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212我为我自己

    “但是这样是治标不治本的。”宋晚薇说道：“阮廷琛一天不回来，老夫人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郁郁而终也不是没可能。”
    那人惊疑地转头看向宋晚薇，像是没有料到她敢说这么大胆的话。
    即便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这样认为。
    宋晚薇又看了一会儿，老夫人终于发现她站在门口，想了想，抬手示意她过去。
    宋晚薇没有拒绝。
    她站在床边，垂眸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精神的老人，轻声道：“老夫人。”
    阮老夫人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说出什么刻薄的话，而是上下打量宋晚薇一遍，突然说道：“看来你这段时间，也过得很不好。”
    宋晚薇感到心被扎了一下，酸涩无比。
    但是她不想在阮老太太面前表现出自己太多情绪，所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声道：“廷琛的事情您不用忧心，他自有分寸，而且他身边的人也都不是白养的，您要好好修养，才能见到他平安回来。”
    阮老太太像是有些累了，她闭上眼睛不说话，就在宋晚薇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阮老太太突然说话了。
    “这件事，你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还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指的是哪件事，不言而喻。
    宋晚薇没有丝毫隐瞒：“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是廷琛亲口告诉我的。”
    或许阮老夫人一早就猜到答案了，但是听宋晚薇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种近似于责怪的神情。
    “你既然知道这趟有多凶险，为什么不拦着他？他不是最紧张你，最听你的话么，你怎么忍心让他就这么去墨城？”
    这样的质问甚至也在预料之中。
    宋晚薇叹了口气。
    “老夫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算把廷琛关在家里，都不会让他去的。但是这是阮家的事情，他应该处理，也必须处理。”宋晚薇道：“这是他的原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如果我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就是误事。您也不希望阮家的家业被墨城的事情所牵制吧？”
    一番话将阮老夫人说得哑口无言。
    其实她未必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她已经太老了，心能装下的东西越来越少。她就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的，她偶尔见见儿子和两个孙子，她甚至愿意接纳从前最讨厌的宋晚薇。但是现在，阮廷琛还是去了墨城，并且下落不明。
    泪水从她精心保养却还是显露苍老的皮肤上流淌而过。
    “廷琛，我的儿子啊……他走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吗？他这一去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阮老夫人一哭，阮糖糖和阮俊彦都显得手足无措，他们徒劳地安慰伤心的奶奶，但是不起作用。
    很快，阮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始咳嗽，点滴瓶都被她弄得剧烈晃动。
    宋晚薇皱眉，赶紧跑到房间外面去叫人，家庭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帮阮老夫人平息心情，调整点滴。
    怕两个孩子被吓到了，宋晚薇带着儿子和女儿离开了卧室，来到客厅。
    之前带宋晚薇进来的那个人没过多久也下来了，她表情忧愁，叹气道：“老夫人上了年纪，要是经常这样折腾，就太不妙了。”
    宋晚薇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症结所在，除非阮廷琛亲自回来见老夫人，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办法让老夫人好起来。
    “您看上去也很憔悴。”那人突然对宋晚薇说道：“您和阮先生的故事有些……传奇色彩，所以我们老宅这边的人都知道一些，并且都对您颇为尊敬。”
    宋晚薇没有想到那人会对自己说这些话，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你们传得太玄乎了，就是一个简单的阴差阳错的故事，没有那么多可流传的。”宋晚薇道。
    “但是您现在是真心喜欢阮先生，对吧？”那人试探地看着宋晚薇：“否则的话，阮先生下落不明，您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这么憔悴。”
    或许是吧。
    宋晚薇现在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情绪到底是怎样的了。
    之前对阮廷琛说，如果他好好回来，两个人就好好过日子。但那时候说的话，更多的原因是想让阮廷琛能够有个盼头，希望他平安回来。
    但是现在呢？
    宋晚薇茫然地抬头看着客厅的吊灯，整个人都出神了。
    阮廷琛还没有任何消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边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
    那是她不敢去想的结局。
    过了一阵，宋晚薇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我要去墨城。”
    “什么？”即便是坐在宋晚薇的旁边，那人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我说，我要去墨城，去找阮廷琛。”宋晚薇的语气轻柔却坚定。
    对方像是被吓到了：“夫人，您可不能冲动啊！”
    “我并不是冲动。”宋晚薇向她解释道：“不过说了你也不信，但是我是一定要去的。”
    对方不愧是在老宅见惯了世面的人，她看出来宋晚薇是认真的，所以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沉默下来。
    “您是为了老夫人？”她问道。
    其实她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因为宋晚薇的事情在老宅还挺出名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和宋晚薇私底下有些不和。
    “不是。”宋晚薇低声说道：“我是为我自己。”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腕骨，连阴影都是锋利的。
    如果阮廷琛再不出现的话，宋晚薇觉得自己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那、那……”对方对方有些迟疑：“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夫人呢？”
    “随便。”宋晚薇站起身来，离开了客厅。
    她是去找两个孩子的，孩子们被安置在单独腾出来的房间，两人坐在简单布置的椅子上面面相觑，不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但是他们都还是小孩，一点忙都帮忙不上，只能乖乖听话，给大人减轻负担。
    正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他们的妈妈，宋晚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