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鸦雀无声

    张大宝一句话下去，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即使张天赐对张大宝仇恨再深，也不敢随便立这种担责任的文书。目前的情况，不让张大宝治，春花肯定凶多吉少。这是明摆着的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明白。
    既然这小子如此相逼，又明确声称肯承担治不好病的责任，那干嘛不让他试试？
    张天赐眼珠子转了转，马上说道：“好，就让这小子立文书。治不好就抓他到镇里派出所，告他个庸医杀人之罪！”
    “这个……应该不至于吧！”人群中有个厚道一些的说道，“让他赔丧葬费，再充孝子守灵也就可以了！”
    人都还没死呢，真当春花已经是死人了吗？
    听到这些人没心没肺的胡扯，老苏头上青筋直暴。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的立场，明显都是事不关己的看客。这样一来，反倒坚定了他让张大宝救人的想法。
    老苏立刻挤上前，指挥着人群给张大宝让道。
    眼见张大宝一脸沉着的进入房内，张天赐满心不爽。尽管料定张大宝救不了人，但万一真让他撞上狗屎运了呢？
    张天赐觉得要继续敲打，让事情板上钉钉才行。任何一点让张大宝可能脱身的缝隙都不能够留下！
    他立刻追着张大宝的背影说道：“张大宝刚刚说了，他能够扎针止血。要是针下去，血没止住，那就赶紧将他拉走。还是听我的，送医院最把稳。”
    “是啊是啊。要是扎针就能止血，那还要医院干什么？”
    许多村里的年轻人都表示赞同。对张天赐的人品看不上是一回事，但就事论事，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中医要是连血崩都能随便止住，那还有西医什么事？
    “一个连高中都没读完的家伙，又没正经学过医，突然就说掌握了神奇的医术？谁信？”
    一个自以为聪明帅气的年轻村民非常不满。老子都不敢出声，你张大宝出什么风头逞什么能？
    “是啊是啊。只有那些傻老娘们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一个村里的小伙子同仇敌忾。
    “老苏也是急昏头了，张大宝要是有这种神奇医术，他还用得着在咱们杏林村混？早就到城里赚大钱去了！”
    “有道理。我也越想越不对劲。无缘无故的，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么多张大宝扎针救人的消息传出？很值得怀疑啊！”
    “你是说，这些都是他自己造的势，想要糊弄村里人？”
    “相信这个，总比相信张二信医术如神来得靠谱吧？”
    “说得也是，但他弄这些，对他有什么好处？”
    “怎么会没好处？别的不说，至少大姑娘小媳妇不都对他十分崇拜，推倒几个不就容易多了？”
    “哇，这人也真是……真是……没治了！不过骗人归骗人，生死关头总不能乱开玩笑吧？”
    “我说你也是太嫩。人家精明着呢，恐怕早就计较妥当了。摆明了春花凶多吉少，他装模作样的出来搞一搞。要是运气好，真的缓了过来，他不就成为真神医了？”
    “那要治不好呢？”有人想是不太理解。
    “连大学毕业的正牌医师、村里的积年老稳婆都治不好，难道真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来背责任？他只要敢出面来治，就等于大家都承认他有救人的能力。这不就足够扬名了？”
    一个年长的村民明显人老成精。几句话就揭开了生嫩们想不明白的关节。
    “对啊对啊。谁都没办法的时候敢挺身而出，这种姿态已经足够打动大姑娘小媳妇们。要是治不好人就得担责任，自古以来，那些巫婆神汉还不早被人打杀干净了！”
    被人一提示，许多年轻人也明白过来，纷纷表达对张大宝的愤慨。
    “太奸滑了，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世故！”
    “我说呢，他张大宝怎么可能懂什么止血的针法，原来从头到尾就是偷鸡啊！”
    “大伙儿盯住他。要是他治不好人，起码得揍他一顿！”
    “光揍一顿太便宜了，我看要象治巫婆神汉那样，泼他一身大粪，让他臭不可闻！”
    ……
    外面的喧嚣喝骂声，张大宝完全充耳不闻。他的全副精神都已经放到了治病救人上面。
    春花的呻吟声已经微弱之极，生命之火有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张大宝丝毫不敢耽搁。他手脚麻利的取出银针，手法迅急的连续扎了下去。
    得到蛇仙传承的加持后，张大宝的九门行云针法已经臻于大成。再加上几次成功运用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信心也得到极大增强。
    张大宝此刻扎起针来，气势之足，手法之流畅，看得所有围观者都是一愣一愣。
    只见他的双手几乎化成残影，一人两手简直变成了无数只手。一阵沙沙声之后，等残影消散，春花身上已经插满了银针。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村长婆娘讶然道：“血……血好像真的流得缓了！”
    原来的江河滔滔，现在已经变成小溪潺潺。然而立刻有人反驳说：“这不是……还没完全止住嘛！”
    “对啊对啊，也可能是血快流干了，所以才越流越慢。”一个人当即附和。
    张大宝心中也明白，光凭扎针，要完全止住血崩是有困难的。能将失血缓和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
    但要是他不能拿出更进一步的办法，将流血完全止住，恐怕他的功劳完全得不到承让。
    在张天赐等仇家的推动下，弄不好他们趁病人失血减速，及时将人送到镇上，那就让卫生院的医生们抢到了救人的功劳。
    从张大宝的角度，倒不是说非得自己将人救过来才行。只要有利于病人，张大宝受点委屈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毕竟，谁叫春花是苏幼微的婶婶呢？好歹也算是自家人嘛！救人才是第一位的！
    然而现在的情况，送卫生院仍然风险很大。要是不通中医的医生们胡乱动针，更会惹出天大麻烦。而张大宝有蛇仙传承之助，将人完全治好是有充足把握的！
    因此张大宝完全不理众人的喧嚣，只顾将精神沉入蛇仙传承。神念一扫，他就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神农止血散！一包药粉在传承的角落中散发出慑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