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后的底牌

    嬴羽再现，来到李沧海身后一丈，以李沧海的功力，也未察觉到不对。
    天宗绝学，和光同尘！
    悠悠两千载，无情的岁月使无数曾在先秦时代大放异彩的奇功宝典失传。
    嬴羽不敢肯定，昔年封印自己的仇敌，是否还在人间！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两千年累积下的怒火和仇恨，宣泄在逍遥子的徒子徒孙身上。
    以和光同尘脱离雪后初晴的束缚，嬴羽右手化拳，一记天帝诛仙拳攻向李沧海背部。
    李沧海自然不知嬴羽所用的和光同尘与她这招雪后初晴间的因果，作为高手的本能，使她意识到身后危机。
    生死危急关头，逍遥派第一高手回身，一记天山六阳掌迎向嬴羽全力出手的天帝诛仙拳。
    轰隆！
    拳掌交战，同出逍遥派的功力发生毫无保留的碰撞，无尽余波激荡，波及聋哑谷。
    此番再战，嬴羽并未倚靠不死之身，吃过一次苦头的李沧海也不会再次中计。
    山谷内的石头被震碎，整个聋哑谷也一阵地动山摇。
    哇！
    李沧海反应虽快，但变起突然，只运起五六成的功力，曼妙娇躯被嬴羽震退十余步，口吐鲜红洒在雪白长裙上。
    …………
    “广陵，那……那里！”
    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苏星河，探出手指指向化为废墟的木屋，一处角落中一根引线现出。
    整个聋哑谷埋下了数千斤火药，只待引燃，非但会将聋哑谷炸毁，更会顺势震动擂鼓山。
    函谷八友都是聪明之辈，顺着师傅枯干的手掌看过去，全明白过来。
    顷刻，以康广陵为首的函谷八友，无不默然。
    “今……今日，无……无论如何，都……都不能让秦……秦皇嬴羽活着……着离开擂鼓山！”
    苏星河双目圆瞪，以仅存的力量握紧康广陵的手，吐出遗言。
    话音未落，这对无崖子忠心耿耿的逍遥派高足，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苏星河毙命之际，嬴羽与李沧海，两道同样穿白衣的身影，将纵横数百丈的聋哑谷作为战场。
    逍遥派绝学姿态曼妙，举重若轻，潇洒如意；天帝灭神指、天帝诛仙拳大巧若拙，君临四海。
    交锋所生余波，将横生在山壁上的树木卷起，化为飞灰。
    函谷八友互相交换眼神，酝酿决然。最终，薛慕华自怀中取出火刀火石，向引线行去。
    滋滋滋！
    嬴羽早已发现，聋哑谷埋着数千斤火药。显然，在接到李沧海自认为隐秘的书信后，一辈子痴恋李沧海的无崖子，全盘相信了这位小师妹，意图以此等方式破解他的不死之身。
    待耳边传来声响，嬴羽神情微变，一道天帝灭神指射出，袭向李沧海心口。
    双足在地面轻踩，似要腾空而起，脱离这片险境。
    “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李沧海在与嬴羽的交手中落入下风，窥到嬴羽动作，下意识认为，这个活在两千年前的老古董在害怕数百年前方现世的火药威力。
    面对嬴羽的这一指，竟不闪不避，拼着被剑指所伤，可纳天下武学的天山折梅手展出。
    这一刻，李沧海身影再度幻为千百道幻影，意将嬴羽逼入尚未消散的雪后初晴内。
    “傻瓜！”
    嬴羽顺势退入雪后初晴，那一道指力化至刚为至柔，在接触到李沧海雪白衣裳的刹那，若柔韧丝线般将李沧海锁定。
    李沧海不料此果，由嬴羽功力所化的丝线通过她周身毛孔渗入经脉与脏腑，再度制住她一身功力。
    轰！轰！轰！
    聋哑谷内埋藏的数千斤火药爆发，声声巨爆回荡峡谷。
    一块块重达数千斤的山石坠落，无尽尘土飞扬，连绵而发的爆炸之音，若雷公震怒。
    “啊！”
    “不！”
    “哎哟！”
    …………
    聋哑谷中除了嬴羽和李沧海，无崖子师徒的尸体，以及函谷八友之外，尚有百余名星宿派弟子。
    点燃火药的函谷八友，尚勉强保持镇定，在威力滔天的爆炸中化为灰烬。
    可以贪生怕死，阿谀奉承著称的星宿派门人，无不狼奔猪突。
    惨绝人寰的惨叫突破了聋哑谷，回荡在擂鼓山，仿若十八层地狱里逃出无数恶鬼。
    擂鼓山！
    连绵数十里，足有百余丈之高，山体覆盖着葱郁碧绿的树林，更有缥缈云雾遮掩。
    这一刻，这座风景秀丽的石山，若承受了传说中的巨人拨弄，挺拔巍峨的高山颤动，一棵棵树木被连根拔起。
    以聋哑谷为中心，擂鼓山将近五分之一的地域被夷为平地，无数登山砍柴、游玩之辈，面对此等浩劫，被淹没在破损山体内。
    飞禽走兽乱窜，造就百兽狂奔之象。
    …………
    天帝山。
    嬴羽与李沧海离去时，用山石重新遮蔽住出口，以防内中天宫被不相干之辈发现。
    今日，天帝山之巅降临不速之客。
    夕阳余晖下，金黄色阳光铺盖在平坦山顶，丝丝缕缕光线莫名聚拢，化为一簇炫目金光。
    “南无阿弥陀佛！”
    朦胧金光凝为浑身焕发金色光芒，栩栩如生的佛陀，头顶遍布肉髻。
    此等手段，已近乎神袛。
    当世，除非嬴羽恢复功力，否则有此等手段的，唯有一人。
    与他一样，摆脱了岁月束缚，成就不死之体的佛门至尊——大日如来！
    大日如来出现在曾耸立女娲石的位置前，一双充斥无限智慧，更有朵朵金莲在其中绽放的慧眼内，温润明澈的视线穿透山石遮掩，直抵山腹。
    “陛下，贫僧就知道，此地困不住你。两千年了，一切终要做出一个了断。”
    大日如来那充满慈悲的脸颊上，泛起悲悯之色。
    佛首一转，慧眼横跨千山万水，仿佛看到了如今发生在擂鼓山的一切。
    “阿弥陀佛！”
    再诵一声佛号后，来的突然的大日如来，以更突然的方式消失在天帝山之巅，若非虚空残留的淡淡佛韵，恐怕连天地都无法篆刻下他的出现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