔小姐，其实我记不太清楚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
    “秦小姐，其实你也救过我！”傅小泗坦然道，“如果没有你从轮椅上扑下来替我挡的那一下，或许我已经一尸两命了！”
    秦雅然不禁苦笑道：“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
    如果没有江寰，她们大概能成为可以聊天的朋友！
    如果没有江寰，她们大概不会相识！
    傅小泗近乎固执道：“秦小姐，你不用感谢我！您是江总的妻子，江总……江总对我是有大恩，你就当我是在报答江寰！”
    “不是这样的！”秦雅然哑声道，“不管你是为了报答江寰，还是为了感谢当初我救了江寰一命，或者只是路见不平，我的命都是你救下的！你从来不欠我什么，你也不需要归还什么！”
    傅小泗猛地抬起头，秦雅然的目光如有实质，竟然直接望到了她的心底。那些她以为不会有人知晓的心事就这样摊开在这个对她而言陌生又熟悉的女人面前。
    “你怎么会……”
    秦雅然沉声道：“因为我也爱江寰！将心比心，我知道你会怎么想。我因为救了江寰而夺走了他，你便将这一切都还给我！”
    一时间气氛再度沉默下来，太过直白的对话逼得两个人直面真实的自我，也惊讶于真实的自我。
    傅小泗忽然平静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幼稚？是不是觉得我一边放江寰离开、一边耿耿于怀很虚伪？是不是觉得我救了你，也破坏了你为了和江寰白头携老所做的所有心里建设？”
    秦雅然只是摇摇头。她不是圣人，她曾经为了江寰起过更多离奇的心思，她所面必须面对的现实是傅小泗豁出一切救了她！再多的想法终究只是想法，生死一念间，怎么可能有人还能顾忌到这些东西？
    “你不是这样的！”秦雅然沉声道，“反倒是我，货真价实地利用了江寰的愧疚，然后鹊巢鸠占！是我太自私了！”
    傅小泗万万没想到秦雅然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然而此时此刻，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秦雅然自顾自继续道：“我也是到如今才明白一件事情：愧疚产生不了爱情！感激也产生不了爱情！爱情是纯粹的吸引，是彼此的奉献，也是无法欺骗的眼睛。”
    “秦小姐！”傅小泗声音嘶哑，“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乔小姐，我为当初的懦弱和自私向您道歉！”秦雅然沉声道，“因为我的自私和懦弱，您和江寰走了很大一段弯路。我知道我清醒得太晚，即便是亡羊补牢，我也希望有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和江寰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们什么都没有……”
    “够了！”傅小泗咬牙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傅小姐！”
    “我不需要你在毫无意义的弥补和道歉，也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退步与放手！我救你是因为任何正常的人都无法对这种事情视若无睹，我失去我的孩子是因为我自己不自量力。”傅小泗一字一顿道，“我和江寰注定无法在一起，不管你们有什么隐情，从你们结婚那一刻，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小泗……”
    傅小泗忽然笑了，她对秦雅然说到：“收起你无谓的怜悯，我傅小泗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可怜。你们为什么总觉得我离了江寰就活不下去？为什么总觉得我傅小泗就一定会守着江寰？睁大你们的眼睛，我傅小泗年轻、貌美、有才华、有金钱、有家世，我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小泗！”
    “秦小姐，如果没事的话请回吧！”傅小泗沉声道，“以后这样的话也别说了，否则您的丈夫，江寰先生也是会伤心的！”
    病房外，谢斐和尹欣面面相觑。
    尹欣忽然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你和小泗小姐挺相配的！”
    谢斐诧异地看了尹欣一眼，尹欣无奈地继续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一直认为小泗小姐只有和江寰先生在一起才会幸福。如果一段感情让你感受到的只有沉重和悲伤，难道不应该潇洒地转身吗？”
    谢斐简直对尹欣刮目相看了，他还没来得及和尹欣深入交流就忽然意识道：“秦雅然难道是来当江寰的说客的？”
    尹欣撇撇嘴，无奈道：“也可以这么说！”
    “你怎么不早点说？”谢斐转身就去开门。
    “现在也不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