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鱼与熊掌

    常人修炼一种武道终生都未必能有所成就，而沐易现在却是三体同修，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有多么大。
    事实上，同时修炼这三种武道已经让沐易感到了一丝无力，虽然有神识之力相助，沐易的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但这毕竟是在修炼武道而不是在干其他的事情，武道修炼越到高境界越是费神费力。
    之前沐易修为尚在一境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他的体气神三种武道尽皆迈入了二境之中，而且他还修习了这三种武道最为顶尖的功法，在他参悟完太阴真经之后沐易忽然就感觉到了身上所承受的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三门顶尖功法无一不需要一名武者穷毕生精力去钻研修炼，而沐易却是同时参悟修炼，直到此时沐易才真正明白贪多嚼不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三门无上功法他只要能参悟透一种就就纵横这片天地，真正逍遥于山海间，可他却不一定能参悟透，武道一途种种高深的奥妙无一不需要武者潜下心来一一梳理领悟，一味贪多只是平白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到最后他或许一门功法都无法领悟。
    归元峰上，沐易缓慢地踱步苦思，时间就这样流逝而去，不知不觉中已到深夜时分。
    这几天，每到晚上，十字连山城周围的南海海面之上就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倾盆的大雨有时能够下整整一夜，整个十字连山城到处都会被雨幕笼罩，冰冷漆黑的夜晚成了十座巨峰上所有武者最为难熬的一个时间段。
    黑云压顶的夜空无一丝星光透露下来，刺目的闪电不时地划过远方的天际，震耳的闷雷声随后就接踵而来。
    站在归元峰高高的山顶之上，感受着被暴雨浇透的刺骨寒冷，沐易并没有运功阻挡雨线临身，他任由瓢泼的大雨将他淹没。
    虽然站在山顶之上，沐易倒也不需要担心被天空中的雷电劈中，这十座巨峰自沉入到南海之中后还不曾被海面上频繁的雷电劈坏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其中原因或许真如人们所说，这十座巨峰不仅是他们的立脚之地，还是一座庞大的阵法。
    海面之上依旧是波涛汹涌，滚滚浪花之中一道道庞大黑影隐隐浮现而出，向着巨峰山脚蜂拥而来。
    随后，沐易就看到山下一道道敏捷的身影跃入海中，劈波斩浪地向着那些一涌而来的黑影扑去，紧接着就是一声声尖利的啸鸣声掩映在山呼海啸声中飘入沐易的耳中。
    沐易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大海之中激烈的厮杀。
    人影如山海如潮，恍惚间沐易又回想起了逐鹿园地底深处冥王兽将钧天权印打入他泥丸宫后所发生的那一幕。
    散发着烈烈灼光的钧天权印宛如一座大山般沉入他的神木海洋之中，压得沐易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枚大印的模样至今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不去忘不掉，在看到眼前海潮呼啸的这一幕时沐易又不由想起了那似曾相识的一幕。
    不知不觉中，沐易泥丸宫内的赤红神木海洋逐渐地又涌动了起来，而沐易恍若未知一样，依旧怔怔地盯着山下大海之中发生的惊天大战，逐渐地，神木海洋中荡起的波涛似乎要与南海中搅起的波涛相重合了。
    “轰！”南海海面之上猛地爆起一股冲天的巨浪，一道庞大的黑影随即就被一道人影斩入汹涌的波涛中，哗啦啦的血雨紧随其后从天而降，将周围的数道人影打翻在海面之上，其中一道人影刚一倒下就消失在了海面之上。
    看到这一幕沐易猛地惊醒过来，而他泥丸宫内的神木海洋也随即平静下来。
    暴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海上的暴风雨经常都是这样，往往会下一整夜而不停歇，汹涌澎湃的大海宛若一片无尽的深渊，将敢于踏足其内的一切人一切物都通通吞噬无踪。
    孤零零地站在归元峰顶之下，四面都是连天的雨幕，就仿佛脚下这座大山一般，沐易心中只感觉到无尽的怆然与凄凉。
    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南海长夜大战直到黎明破晓时分才堪堪结束。
    当东方第一缕阳光从海面上照到沐易身上时，沐易不觉缓缓抬起头看了看东方的红日，然后又低首看了看山下几道模糊的人影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归元城走去。
    天空中的乌云早已消散殆尽，经过一夜暴雨洗刷的天幕一片湛蓝，又是温暖平静的一天。
    不过清晨的山巅还是比较寒冷的，淋了一夜大雨，没有运功驱寒，更没有将衣服蒸干，一阵冷风吹来，沐易不觉打了一个冷颤，沐易的身体也不是有多么冷，二境的肉体即便不运转血元也足以防寒预暖了，只不过沐易就是觉得心底有一些冰冷。
    一天一夜后沐易心底依旧没有下任何决定，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他也不想就这样草率地放弃一切，事情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
    若说真有人能够帮助他，那么那个人无疑就是怪老头了，只有怪老头对他的修炼情况比较了解，可是从始至终怪老头也没有指点过他任何的修炼，老头仅仅只是将他带入了神修之道而已。
    沐易不知道老头既然将神修之道传给了他为什么又不愿亲自指点他修炼，哪怕就是为他指明一条前路也可以啊？只可惜老头什么都没有做，还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如此，不分昼夜晴雨，沐易在归元峰峰顶整整盘桓了三日三夜，白天他看着大日东升西落，晚上他披风带雨看着南海汪洋中的厮杀，整个天地都仿佛消失了，在沐易眼中只有一山一海，一日一天空。
    如此三日后，当沐易走下归元峰，进入归元城，来到上官清婉门前时，他已经邋遢地不成样子了。
    上官清婉看到他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说，况且她也不会说话，只是怜惜地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衣服与蓬松的乱发。
    “我想要试一试！”沐易上官清婉轻轻说道。
    上官清婉不语，随手将他拉入房中，轻轻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