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锤定音

    听完郑长乐在电话中的汇报，张振华中将沉默了，眉头皱成了一团。根据他掌握的情报，青云集团的这位归国女博士赵灵宇，在a国留学时期，参与了一个叫sa型新材料的研究，并且很快成为了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sa型新材料，又被称为“超级合金”，除了在民用方面有广阔前景外，还具有重大的军事价值。
    这一次坠毁在华夏国边境的飞行器，便大量采用了这种新材料。专家组分析完猎鹰小队带回的飞行器残骸判定，该飞行器正是a国正在秘密试验的超高速飞行器、未来空天战略武器雏形。
    a国已经朝着sa型新材料的军事运用迈出了重要的一步，而华夏国内呢，关于这种新材料的资料几乎是一片空白。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得到飞行器残骸，这种出自大学校园实验室的新材料，根本不会引起专家们的重视。
    要对飞行器残骸进行进一步研究，华夏国军方急需一个了解sa型新材料的专家。而曾经从事过这种材料开发的归国女博士赵灵宇，自然成为了最佳人选。
    因为这样的原因，张振华得知她目前就职于青云集团后马上给自己的老部下郑长乐打了个电话求助。在他想来，有郑长乐出面相邀，这件事并不太难。
    “老连长啊，不行你就骂我几句吧，别不说话啊！”电话里，郑长乐沮丧地说道。
    “杰出的人才，通常都有自己的个性。这件事不能怪你，是我考虑不周。既然想请人家帮忙，战区就得表示出足够的诚意才行。”张振华叹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处理完手里的事，就亲自登门拜访下她，跟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她既然回来了，说明对这个国家是有感情的，也许告诉她真相会好一些。”张振华回道。
    “好，那我等你。”郑长乐如释重负。
    “嗯。对了，长乐，派两个人暗中保护她，别出什么意外。”张振华又叮嘱了一句。
    “是！”郑长乐沉声应道。
    挂断电话后，张振华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这份文件是关于黑鹰特战大队猎鹰分队，涉及到立功人员表彰、退役转岗人员确定、干部队伍调整、新队员选拔等一系列工作。
    东南亚一战，猎鹰不仅圆满完成了战区赋予的任务，还打出了华夏军人的威风。但是，国际佣兵的出现让猎鹰分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队长韩正风、副队长张大雷因伤势过重都得提前离队，另外还有几名伤员也将面临转岗或者退役。可以说，这一战虽然胜了却是惨胜，战区的尖刀杀完敌就卷了刃，失去了曾经的锐利和锋芒。现在，急需提振士气稳定军心，完成猎鹰的重建让这把刀呈现出超越过去的锋芒。
    “政工部的思维，还是停留在以前啊！”看完文件后，张振华的心情有些糟糕。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猎鹰队长人选，居然在第一轮选择中就被政工部毫不犹豫地刷掉了，而且摆出了一大堆理由，核心的意思只有一点：不听话的人不能用。和平时期，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不出事的部队是优秀部队，听话的兵是好兵。但是，当下已是战云涌动，国际形势急剧恶化，华夏军队随时都可能走上战场去面对强敌。这时候，军队需要的不再是一群乖孩子，而是一群嗜血的恶狼。
    张振华觉得，思维的僵化和观念的陈旧，从某种意义上讲比武器装备落后更可怕。
    合上文件，唤来副官，张振华点名要见三个人：联合参谋部作训部长、政工部组织部长、黑鹰特战大队队长。他决意以猎鹰为突破口，为战区部队注入一缕新风，开启军事变革的大门。
    三号会议室。
    张振华走进会议室，三个正襟危坐的将校军官急忙起身啪地立正。
    “今天叫你们来，再研究下猎鹰分队的事。”张振阳摆了摆手，随手将手里的文件扔在了身前的桌上，坐了下来。
    再研究，那就是拟定的文件有什么地方令副司令不满意。三名军官心里顿觉忐忑不安。
    “首先，关于猎鹰队长的人选问题，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黎阳你先说。”张司令的目光落在了政工部组织部长黎阳少将的身上。
    “报告副司令，组织部按照军政素质一流的标准，对符合条件的五名军官进行了严格的审查并分别进行了与之进行谈话，最终确定三人进入初选。这三人都是来自战区有着光荣历史传统的部队，在全军各项军事比武中都曾取得过优异的成绩，同时都有参加国际特种兵比武的经历。组织部考察后认为，这三人有能力胜任猎鹰分队队长一职，可以在短时间内率猎鹰完成重建。报告完毕！”黎阳有条不紊地回道。
    长期从事政治工作的经历，让他非常擅于揣测首长的心思。军事首长自然偏好军事，他在回答中大谈三个候选人的军事素质，压根没说什么思想觉悟高之类的废话。
    “嗯。”张振华点了点头，“黎部长，就成绩而论，你知道战区部队哪名军官参加的国际特种兵比武次数最多，夺得的荣誉最多吗？”
    雷豹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就乐了。
    原来，坑在这儿啊！部长大人，你不听我的劝，第一轮就把秦岳给刷掉了，这完全是自讨苦吃啊！
    黎阳的脑袋显然没转过弯，茫然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周大能，黎阳好像不知道，你这个作训部长告诉他！”张振华板着脸看着作训部队说道。
    “是猎鹰分队的上尉秦岳！”周大能说着，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秦岳取得的荣誉，就和他身上的毛病一样多。这个两头冒尖的家伙，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捅点篓子，让人万分头痛。周大能清楚记得，在他带队出国参加的那次国际军事比武中，秦岳一个人拿了三项第一，让他喜不自胜。但庆功会还没开，某大国的一群军官就登门找麻烦了，因为秦岳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把他们的领队军官给揍了。若不是赛事委员会及时干预，那件事很可能变成一场外交纠纷，但回来后周大能还是被当时的司令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嗯。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当年你带队出国比武时，如果换了你是秦岳，你会不会揍j国的那个军官？”张振华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似要刺进他的灵魂。
    “会！”周大能脱口而出。后来他才知道，秦岳之所以揍j国的领队军官，是因为那家伙低声嘟囔了句“东亚病夫”，不巧被他听到了。
    “既然如此，军纪何在？”张振华喝道。
    “……”周大能哑然无语。
    “我其实希望听到你回答：军纪在心里，但就算挨处分我也得揍他！”张振华叹道，“前途对于个人来说只是私利。大义当前，私利何足惜？”
    听到这话，黎阳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知道自己干了件错事。秦岳虽是个刺头，但却没刺痛首长的眼睛，首长看到他始终是他超卓的个人能力。
    “可是秦岳那小子自己想走啊！”雷豹却体会到了一种快乐的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留得住那头倔驴？这些天里，林百灵的到来，恐怕早已让他沉睡在温柔乡里不知归路了吧？
    “副司令，秦岳在组织和他的谈话中明确表示他想转业，而且已经递交了转业报告。”黎阳觉得有些委屈，插话道。
    “我觉得那份报告没啥文采，已经打回去让他重写了。”雷豹笑嘻嘻地说道。
    “但他要转业的态度很明确。”雷豹不江湖的补刀，让黎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第一个问题，就到这里。人选的方案你们商量后重新提交。”张振华点到为止，“现在讨论下表彰的事。黎阳，这事归你们政工部管，你先说。”
    “怎么又是我……”黎阳心中犯起了嘀咕。人选的事，副司令员不满意，难道说表彰的事也这样？这都是按以前的规矩在办啊，报上来不过是走个程序，怎么副司令员却提出要研究呢？
    “表彰的方案，是遵循惯例制定的。”黎阳小心翼翼地说道，“但今天听了副司令的话，我认为这方案可能有些问题。”
    “你小子，察言观色的本领不错啊！”张振华笑道，“咱们这些大老粗，还真搞不了政工。”
    雷豹、周大能急忙表示赞同，抱着石头往井里猛扔。
    黎阳心中火起。
    “雷豹，今天中午你不吃老子吃鲍鱼，就别想回特战大队去！”
    周大能，人家也是部长，他拿着没办法，但他不信自己连雷豹都收拾不了。
    “我会调整方案，把表彰规格统一上调一档。”见副司令表态，黎阳抛出了补救办法。
    “一档或许不够。我们的部队，对青年人的吸引力在不断下降，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个集体让他们找不到荣誉感和价值所在。对于在前线拼杀的官兵来说，比牺牲更痛苦的，是牺牲后功不能昭名不能显。从部队到社会，都没有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和敬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是极其不正常的，对士气军心的伤害都难以估量。所以我觉得，该大张旗鼓表彰的，就一定要大张旗鼓地表彰。都说部队是座大熔炉，我们不能让热血青年进了熔炉后血反倒凉了！包括那个秦岳，虽然有过错，但瑕不掩瑜，他用一腔热血救回了许多战友，这个功远甚他在任务达成后擅自行动的过！”张振华一锤定音。
    这才是今天他召集这次会议的真正目的，他直接当着三人的面将秦岳有战场抗命嫌疑的行为定性为擅自行动，以此绝了战区内部的种种议论声，为秦岳接任猎鹰队长作好了万全的准备。而对秦岳的表彰，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就是要传达一个声音：军人，为战而生，军人的荣誉，在杀敌的战场上！
    “是！”黎阳急忙点头应道。表彰这关，亏得他机灵，总算过了。
    “最后一件事，关于猎鹰队员的选拔。我的意见是，范围扩大到战区所有部队。雷豹，我给你最大的选人权限，有困难可以直接向我汇报，一定要把最优秀的官兵选择出来，为猎鹰注入新鲜的血液！大能，你要全力配合雷豹的工作！”
    “是！”雷豹和周大能齐声应道。
    “雷豹，秦岳的工作，由你去做。做不通，你就跟他一起打转业报告滚蛋，省得我看着你心烦！”张振华最后说道。
    黎阳、周大能幸灾乐祸地瞅着雷豹，心情那叫一个舒爽。
    “原来最后一个坑，是用来埋我的啊！”雷豹心中哀叹着。那个属驴的家伙，打着不走赶着倒退，他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林百灵在他身边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