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这也太小儿科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伏黑甚尔一边冷笑，一边特意触发所有机关。
    这还没四级咒灵好玩。他嘲讽道。
    前面有个什么突起的开关，他忍不住叹息，这些机关也太明显了。
    伏黑甚尔秉持来都来了，错过岂不是浪费的精神，毫不迟疑地踩下去，头顶上唰地掉下来一个装扮成女鬼的人偶正好掉到他身后。
    噫！扑通。
    这机关装错地方了吧？掉后脑勺那边给谁看。是吧，惠？伏黑甚尔转过身，嫌弃地避开人偶，挥了挥一起落下的飞舞的灰尘。
    半天无人应答，他这才意识到孩子安静了一路，定睛一瞧，少年早已没了踪影：惠？
    说来，他刚才是不是听到谁喊了一声噫？
    鬼屋太黑，视线死角太多，伏黑甚尔有些烦躁地蹙眉。
    他确定这里没有咒灵，可放眼日本，还有谁能瞒过他的眼睛夺走近在咫尺的少年？
    更何况那少年还是个有天赋的小咒术师？
    他不是一个会自己吓自己的人，可事到如今，不安之余，竟少见地火大起来。
    敢在我眼下抢人？活着不好吗？
    他向前一步，扬声喝道：惠！！
    脚腕被谁猛地抓住，他眼神一凛，拳头狠狠砸向伸出手来的影子
    嗯？影子？
    他一个急刹，拳风被地板弹回来，扬起些许凌乱的额发。
    他表情微妙地看着影子，从黑影中伸出来的胳膊细且葱白，抓着他脚踝的手更是小得可爱。
    惠？
    咕噜咕噜咕噜
    你出不来了？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伏黑甚尔蹲下来，一手伸进影子里翻了翻，抓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往外一掏，捞出一只兔子。
    他面无表情地把兔子往旁边一放，又掏了掏，抓出一只玉犬，还差点被咬了一口。
    影子蠕动得越来越凶，他隔着次元都能感受到伏黑惠上涨的怒气。
    知道了知道了，不玩了，这不是怕你胳膊被我扯脱臼吗。伏黑甚尔顺着少年的胳膊往下探了探，这才找着后领把人拎出来。
    所以？伏黑甚尔心情复杂地问道，你是怎么会掉到自己的影子里去的？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
    谁知道啊，人偶太逼真了，吓了一跳，就掉进去了。
    伏黑惠僵硬地别过头去：不知，逼真，吓，掉
    语言中枢又怎么了？怎么只会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了？伏黑甚尔哭笑不得，将小少年单手抱起，行不行啊你，不怕咒灵怕这个？
    少年恼羞成怒地大喝道：谁怕了！
    那你别抱着我的头行吗，看不见路了。
    伏黑惠吃着甜点，偷偷打量着对方。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伏黑甚尔嘲笑一整年，没想到对方只是带他来了这么粉嫩粉嫩的甜品店。
    这家店一看就是网红店，门口还有泡泡机，店里还有各种五彩斑斓的球类装饰。
    伏黑甚尔应当是提前做过了不少调查，不然这种和他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店铺，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一次。
    桌上还摆着机甲手办，一般小孩都会喜欢的吧，这种店除了他。
    毕竟谁能想到小学二年级的孩子会喜欢吃加姜的料理呢。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甜得要命的芭菲。
    他听到伏黑甚尔啊了一声，莫名地看向对方，对方支吾道：慢点吃，太怎么了来着？
    颇有一副背课文的样子。
    男人说到一半低头翻起手机，片刻后表情扭曲地、宛如读课文一般干巴巴地对他说：慢点吃，太冰了容易头疼。
    伏黑惠目瞪口呆，差点把勺子戳鼻子上：好、好。
    说来这个男人，哪怕照看孩子的方式显而易见地生疏，但对他确实是不错的。
    他哪里学的这些东西。伏黑惠思考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
    约莫二十秒钟后，伏黑甚尔的耐心似乎逐渐见底：粉得我眼疼，你快点吃。
    伏黑惠：？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让我慢点吃？
    天生反骨伏黑惠，慢悠悠地啃了一块芭菲上的饼干，在和男人四目相对时，又狠狠塞了一大口冰淇淋，活像一只松鼠。
    在吃了在吃了.gif
    伏黑甚尔瞧见了，又别别扭扭地说：倒也不用那么急。
    伏黑惠拿着勺子不知所措：？？你到底要我怎样？我这勺子到底该舀多少？
    嘶，我的牙。
    芭菲冰得要命，他牙根酸得不行，捂着嘴巴希望口腔内部能赶紧回暖，又听到对方挠着头狠狠地咋舌道：看孩子真麻烦啊。
    伏黑惠差点噎住，赶紧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你当着我的面说？
    男人又小声嘀咕道：实在不适合我。
    伏黑惠回想起刚才在天上偶遇的鸽子，悄咪咪点了点头：很难不同意。
    他揉了揉冻得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你不吃？
    外面太阳很烈，店内空调又足，坐着还是舒适的。
    既然装横粉嫩令人不适，伏黑甚尔干脆眼不见为净，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说：我不爱吃甜，你赶紧吃吧。
    于是伏黑惠只能安静地埋头苦吃，心想：巧了，俺也一样。
    此时，两个陌生jk抱在一起，俏皮地跺着脚，朝他们疯狂咬耳朵。
    不是吧，搞什么，那俩父子也太可爱了吧！！
    真的真的，天啊父子装，好可爱！！
    等一下，孩子爸爸的衣服是不是太小了点？
    你懂什么，能看到肌肉线条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高恩赐了。
    啊。
    伏黑惠和伏黑甚尔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
    他俩还穿着那要命的父子装。
    伏黑甚尔呆滞地看着窗外，道：赶紧吃完回去吧。
    嗯，那你帮我吃点。伏黑惠递过去一个勺子。
    男人接过来：嗯。
    伏黑父子，少见地达成了共识。
    低头猛吃。
    伏黑甚尔没有回五条家，只是把孩子送到就走了。
    伏黑惠疲惫地走进屋子，扬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伏黑津美纪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从厨房跑出来，说：欢迎回来玩得开心吗？
    还行。伏黑惠低头看到玄关多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双鞋，问道，五条老师回来了？带人来的？
    是呀！说是有个小朋友暑假要暂住五条家，和你同一个年级噢。少女快活地说道，正在厨房教我做肉丸子呢！
    伏黑惠走向厨房，看到粉毛的同龄少年。
    他眨了眨眼，不可思议道：虎杖？
    哟，伏黑。虎杖悠仁脸上还粘着面粉，开朗地朝他打招呼，好巧啊！
    嘻嘻，又来一个新鲜的食物。
    伏黑惠看到虎杖悠仁立刻猛扇自己脸颊上的嘴巴。
    两个少年，一时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第12章 错误的害羞方式
    伏黑惠给每个人都倒了杯水，五条悟怕小孩烫伤，自己将锅拿到了桌上。
    最近的小朋友怎么都这么擅长做饭呢，都没我什么事儿了。五条悟笑得花枝招展，那么，我开动了
    伏黑津美纪和虎杖悠仁也开心地拍掌合十，说道：我开动了！！
    伏黑惠看着三个人开心地夹肉丸子，觉得自己才是局外人。
    所以，没人给我解释一下虎杖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五条悟拿起伏黑惠的碗和汤匙，说：不要纠结小事情，来，给你盛点丸子，可好吃了。
    小事情？？伏黑惠目瞪口呆。
    放下碗时，五条悟在小孩耳边低声道：我过会倒是想听你解释一下，你房间里的残秽是哪来的。
    男人说完，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热热闹闹地和大家分食。
    残秽？伏黑惠迷茫地眨了眨眼：他房间又没有咒灵，哪来的残秽。
    回溯的记忆随即定格在之前一直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宠物。
    丑宝！！！！
    伏黑惠想去房间看看丑宝，刚要站起身，却被五条悟摁住肩膀。
    只有残秽。五条悟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先吃饭。
    伏黑惠只能作罢，拿起碗筷，心虚地说了一声我开动了。
    虽然但是，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虎杖悠仁。
    或者说，在意于他身上充斥的陌生且不详的庞大咒力。
    确实很美味。肉丸子口感嫩滑，入口即化，味道鲜美，心里也很美。
    伏黑惠吃了一天的甜点，现在吃进去一颗暖暖的肉丸子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五条悟一脸满足地说：悠仁一定会是一个贤内助啊。惠，赶紧娶了吧。
    伏黑惠筷子一顿：？您清醒一点。
    虎杖悠仁鞠躬大喝：谢谢老师的认可！
    伏黑惠拍案而起：你也清醒一点！！
    伏黑津美纪开心道：那虎杖君就是我的弟媳啦？
    伏黑惠：？？？
    究竟是我不对劲，还是世界不对劲；是我颠覆了世界，还是世界颠覆了我。
    伏黑惠，中二系数逐渐增加。
    吃完饭之后，经过五条悟一通反复无常、无限重来的石头剪刀布，虎杖悠仁和伏黑津美纪可算被偶然地分到了洗碗组。
    试图加入到洗碗组的伏黑惠，则被五条悟拎回了房间。
    五条悟已经把眼罩换成了墨镜，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你先解释，还是我先阐述？
    为什么我就是解释，你就是阐述，你动词用得不公平。伏黑惠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言。
    五条悟轻叹，说：你先说吧，悠仁的事情等他来了再讲。
    若非胡搅蛮缠的时候，五条悟的不悦一般是内敛的，少年视线飘忽，最终停在了书架上的《国语大辞典》。
    之前您和一个人打架，铲平了半个五条家，当时你们说我的户口问题，我没放在心上。伏黑惠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五条悟应当是知道伏黑甚尔的。
    他停顿片刻，仰头看向男人：那个人，真的是我生父？
    对，伏黑甚尔确实是你生父。五条悟坦率地承认。
    伏黑甚尔伏黑惠喃喃地重复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明明共处了近一整天，自己竟依然不知道生父的名字。他没问，那人便也没讲。
    为什么？他不高兴地攥紧衣角。
    原来如此，他来过。五条悟放松地靠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那我就明白这残秽是怎么回事了。
    语毕，男人看向神情动摇的少年，问道：什么感受？
    他伏黑惠的眼睛扫过洗衣筐里画着小狗模样的体恤衫，心情难免复杂。
    他只是顺其自然地和伏黑甚尔待了一天，并没有往深了思考。
    对伏黑甚尔的憎恶感和背叛感，究竟是什么时候淡化的？
    现在想来，一年前五条悟和他初次见面时，就已经想跟他说清伏黑甚尔的事情，是他打断了对方，说自己不感兴趣。
    可现在算什么？
    少年不安地垂眸，手握紧又松开，最终扯着偏大的室内服衣角。
    我又会被送走吗？像踢皮球一样？
    五条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首先，我不想把你送过去。
    诶？少年狐疑地抬起头，望向表情淡漠的男人。
    倒不是想说跟着我会有多少物质上的好处，想来那个男人现在也不会在这方面亏待你什么。五条悟罕见地露出少年时那不屑的、全天下都欠他钱一般的神情，我就是不想把你送走，是心情的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我不乐意。青年晃了晃腿，片刻后又静下来，说，但还是得看你怎么想。
    伏黑惠小声问他：您会把选择权交给我吗？
    五条悟将墨镜扯下些许，虚虚地挂在鼻梁上，露出漂亮的六眼：我会。
    心里的不安涌动如江水，少年却是抿着唇，闭着眼睛，不发一语。
    不要抛下我。
    当少年扯住他裤脚的时候，五条悟少见地睁大了双眼。
    须臾，他浅笑着揉了揉少年的海胆头，尽量柔声道：嗯，我知道了。
    门突然被打开，虎杖悠仁快活地蹦进房间：老师！我进来了，你叫我有什么事？
    说着，他咚咚地敲了两下门。
    刺啦
    五条悟：。
    虎杖悠仁走进房间，犹豫片刻还是将门关上，以免被伏黑津美纪看到这个场景。
    虎杖悠仁尴尬道：所以有没有人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伏黑在撕老师的裤子？
    小腿凉飕飕的，五条悟将墨镜扶好，面无表情地说：悠仁，门是进来之前敲的。
    青年再将视线转向耳根通红的，抓着破烂的裤腿身形僵硬的少年：还有你，害羞不是这种羞法。
    伏黑惠怒视，结结巴巴道：谁、谁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