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云什郁昭听着虞荒临这句话，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个天罚账号的id的确叫做云渊，他太久没有上线，竟然也有些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
    从前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后来进入军部之后，反而收敛了脾气被迫变得沉稳起来，再到后来他被人改造成人鱼，世界就更加天翻地覆，变得令他陌生不已。
    没想到会因为虞荒临的话联想起这么多的事情，郁昭身上气压渐渐低沉下去，连带着脚步似乎也变快了不少：你爱称呼什么都行。
    虞荒临唇角微微有些上扬，接着又说道：我能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郁昭没有回头，但回答得却很快：不能。
    虞荒临看起来也不在意，又问：你知道沈辰他们大概会在哪里，对不对？
    郁昭：大概吧。
    他起初没觉得虞荒临有这么烦，现在低头看看两人至今还交握着的手，他才突然明白了过来，虞荒临刚才不说话，大概是因为算到了自己会觉得烦，但现在却不同，因为有任务条件摆在眼前，而郁昭又选择了遵循这个条件完成任务，所以虞荒临根本不需要担心郁昭会松手离开。
    而显然就因为这样，虞荒
    临没有了顾忌，自然要大胆许多。
    郁昭忍不住心里觉得无奈又奇怪，这家伙究竟藏着多少心思？
    他有心要看虞荒临怎么应付自己，所以在静了会儿之后突然说道：我还没有问你，你是不是认识我？什么时候认识的？
    关于这件事情郁昭当然知道原因，不过就是故意说出来想看虞荒临的反应而已，然而虞荒临的反应丝毫也没有带给他满足感，听到郁昭的问题，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知道你的，不光是我，我想很多人都应该知道你。
    郁昭蹙着眉头心里甚至开始忍不住仔细思索起来，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虞荒临看出他的不解，就像是个热心过头的年轻人，主动很快出声解释道：因为云渊这个id在天罚平台的历史上创造了太多历史，你平常应该很少会关注这些事情吧，但你不知道实际上从十多年前到现在，关于你的讨论在星网上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即使你已经消失了很久，大家也都还记得这个id。
    这的确是郁昭没有想过的，他以前每次只为了打架才上天罚平台，打完就直接下线回去，根本不知道在他不经意的时候，云渊这个名字就已经被人给记了下来。
    他难得怔了怔，虞荒临看着他的神情变化，接着又小声补充道：而且我以前曾经见过你，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
    郁昭的确不记得，但早在之前他就以人鱼的身份听虞荒临说过，所以这个时候他也不见得又多惊讶。
    虞荒临接着说起了他们从前在那片战场上的初相遇，他说得非常仔细，关于那时候的事情他连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楚，只是除了那次在战场中碰面，虞荒临再也没有说起别的。
    郁昭心里清楚虞荒临隐瞒了什么，但他却没有说破，只问道：我们只见过这一次吗？没有别的时候？
    虞荒临没有应声。
    郁昭又说：只是这么一次，你就记住我了？而且还记了这么久？
    眼见虞荒临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郁昭心里有种报复似的快感，他们从人鱼和收养人鱼的身份中换了种模式，现在变成了前辈与后辈般的关系，这让从前总是被虞荒临摸头，被迫要扮乖巧
    模样的郁昭感觉心底有种出了口气似的感觉。
    他仍然板着脸做出严肃漠然的模样，看着虞荒临低头不出声，似乎在搅尽心思想要怎么开口的样子，又说道：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虞荒临：我不是
    可惜的是眼下没有时间给虞荒临再解释太多，正在他说话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什么说话的声音。
    现在这片古堡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郁昭和虞荒临都不是什么没有战斗经验的愣头青，不会因为小事疏忽而耽误了正经事，在听到声音的刹那，两个人就已经停下了对话，藏身在古堡回廊的角落里，静听起着远处的对话声。
    对话的人显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群人，因为古堡的空荡，那些声音从远处传来的时候有些失真，甚至还带着回音：找到人了吗？
    大人，找、找不到。
    连条人鱼你们都看不住？找不到还回来干什么，还不继续去找？
    大人
    别喊大人，现在叫我也没用，人鱼丢了谁也救不了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接着找啊！
    是、是！
    接着又是错乱的脚步声响起，没过多久那些声响就向着各方分散而去，应该是接着寻找了起来。
    郁昭和虞荒临依旧躲在角落里，等到那些脚步声都散去，他们才相互对视着从角落里走出来，两个人都没有立即说话，他们各自看着四周的景象，过了会儿才几乎同时开了口。
    你有没有觉得这座古堡的结构和布置看起来有点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这里的场景好像不仅仅是数据所制造出来的。
    两个人说话这话又同时看向对方，虞荒临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曾经去过皇宫？
    郁昭根本不担心被他套出话来：我没去过皇宫难道还没见过皇宫的照片吗？你不知道星网上面有很多关于皇宫的信息？
    他这句话分明和刚才虞荒临应付他的时候说的话是同样的意思同样的语气。
    虞荒临平常在军部里面和那群大人物们碰面，应付谁都是轻而易举，三言两语俘获人心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但现在面对着郁昭他却是真的有了种无处着力的感
    觉。
    他几乎是错愕了瞬间，接着才又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你说得对。
    郁昭不太能理解他的笑的理由，相比之下他更关心其他的事情，他顺着刚才的话接着说道：所以你也觉得这里其实就是皇宫？
    虞荒临：我没有这样说过
    郁昭接着又说道：天罚的设计师很有可能去过帝国皇宫是么，但他设计出这个战场又是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天罚的不少战场都曾经经历过改动，其他战场是因为太过冷门或者最初的设计有所缺陷才会被更改，但只有这处古堡战场虽然是整个天罚平台最热门的战场之一，却依然经历了大的改动。当时郁昭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或者这种改动并不是那些技术上的原因，而是因为天罚的设计师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而现在郁昭和虞荒临用了这么多的功夫，终于找到了潜藏在各种伪装下面的真正的古堡，谜团才终于开始慢慢散去。
    设计师真正想要隐藏的，其实就是这座帝国皇宫。
    这座皇宫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根据刚才那群人的说法，应该是有条人鱼在皇宫里面失踪了？可是皇宫里面怎么会有人鱼？
    虞荒临这时候终于也不装傻了，主动开口说道：他们在皇宫里面寻找人鱼，而且从他们的反应看来，丢失的人鱼应该非常重要，能够在这里喂养人鱼并且让所有人这样着急寻找的，只可能是
    只可能是皇室喂养的人鱼。郁昭接着虞荒临的话说了出来。
    虞荒临点了点头。
    谁都知道皇室成员是不能选择人鱼作为配偶的，因为在所有帝国贵族的眼里，就算他们自己喂养人鱼，宠爱人鱼，但智力低下的人鱼也没有资格成为家族中的主母，皇室的妃子，甚至于再皇室当中皇室成员是不能与人鱼有后代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知道这群人在皇宫里面寻找人鱼，他们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而且更让他们在意的是，如果现在这段被藏在彩蛋里的情景是曾经在帝国真实发生的故事，那么它究竟发生在什么时候？
    郁昭没有擅自做出猜测，相比猜测他认为更重要的是根据线索而得出推论。四周暂时没有了追兵之类的人，郁昭回头对虞荒临说道：继续走吧，你对皇宫应该不会太陌生，你来带路。
    虞荒临从前面就告知过郁昭自己的身份，现在听到郁昭说出这话，他当然也没有理由推辞。
    而现在他带路要先往哪里去呢？
    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皇宫里面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他们的目的地，既然这样
    虞荒临牵着郁昭的手，看了眼皇宫里玫瑰花园的方向，主动说道：那就请随我来吧。
    第18章
    郁昭对于皇宫十分熟悉，以他从前的身份，经常会因为各种事情而进出皇宫，更不用说在他这层军部的身份之外，还有着更复杂的因素。
    所以用另种方式来说，他对皇宫的熟悉程度或许比对自己家里还要多。
    而也正因为这样，当虞荒临带着他往玫瑰园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即就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不过既然是他提出要让虞荒临带路，他也没有办法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只能跟随着他往前方走去，想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打算要做些什么。
    两人穿过宫殿来到花园，园中果然满是娇艳玫瑰，虞荒临走在郁昭的侧后方，视线紧紧凝在他的身上，看着在如火玫瑰映衬下的郁昭，那些原本略有些锋利的轮廓似乎也随之变得柔和起来。
    虞荒临静默不语，唇畔似乎挂着些微的笑意。
    郁昭淡淡瞥了眼这片玫瑰花海，为他的行为感到无法理解：你觉得我们要找的人会来这里？
    在他看来沈辰他们就算是被困在了这座皇宫里，必然也是在想方设法想要躲开追兵们的视线离开这里，这里距离皇宫的中心太近，又森严戒备有着不少巡逻队伍，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他们应该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当然这只是郁昭的以为。
    因为就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旁边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自玫瑰花丛中响起，郁昭和虞荒临神情凝重的对望片刻，牵着手默契后退，却没想到花丛缝隙里面竟然慢慢探出了个脑袋来。
    郁昭：
    他这种反应，是因为他已经认出了从草丛里探出的脑袋究竟是谁。
    他沉默片刻，却没有主动叫出人的名字，而是把视线投向了虞荒临，等着对方先开口。虞荒临同样神色微顿，看清花丛里的人后，他立即俯身拉着郁昭靠近，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他才轻声问道：沈辰教官？
    虞荒临不像郁昭对沈辰十分熟悉，他不过是临时受命前来救人，对沈辰的了解大概也就止于军部资料上的图片和信息而已，照片这种东西与真人难免有所区别，所以郁昭能够一眼认出沈辰
    ，而虞荒临却不得不花点功夫反应和确认。
    相较于默默无闻的沈辰，虞荒临这两年在军部里显然知名度要高了许多，因为在天罚系统里的样貌和在现实中没有什么区别，沈辰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虞荒临：虞荒临中将，你是他吐了口气，似乎艰难地缓和着呼吸，这才慢慢吐出完整的话道：你是来找我的？是军部的指令？
    虞荒临认真确认着沈辰的状态，沈辰因为还趴在玫瑰花从里，身侧的花朵馥郁包围着他，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虞荒临确定沈辰没有出什么事，精神状态也还不错，这才点了点头，只是忍不住往旁边那丛玫瑰看去，低声问道：沈辰教练，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沈辰呼吸急促，额角还有着明显的冷汗，他同样看了看四周，还没能开口，却先又把视线转向了站在虞荒临身侧，跟他手牵着手的郁昭。
    他像是骤然注意到郁昭的存在，发觉郁昭古怪的神情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的眼神，他怔了怔反应过来自己从未在军部见过这个人，于是像是误会了什么，脱口问道：你也被这玩意儿缠上了？
    郁昭挑眉，指了指自己说道：这玩意儿？
    虞荒临没有立即出声，只是神情有着细微的变化，似乎是对于沈辰这种称呼感到不满意，但这种情绪只存在了微不可见的片刻，接着他就缓和了眉眼，用认真企且温和的态度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位也是来帮助我们的，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没有办法找到你。
    沈辰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他怔了怔才说：真的？
    郁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而虞荒临则似乎不愿沈辰在郁昭的身上投注太多的注意，他很快问道：你刚才说也是什么意思？
    郁昭也早就注意到了沈辰刚才的那句话，他视线向着沈辰右边的花丛，直觉那里应该有着什么东西。
    沈辰却没有立刻侧身让开，他的相貌极为老实，本身在郁昭的认识中也是个老实人，向来不会唬弄人或者卖关子，然而今天的反应却实属有些反常，他看了看虞荒临和郁昭，苦笑了声才慢慢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原本我们只是在古堡战场里训练，结果训练途中有名学员突然失踪，我带人找到古堡的房间里，不小心找到了一个地道，就想
    听到这里郁昭和虞荒临已经把事情的前后都给弄明白了，郁昭问道：你说的房间是不是古堡三楼走廊尽头那个房间？
    沈辰知道对方能够找到这里，必然已经把古堡的结构摸了透彻，所以也不惊讶，只是点头闷着声说：就是那里。
    虞荒临也开了口，不过语气明显与直来直去的郁昭不同：沈教官要找的学生如果是周墨的话，他好像只是因为在战场中走错了方向所以与你们暂时分开了，后来你们失踪还是他报告军部让人来找你们的。
    沈辰看起来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那我也算放下了一半的心
    郁昭听他这句话，立刻找出了关键问题：所以还有一半呢？你的那群学员去哪里了？
    对于郁昭来说，以前沈辰就是他的副官，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和对方的相处方式，所以出声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太多，对沈辰的说话方式依旧保留着原来的习惯。然而对于沈辰来说，现在的郁昭却是完全陌生的，他的话猝然被郁昭打断，忍不住抬头又往对方看了眼，不明白自己在向虞荒临讲述这里的情况，这个身份不明又和军部没什么关系的家伙为什么会总在旁边出声捣乱。
    可惜沈辰的反感没有丝毫作用，因为虞荒临满心都是向着郁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