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华山上的婚礼

    华山，五岳首屈一指的险峻之所。
    剑气之争后，华山日渐没落，连五岳剑派盟主之位，也被嵩山派抢走，但底蕴仍在，无人敢小看。
    阳春三月，崎岖陡峭的华山之巅，重新染上绿色，虽有凛冽山风呼啸，但与冬日之寒，已不可同日而语。
    朝阳峰，正气堂！
    获胜的气宗为证明他们才是正宗，剑宗是邪路，摘下了沿用数百年的剑气冲霄堂匾额，换上极具气宗风格的新匾。
    这日，正气堂内外。
    一串串红绸，以及双喜图案，粘贴在门窗上。
    噼里啪啦！
    一个六七岁的孩童，点燃鞭炮，清脆声响激荡，浓郁火药气味弥漫。
    “恭祝岳掌门、宁女侠新婚大喜。”
    “祝二位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哈哈哈，恭喜岳掌门了！”
    鞭炮点燃时，前来参加这场婚礼的宾客陆续登上朝阳峰之巅，恭贺新人。
    其中，有身着绫罗绸缎，和气生财的地主老财；亦有浪迹江湖，独来独往的江湖侠客；更有五岳剑派的其他四派派人送上礼物。
    婚礼的新郎——华山掌门岳不群，迎接四方宾客。
    “张老爷，托福托福，快快入座。”
    “王大侠，咱们真是久见了，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
    “天松师兄，难得您从泰山大老远赶来，岳某多谢了。”
    ……
    华山派人丁凋零，无论来者是谁，只要不是江湖上的邪派高手，上至正道同门，下至一些与华山小有交情的土财主之流，岳不群莫不折腰。
    每一个宾客，无论对这场婚礼抱有怎样的心思，皆被岳不群彬彬有礼的态度所染，依照身份入座。
    正气堂前，一溜烟摆开十余张桌子，每一张桌子前坐着十人上下。
    一百多号宾客，较之那等粗俗之辈的婚礼，自是不少，但与华山派鼎盛时期相比，堂堂华山派掌门新婚，居然只有这点人，尤其还算上许多根本称不上江湖中人的土财主之流，可谓寒酸。
    最上首的桌子前，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托塔手丁勉环顾场中，嘴角露出嘲讽，与身旁的几个师兄弟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
    “阿弥陀佛。”
    泰山派天松道人和恒山派的数名师太都是出家人，他们的桌上摆放的都是素膳。
    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逸师太双掌合十，思及昔年华山的辉煌，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双掌合十，念诵佛号。
    “吉时已到！”
    婚礼的司仪，是自山脚下请来的，人老成精的司仪一声吆喝，宣布可以拜堂了。
    “诸位，岳某先行一步了。”
    岳不群立于正气堂的台阶上，注目下首之人，表示抱歉。
    “岳掌门慢走！”
    “快点把新娘子请出来，让大家瞧瞧。”
    “岳师兄，别让宁女侠等急了。”
    ……
    堂下爆发善意哄笑，众人连声催促。
    岳不群宁中则都是华山派之人，加上江湖中人素来不看重繁文缛节。
    故而，岳不群只需前往宁中则的房间，将新娘子带到正气堂拜堂。
    岳不群转身就走，消失在长廊里。
    不一会儿功夫，一条生死同心结牵着一名身穿大红喜袍，以龙凤呈祥的红盖头遮面的佳人到来。
    噼里啪啦！
    又一串鞭炮在正气堂前点燃，在山风吹拂下，驱赶邪祟。
    婚礼的新郎，新娘一同步入被装饰为喜堂的正气堂。
    本属于高堂的位置上，摆放着岳不群宁中则这对夫妻逝去的师傅师母的牌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司仪连声吆喝，进行这场婚礼上最重要的步骤。
    “礼成！”
    “大家吃好喝好，”几名临时找来的伴娘搀扶着新娘离开，新郎岳不群面朝众人，殷勤道，“夜里山路难走，且在华山派住一晚，明日再离开不迟！”
    “岳师兄客气了。”
    “能在华山派住一晚，那是我们的荣幸。”
    “岳掌门，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去陪伴娇妻吧！”
    ……
    一众宾客品尝美酒佳肴，气氛狂野热络。
    岳不群与众人寒暄，向几名德高望重之辈敬酒后，总算告辞离开。
    洞房。
    喜帕掀起，雕琢龙凤图案的花烛映衬出一张颇具美貌，英气勃发的俏脸。
    “师兄！”
    素来刚强的宁中则注目面前男子时，眸中破天荒的涌现娇媚，一声师兄，饱含无限情意。
    心底却有一丝淡淡古怪，仿佛面前这位已成为自己丈夫的师兄发生了某种变化。
    “师妹，喝合卺酒吧！”
    新郎岳不群取过准备好的酒壶，倾出两杯美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对方。
    美酒浅尝即止，四目交错，新郎新娘都看到对方目中情感。新郎手掌轻轻一挥，龙凤蜡烛熄灭。
    恰有一道月华射入洞房，彷如月宫内的广寒仙子，也送来了美好祝福。
    ………………
    锵！锵！锵！
    华山秘地，思过崖。
    一名一身劲装，萦绕儒雅的男子，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于广阔的思过崖山洞内练剑。
    剑招变幻难测，兼具五岳剑法精髓。
    华山派之奇险，嵩山派之磅礴，泰山派之雄浑……，一招一式衔接的几天衣无缝。
    兴之所至，上一招还是华山的玉女十三剑内的招数，下一招便换为嵩山派的子午十二剑，再下一招已是泰山派的快活三。
    “呀！”
    剑风凌冽，充斥思过崖秘洞，剑尖更有锋锐剑芒绽放，百余招后，剑招骤变。
    一柄三尺青锋还入剑鞘，在其人手中化为一支短棍，棍法雄厚霸道，看似笨拙，却克制华山派奇险至极的剑法，正是华山剑法之克星。
    一套棍法尚未使完，足尖在地面轻点，又将一支笨重难使的三尖两刃刀拿在掌中，一口三尖两刃刀大开大合，以势压人，对气势磅礴的嵩山剑法形成全面克制之效。
    轰！
    这名男子似不知疲惫二字怎么写，不断变幻路数，更换兵器。
    兵刃划过空气引发的动静，让秘洞内燃起的火把乍明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