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公关业务吗？”宋如一道。
    乔锐转头看了她一眼, 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 宋如一退了一些, 他已经顺势收回了手, “不要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顾氏好歹是你自家的公司。”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宋如一小声道。
    这次华影的年会算是来了华国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平时只能在电视屏幕上见到的熟悉面孔这里转个弯就能看见。两人都不是主角, 而且还有一些记者在，乔锐就带着宋如一到了二楼的一处可以休息的卡座。这里既不会让人轻易打扰，看向下方的视野也很清楚。
    宋如一看着一个个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人, 突然问了一句：“华影是不是华国最大的娱乐公司？”
    “也不能这么说，”乔锐起身拿了一杯葡萄香槟酒递给她，自己面前也放了一杯：“华国娱乐公司有五巨头, 华影只是其中之一, 之后还有数不清的二流三流以及工作室。特别是现在，明星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几乎都成了潮流了。”
    “五巨头之一, 也很厉害了。”
    “顾氏才是厉害, 一提起国内的五星级酒店就非今洲莫属。”乔锐说了一句之后, 陪她一起认下面的人, 宋如一指着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星道：“她戒指上的宝石有鸽子蛋那么大了吧, 脸上的妆也很凛冽啊，压轴出场, 她是你们华影的一姐吗？”
    “不清楚，我以前也不怎么来华影, 不过, ”他思索了一下后道：“也没有鸽子蛋那么大，鹌鹑蛋吧。”
    宋如一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发现他是很认真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不由道：“其实我只是单纯的想说那个宝石很大。”
    乔锐的脸有些发红，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抱歉。”
    “没关系，不过好像就听过用鸽子蛋形容首饰的大小，还真没听过用鹌鹑蛋的。”
    再这样一个众星云集的场合谈这个，不得不说有些煞风景了，不过乔锐反而还能就这个话题跟她讨论几句，直到宋如一示意他继续看下面：“那是你小舅舅吧。”
    “这么多人跟他打招呼，你小舅舅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我邀请你的那天，说过是小舅舅坚持让我写请帖的吗？”乔锐问。
    “我注意到了，”宋如一道：“但是，这有什么不对吗？我猜到华影是你外公家这边的产业了。”
    乔锐觉得自己还是直接说比较好：“我小舅舅今年起正式担任华影的副总。”
    宋如一眨了一下眼睛：“我虽然不好肆意评价什么，但之前也是见过你小舅舅几面的，以他的脾气性格？你们家里任命这样的职位，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乔锐：“……有人帮他的，你看他左边站着的是华影的行政总监，右边是他的助理。”
    宋如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乔锐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起来：“其实我知道的时候，反应是跟你差不多的。”
    “那你刚才还做出这么惊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信心呢。”宋如一拿起香槟酒喝了一口：“甜甜的。”
    “度数很低，和气泡饮料差不多。”
    宴会中心的张小公子志得意满，原来想着只拿分红娱乐人生一辈子，没想到执掌权利的感觉也这么好。在和公司的几位一哥一姐还有老演员们打过招呼合过影之后。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和每个路过的人在他身边停留片刻喊张总的人点点头，问身后的助理：“乔锐他们来了吗？”
    助理走开和附近的侍应生说了几句，回来后道：“小乔先生和宋小姐在楼上。”说着他指了一个方向，正是他们楼上坐着的方向。
    “这是在找我们吗？”
    张小公子果然上楼了，他一下子坐在了乔锐身边，对着宋如一道：“晚上好，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怎么不在下面玩？今天的宴会别的没有，明星绝对是出现最多的一次，不管你喜欢哪个演员，都可以去找他们签名。”他想，像宋如一这个年纪的女孩，对明星，歌手总是追捧的。
    “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场合，可能就要等明年了。”
    宋如一笑了笑：“我不追星，以后可能会。”
    也许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了娱乐公司的副总，张小公子的注意力也总是像某些地方偏移，他仔细打量着宋如一说道：“如一你的外形倒是很适合娱乐圈，如果你走这一条路肯定会红。”说着还拍了拍身边坐着的乔锐：“其实乔锐也是，现在的小女生就是喜欢他这一款的。”
    宋如一抿嘴笑了一下，眼角看到了乔锐无奈的表情，她道：“我对娱乐圈倒是没什么兴趣，我觉得乔锐也是，不过我哥哥，以后可能会走这一条路。”
    “你哥哥？”张小公子呆了一下：“你哥哥不就是顾氏的……？”
    “是啊，我哥哥现在在南加大读表演系，马上就要毕业了。”
    张小公子咳嗽了一下，又咳嗽了一下。他说宋如一在娱乐圈会红，也只是调侃，没有想过真让她踏进这个圈子，自家外甥也是一样的，他要是把乔锐带到娱乐圈这一行，不说他姐夫，他姐就要先出马镇压他了。
    但是顾氏这么大的集团，居然会让家里的大儿子去读表演？他犹豫了一会儿问：“你哥哥是想到娱乐圈玩一玩还是？”
    “我觉得不是，玩一玩不用浪费大学的四年不是吗？”
    “那你哥哥毕业后，是留在美国还是回国啊？”
    乔锐扶额，他带着宋如一过来消遣，没想到两人有往谈业务的方向发展，但也并不插话，只是听两人在那说。
    宋如一道：“虽然他已经在好莱坞拍了不少片子了，但是他说他要回国发展的。”
    恩？在好莱坞拍了不少片子了，张小公子心里叮了一声，对她问道：“不知道你哥哥回国后，有没有意向加入华影？不要说之前的演绎经历了，就是看在乔锐的面子上，我们也绝对会拟最优厚的合同的。”
    乔锐看着自家的傻舅舅，简直想要对他叹气了。
    宋如一笑眯眯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回去问一问他。”
    宴会结束乔锐送宋如一回到顾家，把装了原来那块手表的盒子放在她的手上，看着她良久后道：“看来你和你哥哥感情还不错？”
    “还好吧。”宋如一跳下了车，对他挥手：“再见，乔锐。”而后关上了车门，乔锐坐在后座，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家门直到看不见，才对司机说了一声：“回去吧。”
    宋如一上楼回到房间后拨通了顾南泽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哥，你知道华影吗？”
    “知道啊，有什么事吗？”顾南泽的声音传来，他说的很快，就像是在忙其他事。
    宋如一道：“我班上有一个同学，华影是他外公家那边的产业，你回国之后，有意向签华影的约吗？要是你愿意的话，他们会给你拟定最优厚的合约。”
    顾南泽沉默了良久，半响后才问：“你班上的同学家里还有干什么的，一次都直说了吧。”
    他没想到，自己回国起码还有小半年，宋如一把娱乐公司都给他联系好了。华影娱乐是华国娱乐圈最顶级的娱乐公司之一，在华国的地位就相当于环球在美国的地位。当然，两边发展的方式不同，但是足以证明华影不是随随便便的小公司了。
    “还有干什么的？”宋如一道：“我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只有三四个朋友，其他的也只是普通同学，走的不是很近。”
    不知为何，顾南泽反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你们班一个个卧虎藏龙，我心脏有些受不了。”
    宋如一提醒他：“我刚才问的，你有兴趣吗？”
    “这个不着急，等我回国之后再说。”
    宋如一挂断了电话，盘腿坐在床上，并没有打坐，而是突然想起了初三的时候，和明彦的一次对话。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明彦看着宋如一在发呆，推了一下她问道：“怎么了？午睡没睡好，傻了吗？”
    宋如一目光落在一个女生的位置上，道：“上周她生日，给班上的每一个同学还有任课老师都送了一个急救药箱。”
    明彦恩了一声：“我也觉得这个行为挺弱智的，没见过生日给人送药的。”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宋如一道：“我刚才看了一下那个急救箱，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个牌子的，而有一支牙膏，我好像没有在市面上见到过。”因为这个牌子是她家常用的，所以她会清楚有什么产品。
    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的一个同学凑了过来，说道：“我知道，她家这支牙膏目前还没有上市，估计要等年底。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年底是她跟我说的，应该不会出错。”
    这一对话发生在初三，而现在已经两年过去了，这款牙膏早就摆到了各大超市的柜台上。所以这个，就不需要告诉顾南泽了吧，大家都是普通的同学。
    假期就是要好好休息的时候，宋如一八点半才下楼，顾南祈小朋友已经楼上楼下跑了不下三个来回了，见到她的时候还很委屈：“姐姐，我敲你的门你都不开。”
    宋如一在餐桌面前坐下，说道：“我不开门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顾南祈好奇的问，他已经下定了决定，如果理由不满意的话，一定要缠着姐姐带自己去看沙利亚。不止是看，还要坐到沙利亚的背上。
    顾诚远也看了过来，慕容是最淡定的，她依旧在搅拌自己面前的咖啡，然后把小勺子放在一边，端起来喝了一口。
    宋如一低头看了坐在专用小桌子面前的顾南祈，一字一句道：“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不要随随便便敲女孩子的房门，做的过分的话，是要有警察叔叔来抓你的。”
    顾诚远和慕容：“……”
    顾南祈瞪大了眼睛：“……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来抓我？你一定是骗我的对吧！”
    “那你去问一下警察叔叔，随便敲女孩子的房门正不正确。”
    顾南祈咬起了手指，心里感到有点害怕，因为他不止敲过一个女孩子的房门。心心念念坐在沙利亚背上的事，现在都已经抛到脑后了。他悲伤的想，要是自己被抓走的话，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来看他，姐姐还会喜欢他吗？
    虽然他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宝贝，但是被抓走的话，姐姐肯定不会来看他的。一整天，顾南祈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下午的时候王姨在给宋如一拿果盘的时候，还奇怪的提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南祈怪安静的。”
    宋如一问：“胃口好吗？”
    “挺好的，才切的水果都吃了。”王姨说了之后也放心了，胃口还这么好，说不定他今天就想安静一点呢？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顾南祈舔了舔嘴巴，然后捧着玻璃碗往厨房的方向去了，想要再吃的水果没有看见，目光定在了王姨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上。
    顾南祈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把碗往地上一放，跑去处拿了一个小椅子过来，站在上面拿了手机握在手里。摇头晃脑的四下看了看，就对上了贝贝炯炯有神的目光，伸出手指在嘴前嘘了一声，贝贝安静的趴了下来，看着他不说话。
    顾南祈哼哧哼哧的把椅子放回了原来的地方，一溜烟的往自己的房间跑了，徒留在原地的贝贝愣愣的看着他的方向，不是要一起玩游戏吗？
    回到房间关上门，顾南祈直接坐在了地毯上，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密码，没办法，王姨设置手机的密码是123456，简直是没有更好记的了。然后，他慎重的按了110。
    在华国，警察真是一个不容易的职业，因为他们要抓犯罪分子，要维护社会治安，偶尔还要遇到一两个无理取闹的人，就像是顾南祈小朋友这样的。
    特别是过年期间，人家辛辛苦苦的值班，就不能给一个让人家安稳吃泡面的环境吗？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一阵动听的女声还有音乐之后，电话接通，那边响起了警察小哥哥的声音：“喂，你好，这里是燕京日落区公安分局。”
    结果警察小哥哥听到了一个奶声奶气的男童声：“你好警察叔叔，我想要自首。”
    警察叔叔：“……”
    他再说话时声音已经温柔了很多，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小朋友你做了什么事要自首啊？”
    顾南祈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语气，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抽噎，他把今天早上和宋如一说过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而后继续道：“我还敲过王姨的房间，老师住在我家的时候，我也敲过她的房间。”
    他听上去委屈的想要流眼泪了：“你们是不是要来抓我了，你会把我关起来吗？”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只想捂住话筒，然后大笑三声，但是他们是公职人员，公职人员怎么可以不严肃呢。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比较难忍的，所以再说话也是忍笑的：“那个小朋友，你姐姐说的对，男孩子不能随随便便敲女孩子的房门，但是你们是认识的，又没有想做坏事的话，还是可以原谅的。”
    顾南祈的心情美丽了一些：“所以你们不会来抓我的对吧。”
    “对，”警察叔叔耐心的说：“所以小朋友你不要害怕。”
    顾南祈挂断了电话，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了房门，奔着宋如一所在的地方去了。宋如一就看着顾南祈小跑着进来，然后脚步重重的一登，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疑惑的侧头，询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有！”顾南祈掷地有声道：“我刚才问了警察叔叔，警察叔叔说他们不会来抓我的。”
    宋如一：“……”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顾南祈的手上，将他手中的手机拿过来一看，上面有一个和报警中心长达四分多钟的电话。
    把手机还给他后问：“警察叔叔是怎么说的？”
    顾南祈活灵活现的将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宋如一微微抬了一下下巴：“所以说，警察叔叔也说你做错了对吧。”
    顾南祈小朋友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没错，他低下了头，宋如一面色平静的问他：“做错了之后要说什么？”
    “对不起。”声音闷闷的。
    宋如一点了点头，“那我原谅你了，出去玩吧，然后把手机还给王姨。”
    顾南祈一步一步的挪出去了，他只顾着高兴自己不会被抓了。等到他看不见，宋如一才头疼的按了一下太阳穴，心想这臭小子，居然打电话给警察确认。
    好在她说的话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她也没有睡过懒觉，跟着顾诚远还有慕容走亲访友，一个新年下来，收了几十个厚厚的红包，加上之前的，卡里的数字已经突破了七位数，这是还清了沙利亚贷款之后的余额。
    而顾南祈小朋友也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纸尿裤高冷男神了，他才四岁，就已经深刻的知道了金钱的重要性。
    钱可以买来大房子，可以买来玩具，还可以买来各种好吃的零食，宋如一就看着他把所有的红包都摊在沙发上，一个个数过去，数到第二十七的时候，可能太激动了，一下子数串了，掰着手指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记吃不记打的看向姐姐求救，宋如一心想，她收到的压岁钱都没有这小子多。虽然两者金额上不能比较，可是顾南祈在个数上取胜了。
    “认真数，数对了我就给你吃一个冰激凌。”
    顾南祈的眼睛亮了，冰激凌！
    慕容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对着她说道：“他还小，最好不要吃冰激凌。”
    宋如一还没说什么，顾南祈已经不乐意的反抗了，他扭着说：“不，不，我要吃。”
    “数对了姐姐就给你吃。”宋如一看了他一眼。
    顾南祈先是回忆，以前姐姐有没有骗过他，然后放心了，乖乖的低头数红包，听到姐姐夸奖他已经能够数到三十了还大声的恩了一声。没有注意到她又跟妈妈说了一句：“那些红包都不止五十个。”
    慕容：“……”
    因为早教老师会引导顾南祈的一些行为，也会用双语跟他说话，但是并没有刻意的教过数数还有背诗，这些还是顾诚远陪着儿子玩的时候教的。
    所以对只能数到三十的顾南祈表达一下同情，他心心念念的冰激凌，是注定吃不到的。
    但是慕容看着小儿子的样子有些发愁，她对着女儿道：“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哪有这样逗弟弟的，小心他长大了跟你翻脸，这孩子撒起娇来不一般，记仇的能力也不一般。”
    翻脸？记仇？宋如一想了想留在手机里的各种文档，嘴角扬起笑了一下，问不知道第几遍重头开始的顾南祈：“南祈，喜不喜欢姐姐？”
    顾南祈忙的有点不耐烦了，也不太想理人，就听她姐姐说：“回答姐姐的问题，就算没有冰激凌，也有香蕉牛奶可以喝。”
    “喜欢，我最喜欢姐姐了！”
    这天过后的某一天，慕容对着小儿子问：“家里好吃的东西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这么贪吃？”
    顾南祈很不解：“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不贪吃。”
    “你拍着你的良心说话，你真的不贪吃吗？”
    顾南祈先是好奇的：“良心是什么？”但是这个不重要，他再一次回答了问题：“我真的不贪吃。”
    你是连贝贝的狗粮还有每一种食物都要试一试的人，居然还真好意思说自己不贪吃。也就是你们两相互看着长大，它才会这么包容你了。
    但是顾南祈已经挣开了她的手：“妈妈，我要出去遛狗了，等我回来之后再跟你好好谈。”
    慕容：“……去吧。”
    他从抽屉里拿出牵引绳大叫着贝贝的名字跑出去了，慕容看着院子里一人一狗的身影，早教老师正在给贝贝系上牵引绳。然后把绳子放在了顾南祈的手上，滋溜一下，小儿子就被牵着跑出去了，吓得早教老师连忙要去扶，好在没有摔倒，可这孩子居然还在哈哈大笑。
    也就是他们这边的小区的环境好，空间够大，有足够遛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