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觉得可笑吗？

    生死危机关头，练霓裳莹润玉齿咬住樱唇，一双莹润美目充满视死如归的决然。
    雪儿！
    嬴羽望着练霓裳这幅神情，心湖一荡，想起了一个生死不知，今生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见面的女子。
    “退下！”
    原本以练霓裳宗师之境的修为，即便嬴羽亲自出手，也要费一番手脚。
    然而，招揽了一批高手后，嬴羽恩威并用，除了指使他们为自己办事之外，赏赐方面从不吝啬。
    这六名高手所用的，乃一度号称江湖第一大帮的农家的最强阵法——地泽二十四之变种。
    纵然练霓裳剑术精妙，对上地泽二十四，仍只是笑话。
    嬴羽一声令下，制住练霓裳的这六名先天高手撤去，重新隐藏起来。
    “白发魔女，你现在该知道，该如何与本座说话了吧？”小小教训了练霓裳，嬴羽手指轻点太阳穴，悠悠道。
    “哼！”
    练霓裳注目嬴羽的眼神多出一丝忌惮，近二十年里，她尚是首次吃这么大的苦头。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天山派的立场吧？”练霓裳将佩剑收起，活动起手脚，语气变得客气了许多。
    “当然知道，反清复明吗？”嬴羽顺口答道，话音未落，他眼神微变，疑惑的看着练霓裳。
    “玉罗刹，有一个问题，本座想问你很久了。”嬴羽一脸困惑道，“想当年，大明朝的时候，不管是你练霓裳，还是岳鸣珂，都是反明的急先锋，大力扶持闯王李自成！等大明朝完蛋，你们摇身又支持起反清复明。话说，真的不会脸红吗？”
    不会脸红吗？
    脸红吗？
    红吗？
    …………
    嬴羽并无讥嘲，唯有散不开的好奇，但落入练霓裳耳中，却觉比自己这一生听过的任何恶毒言语都来的更伤人，玉容变得惨白。
    数十年来，从未想过，确切来说，不敢想的疑问，出自另一个不相干之人之口，对她造成莫大打击。
    心情激荡，内息随之乱窜，脸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樱桃小口大张。
    哇！
    血梅绽放，美艳无双，却无人敢视为柔弱女子的白发魔女只因嬴羽捅破这层窗户纸，走火入魔。
    脚步踉跄，练霓裳向后连连退出十余步，待玉背倚靠在一根柱子上，方勉强站稳。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反清复明很可笑？”狼狈不堪的练霓裳抬起螓首，自嘲问道。
    嬴羽点点头，诚恳道：“坦白说，的确有点可笑。或许，这也算赎罪吧！”
    赎罪？
    极端刺耳的评价入耳，练霓裳下意识想反驳，又绝望的发现，这个词真再合适不过了。
    “好一个赎罪！”练霓裳仰天狂笑，笑声癫狂且自嘲，回荡在正堂内，久久不息。
    半晌，方止住笑声。
    “天道阁主！”内伤在身的练霓裳美目一凝，“可敢与我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嬴羽道，“你白发魔女来此，想必是希望本座给你们的反清复明大业一些帮助。这等事情，没有比一笔庞大的财富更合适的了。”
    “只是，本座必须提醒你，想要换取到足够的财富，你身上的筹码不多。”
    练霓裳脸色再变，注视嬴羽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怪物，她还什么都没说，这家伙就猜到了！
    “我天山派的所有武功绝学，正反天山剑法、轻功、掌法、内功，如何？”
    呆滞片刻，练霓裳出价。
    “不够！”嬴羽运起神识，对练霓裳提到的这些东西进行估价。
    “这些，只能换到十万两银子，想要起兵造反，不过杯水车薪。”
    十万两银子？
    对一般人的确很多了，甚至足以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但对一支军队，顶多只够供养五千兵马一年！
    “这？”练霓裳昔年曾落草为寇，自然明白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嬴羽长身而起，跨步向练霓裳行来。落入练霓裳眼中，这位天山派高手，只觉眼前这个修为不过先天，与楚昭南、凌未风之辈相当的天道阁主，每一步似都踩在自己的心弦上，恍若与天道结合。
    啪！
    来至练霓裳面前，嬴羽恍若恶少般探出两根手指，将练霓裳的下巴抬起。
    呆愣片刻，练霓裳方意识到自己被轻薄了，下意识就想拔剑，但望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颊，却没将之付诸行动。
    “再加上一个女人，你的徒儿霍青桐！”
    捕捉到练霓裳复杂挣扎的眼神，嬴羽放开对方，向后退出一步。
    霍青桐？
    听到嬴羽原来是打爱徒的主意，练霓裳先是释然，继而又不可避免的心生业火。
    “不行！老娘绝不会将自己的徒弟当成交易的筹码！”练霓裳板着一张脸，不假思索的拒绝。
    “不行也得行！”嬴羽傲然道，“天山派绝学加上霍青桐，本座可以告诉你一笔巨大宝藏的下落，足有数百万两，够你们拉起一支大军了。”
    数百万两的宝藏！
    听到嬴羽这句话，练霓裳耸然动容。
    “既然有这样的宝藏，你为何不自己去取？”练霓裳勉力按捺住心情，反问道。
    “因为那笔宝藏的金银财宝上，被涂了销魂蚀骨的毒药，想要拿到宝藏，就得先解掉剧毒。否则，只是找死！”
    原来如此！
    练霓裳以为，嬴羽是碍于剧毒的威胁，明知宝山何在，却无力拿到。
    “倘若青桐自己同意，老娘可以答应！”练霓裳想了想，终于做出决定。
    “成交！”嬴羽一口应下。
    “来人，准备纸笔！”
    沙沙沙！
    笔墨纸砚齐备，练霓裳开始抄录自己所知的天山派绝学，正反天山剑法、游龙掌、追风剑法、少阳玄功等等。
    抄录过程中，练霓裳思及方才所受屈辱，本欲在心诀剑招中做点手脚，可念起嬴羽那可怖威势，以及已领教过的天道阁高手，终究没将这个念头付诸实践！
    待俯首案前的练霓裳将天山派绝学都抄录完毕，已月上阑干，这位白发魔女活动着酸麻手掌，慵懒起身，尽显完美身材。
    “天山派绝学都在这了，那笔宝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