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这是开厂吗

    进屋的时候，燕清河安安静静地坐着，脸上似乎裹着一层轻纱，看人看不真切。
    她觉得这人长得真是好看，眉目清秀绝伦，抬眸看她时，又带着少年的气息，干净又舒服。
    燕清河目光缱绻：“在想什么？”
    偷看他被捉了一个正着，云依依眨去眼中那缕尴尬，道：“你和周成都说了一些什么，他刚走的时候，和我说喜欢你。”
    要说这燕清河还认识季询，他好像也曾经告诉过她，他认识的人挺多的。云依依现下觉得有些好奇，难不成他真的那么人见人爱。
    明明之前他还为了她吃周成的醋，现下就相谈甚欢了，果然男人心都是复杂的。
    云依依道：“你这么快就和周成穿同一条裤子了。”
    燕清河：“？”
    他叹息了一口气，轻轻道：“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语气尾端还含着一丝宠溺，让云依依感觉有些胡搅蛮缠了。
    她也发现自己忽然变得幼稚了，便转过头不和他说话。
    上次和季询的大哥已经说好了要去县城的事情，但是她却迟迟都没去，季家也没有派人拉找她，云依依便把活字印刷术的事情搁浅了一段时间。
    在云依依看来，这活字印刷非常简单，若是她来安排，约莫几日就可以准备好了。但在季家看来则不行，这对于他们是一个重要的事，凡事都不能出差错，所以每一步他们都很认真，就连这前期工作，他们都准备得非常妥当。
    这些日子，云依依便把重心都放在了燕清河身上，除了燕清河偶尔会光明正大占她一点便宜之外，一切都还算和谐。其实他也没有逾越太多，大部分时间就拉个小手。
    云依依即便没有谈过恋爱，也觉得这就是小学鸡相处之道吧，所以也没怎么拒绝，由着他去了。她倒想燕清河更加逾越一些，不过对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两夫妻依旧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
    直到家里面的药快要用完了，云依依这才带着燕清河去县城。
    两只崽崽自然也要跟着去的，云依依今天本来是打算要去找季家的，觉得带着两只崽崽极其不方便，便又想送到艳母那儿去。
    小崽崽们又不愿意了，虽然和燕源玩非常开心，但是他们还是更愿意选择和娘一起。
    燕清河出来的时候，云依依刚把牛牵出啦，燕小双摸了摸牛，眼中含着渴望，一脸立刻就要骑上去的模样。
    云依依不让他们去，燕大双正在撒娇，那张胖脸飞快地在她的腿上摩擦，都快要被挤得变形了。
    他见云依依不松口，目光立刻就锁定了燕清河，一把就扑了上去：“爹爹，窝要去，窝要去。”
    一面说，他还一面给燕小双使了个眼色，自以为没人看到，其实早就被云依依收入了眼底，那意思很明显：“娘不太好下手，爹爹脾气好，你快过来，窝们一起求爹爹。”
    燕小双没有动，他和燕大双私下也会经常交流，其实两人虽然个性不同，但因为是双胞胎，又存在着紧密联系，在某些看法上他们的想法一致想通。
    譬如他们私底下商量过，爹爹更好欺负，爹爹的脾气更好，窝俩要是犯错了，就先找爹爹。嗯！好的。
    但燕小双找了几次，发现燕清河没有起到毛线的作用，他开始怀疑了，至于怀疑什么，他自个儿也不知道。但宝宝的直觉让他并没有靠近燕清河。
    “娘，窝不会乱走。”燕小双还在屋子里面翻出了那根绳子，把一端缠在云依依的腿上，意在让她套住自己，他倒是想拴住云依依的手，但是身高不允许。
    那厢燕大双撒了好一会儿娇，也没听到燕清河的承诺，忽的叹了一口气：“爹爹，你变了。”
    燕清河顺势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我做不了主，你想一起去，就去找娘吧。”
    那他刚才不是白蹭了吗？燕大双鼓起脸，脸上都是惆怅，这么点孩子皮肤光滑洁白，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做出这些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喜感。
    云依依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觉得更有喜感，这怎么给孩子说话的呢？
    她把那根绳子收起来，松口：“那你们一起去吧，不过等会我有点事，你们不要嫌无聊，记得跟紧我。”
    两只崽崽立刻高兴地应了。
    云依依这次还是先去的医馆，让大夫给燕清河看腿，听完大夫的话之后，她又付了一笔钱。
    “我现在要去季家，你要待在医馆里面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云依依问。
    其实燕清河和她一起去挺不方便的，她也不知道他们进度如何了。到时候可能还要照顾他。
    她心思转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来。
    燕清河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眉眼浅浅淡淡的，“大夫正在熬药呢，肯定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在这里等你便是。”
    云依依松了一口气，她想离开，心下因为燕清河的话又升起了愧疚，总觉得他一个人就这么干坐着肯定会感到无聊，便一直嘱咐大夫要好好照顾他，直弄得大夫有些无语。
    这燕清河就是伤了腿，也不是那么那么柔弱，也不知道她这么护着做什么。
    不过看在他们交钱及时的份上，大夫还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了。
    云依依交代妥协之后，又看着两只崽崽，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要不你们也在这里陪着清河吧，免得他无趣。”云依依摸了摸下巴道。
    燕大双立刻惊恐地睁大双眼，他磨了一大半天来县城就是要去逛街的，最好能买到糖葫芦啥的，娘如果要他在这里伴随着药味，他还不如去找燕源一起玩。
    他拒绝，他太难了，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苦难。
    燕清河道：“我一个人就好，你若是不嫌麻烦，就带着他们一起吧，若是要我照看他们也行。”
    云依依被治愈了，但燕清河最后一句话也提醒了他，这可是在外面，两只崽崽不听话，到处乱跑的话，燕清河还要分出心思照看他们，这可是一个耗费心神的活儿。
    她低下头，就看到两张圆乎乎的小脸，这要是跑丢了，被人拐跑了就找不回来了。
    云依依把绳子拴在自己的手腕上，两只崽崽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兴奋地张开了双手，任由云依依把他们捆住。
    燕清河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
    大夫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两个孩子被捆住了，脸上居然还一脸傻笑，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现在走吧。”云依依动了动，两只崽崽便乖乖地跟在后面。
    云依依还是先去了书肆，掌柜的见到她似乎很高兴，但却为难地说：“云夫人，我们老板现在不在。”
    “没事，他何时在，我可以等他。”云依依道。
    绳子的长度很长，并不阻碍崽崽的行动范围，两只崽崽见云依依和掌柜的交谈，便各自往一边去看书了。
    可惜他们的身高就那么一点点儿，连最底层的书都摸不到，只能仰着小胖脸望书兴叹。
    掌柜的有些尴尬，“季老板和季先生最近都去了京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测短则三天，长则半月。”
    季家的生意做的很广，本来就不归他管的，他的日常任务就是守好这家书肆而已，另外还会交给他一些任务。平日里面季老板回来时，也不会告诉他，这次也是云依依的关系，才会提前给他说这些事情。
    云依依了然，看来她今日是白跑了一趟，这也很正常，季家生意做得很大，这当家人自然不可能一直等着她。
    掌柜的道：“但是季老板说，你上次吩咐的事情，他已经在筹备了，要是你来的话，可以带你去看看。”
    她上次吩咐的事？云依依挑了挑眉，心里觉得奇怪，她还以为季家觉得不急呢，既然已经找到了人，那就直接做呗，还拖着做什么？
    这书肆里面反正也就有一些人在看书，买书的人也不多，最多就是收收账而已，他招了招手，让一旁的书童过来，又交代了几句，便打算带着云依依亲自去看。
    两只崽崽知道要走了，便听话地跟在云依依身旁。
    掌柜的自然也看到了那根绳子，他读过几年书，倒也不随意窥探别人的秘密，只说：“这两个孩子真好看。”
    燕大双心里面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知道这人是和娘说话呢，便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燕小双也嗯了一声，表情极为淡定地收下赞美。
    两个崽崽此刻的想法如出一辙。
    掌柜的整个心神都放在云依依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这毕竟是季老板叮嘱他要好好对待的人，他凡事都要小心又恭敬。
    云依依和掌柜的寒暄了几句，又看了一眼两只崽崽，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觉得很好笑。
    但这两只崽崽平日里面喜欢撒娇，一有外人在了，就特别会装，云依依都看到燕大双的尾巴快要翘上天了，但他硬是一句话都不说，脸上的表情居然还能维持得住。
    这一点，也不知道随了谁。
    他们毕竟男女有别，又不太熟悉，这走在路上若是一句话都不说，便会显得很尴尬，于是接下来掌柜的便把话题都引在了两只崽崽身上，夸赞着他们有多么聪明。
    他也是聪明，知道一些说话的艺术，哪个母亲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呢，而且云依依的年龄不大，他甚至都比她大几岁，这要谈论其他话题，也容易唐突了对方。
    云依依一低头，就看到燕小双头上的呆毛都在不停的晃动，燕大双更不用说了，要是他有翅膀，估计都飞起来了。
    “掌柜的，你可别夸他们，不然他们肯定会骄傲。”自家的孩子，她哪有不了解，此刻便无奈地说道。
    掌柜道：“怎么会，我看他们小小年纪就很谦虚。”
    燕大双立刻收起咧开的嘴唇，开始被迫谦虚。
    正说着，便到了目的地。
    是一所很大的宅子，还是挺新的宅子，门口并没有人守着。
    掌柜直接推开门，让云依依和他一起进去，并说道：“这是季老板最近买下了的宅子。”
    云依依哦了一声，她想季家家大业大，买个宅子也不觉得奇怪，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宅子是临时买下来做活字印刷术的，不然她肯定会说一句浪费钱。
    走到里面，云依依发现里面有很多间屋子，粗略一数，都有三四十间，这在县城里面已经可以说得上非常阔绰了。
    每间屋子里面都有人正在干活。
    掌柜上去吩咐了几句，云依依越听越不对劲，试探着问：“这些人都是来做活字印刷术的？”
    “不错，不过人手还不够，我们现在还在招人。”
    云依依：“？”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些人，嘴角抽了抽，这季家是打算开一个工厂吗？其实只要几个人就足够了，他却请了几十上百个人了。
    她以为她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过看来还是自己的表述有误。
    不过人多点也好，后面做起来会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