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告别孙教授后, 宋如一跟着两人到了研究所的门口, 那里早已停了一辆黑色的国产吉普车, 除了车牌号之外, 车的每一处都极为普通。其中一个坐上了驾驶座, 另外一人为她打开了后车门请她上车。
    宋如一坐上车之后, 车朝着她并不熟悉的方向开去, 两人也算是接送过不少身份特殊的人，大部分都是对国家有帮助，需要尊重的科研工作者。
    这第一次见到他们, 如此年轻，好奇心又这么少的，可以说非常少见了, 她甚至都没有问去哪里。
    良久, 宋如一终于开口了，只是她问的问题出人意料：“我招的那两个助手, 她们有什么问题吗？”
    坐在她身边的年轻男子有些惊讶, “您怎么知道她们有问题的？”
    车开的不快不慢, 极其平稳, 就如她的声音, 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宋如一转头看着他：“我希望您能解开我的疑惑, 难道，她们都是你们安排过来的？”她骤然想起自己从美国回来之后, 有个助手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当时以为对方因为私人事务影响到了工作，现在想来，疑点颇多的样子。
    听到她的话，对方怕她有什么误会，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其实止痛药进入3期临床之后，国家就一直在关注珍珠制药了，只是当时您前往美国，我们就暂缓了与您的联系。”
    “后来我们发现，您实验室里有位助手和境外的一家公司有联系，她私下想要传递某些的科研资料出去，只是被我们截获了。”他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关于您能够从药方中提取出有效物质的猜测，也会在审讯过程中她告诉我们的。”
    “哦，”宋如一眨了下眼睛问：“是两位助手一起还是？”
    “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说了名字，果然是宋如一猜的那个。
    对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对她说道：“您既然已经有了怀疑，就不应该再放任她留在您的实验室里工作。”宋如一只有23岁，比两个人都要小，外表看上去年轻漂亮，更加让人误会，感觉她一不小心会被人欺骗。作为过来人，遇到这样的人是总是会想要告诉她世间险恶的，特别是她本身还有巨大的价值。
    “这些科研成果，您肯定是费了很大的心血的，要是被人窃取的话……”
    宋如一打断了他的话：“……还好，不是特别难，是哪家境外公司，你们知道吗？”
    这个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见她不想听自己的长篇大论，工作人员咽下了没有说完的话，很快回道：“是美国ls制药公司。”
    宋如一：“……”她在美国的时候，还应邀去参观过ls旗下的实验室，与实验室的研究主管交流过。安东尼·尤金和他的妻子伊莱恩·尤金还一起请她吃过晚饭，现在你告诉我，ls制药公司安排了商业jian谍到她的实验室里窃取资料？
    工作人员看着她有些木然的脸，刻意放缓了语气道：“据嫌疑人透露，如果传递出有用的资料出去，ls公司会为她安排移民，并提供相应工作，另外还有数额不菲的金钱。”
    说完之后，工作人员安静了下来，像是在给她时间接受事实，根据调查，ls公司的副总裁安东尼·尤金和她交情不错的样子。不过他太小看宋如一了，她的确有点难以相信，可也没到大受打击的程度。
    只是宋如一的性格真是让人摸不透，因为工作人员又听她问：“数额不菲的金钱是多少？”
    被噎了一下后他回道：“对方承诺她100万，我们抓获她的时候，她的卡里有20万的金额是来路不明的，是对方给她的预付款，可惜的是除了口供之外，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ls公司指使她的。”
    “是美金吗？”
    为什么关注点老是这么奇怪：“……不是。”宋如一感叹道：“真是廉价的商业jian谍。”
    他艰难的说道：“在被策反的jian谍里，这样的金额已经算不少了。”
    宋如一现在是真的惊讶了：“是吗？”
    “是的，”对方向她科普了境外势力策反jian谍的种种手段以及给的蝇头小利，基本在五万以下，最重要的是他道：“而且您的实验室，保密手段并不严密。”言下之意很清楚，针对这种，100万真的不少了，而且ls公司还承诺了移民以及工作。
    宋如一拿出手机搜相关新闻，网上居然有如何识别jisn谍的科普，她一边浏览一边说道：“她不可能从我的实验室里传递出什么资料的。”宋如一招她们是做助手的，从入职起做多的工作就是动物实验，重要的资料在脑子里，也没有教过两人如何配置药剂，要是能传递出什么东西出去算她们厉害。
    看完了网上的消息，她收起了手机：“那我的另外一位助手？”
    车快要接近目的地了，过了三处安检，又对照了宋如一的身份，接着才通过放行，最后在一处其貌不扬的建筑楼面前停下，只不过一路走来，这样的建筑楼还不少。
    车停下之后，工作人员先行下车，绕到宋如一坐着的一侧为她打开车门，才回答了她的话：“正是她发现了不对，向贵公司反映了情况，贵公司报警之后，我们才会迅速的抓到她。”
    宋如一抬头看着这幢建筑，悠悠的说了一句：“看来这项研究，并不如何受重视啊。”
    光从建筑还有周围的环境就能看出来，不说和孙教授的研究所比，连ls公司分部的研究所都比它气派。当然，珍珠制药的比不上它，可也不看看珍珠制药才成立多久。
    两人只负责接送她，还真回答不出她的问题。不过原因也可以猜到，华国的科研经费就在那里，数量上是天文数字，但是申请的人也多啊，这块拨一点，那块拨一点，评估后自然是要拨给容易出成果的研究的。
    虽然成功率依旧不高，但也比从传统药方中提取有效物质来的成功率高，怎么拨款自然是可以猜到的，没有成果就不受重视，估计连经费都紧张。
    宋如一迈步往楼梯上走，两人跟在她的身后，她进去后突然转头对着他们道：“冯雨，我实验室里的另外一个研究人员，我要她继续来当我的助手。”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着她点头道：“我们会安排的，您明天就可以看到她了。”
    宋如一微笑道：“谢谢。”
    签了厚厚的保密协议，宋如一见到了项目组的负责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性，身上穿着实验服，带着药香，见到她就亲切的跟她握手：“我听说您从《方剂学》中的两个药方里提取出了有效物质，并合成了分子式，连即将要上市的止痛药也是如此，早就想向您请教了。”
    年长的对年轻的这么说话，还真是怪怪的，宋如一道：“您太客气了。”
    “有才华的人就值得我们尊重，”组长也是属于埋头做研究，不善交际的人。给她介绍了各组的人员之后，就开始跟她描述研究的主要项目还有难点，还有这三年一路过来的尝试。
    没错，他们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三年了，时间久没什么，让人绝望的是看不到多少成功的希望。只是宋如一半途加入，光之前做的报告都堆积了半个小房间，也不知道她多久能融入进来。
    宋如一翻着其中一本实验手册，上面有着清秀娟丽的字迹，每一本都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她思考了片刻，对着组长说道：“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把这些看完再说。”
    组长包括几个跟在身边的人似乎被她的话惊到了，有个研究员指着半屋子的资料不可置信的问她：“你要看这些？不是，你一天的时间就能看完？”
    宋如一对着他点点头：“一天足够了。”
    然后大家就看到了她是一种怎样的方式看资料的，用看这个词都不合适，那一目十行的样子，能看明白吗？更不要说里面还有很多复杂的数据还有计算。
    可是她就这么一本接着一本，晚上10点休息，第二天8点开始，还没到中午，那些资料统统换了一个方向放着，而且看着还比原来整洁，好嘛，还顺手整理过了。
    但是这真的可能吗？众人将信将疑。宋如一才走出了这间小办公室，就见一个扎着马尾，穿着实验服的女研究员双眼亮晶晶的对她喊了一句：“宋总。”
    宋如一看着她激动的样子，道：“你来了。”
    冯雨不断的点头。因为反应迅速，举报有奖的助理冯雨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加入国家级项目的课题，还被颁发了通行证，这可是国家给她颁发的通行证啊，而这一切都是宋总为她争取来的。
    冯雨在这一刻，对宋如一的好感度达到了最高，她早就猜到了公司可能不会亏待她，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份大礼。要知道，凭借她自己的本事，再过十年，都不知道这个研究所的大门朝哪开。
    宋如一没有再理会她，对着组长问：“我能不能看一遍你们做的实验过程。”
    这样对组长说话，也太不客气了，但是宋如一是被慎重请到他们项目组帮忙的，初来乍到，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本事和底气，提的要求也都被满足了。
    然后，不到三天，她就指出了几个研究方向是没有意义的，让研究员们照着她说的方向进行试验。而组长不知道为何，按下了所有不满的声音，让大家照着宋如一的话做。
    宋如一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反而有些感慨，有这么一群专业技能极高的人帮着一起做研究，真是太轻松了。至于她特地叫来的助理，依旧做着助理的工作，做的心甘情愿，任劳任怨，每天都充满了斗志，而她也是对宋如一的话执行度最高的一个，尽管她的能力最差的一个。
    半个月后，即使还没有提取出有效物质，但是所有人对宋如一的怀疑可以说是尽去了。大家都是专业的，又研究了这个项目那么多年，实验过程中有一丝进展都会被敏锐的捕捉到。
    时至十一月，宋如一来到该研究所不到四个月，困扰了他们三年多的研究课题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他们提取出了一个重要的有效物质，经过讨论之后被命名为参杏素，它原来的药方，是针对于支气管炎(包括肺气肿和气喘)的。
    离它真正面世也许还有漫长的时光，可大家都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不少研究员互相拥抱庆祝，还有偷偷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渍的，但发红的眼眶依旧出卖了主人真实的情绪。
    连没有参与到项目核心的冯雨都被这一幕所感染了，她是这里除了宋如一之外年纪最小的研究人员，即使作为旁观者，也真切的为此欢呼激动。眼角的余光看到宋如一平淡的样子，疑惑的问：“宋博士，您不高兴吗？”
    宋如一双手插在实验服的袋子里，轻声说道：“我很高兴，还有，不要叫我宋博士。”
    冯雨说道：“可是大家都叫你宋博士啊。”
    宋如一在下午又见到了几个月前见到过的那两个年轻男子，他们来自于华国的神秘部门，相关部门！
    这次对方还拿了一份燕京市的地图和几份建筑图纸过来，一张张的摊开后放在宋如一的面前，给她指了这处在哪，那处在哪，然后对着她询问道：“这些是国家专门为宋博士预留的研究所，只属于您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喜欢的？”
    见她不说话又道：“如果都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您可以将您的要求告诉我们，我们重新为您设计新的研究所。”反正华国造房子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