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看穿路数

    胡瓜对叔叔的用意心领神会。尽管他很想让叔叔出面教训这小子一顿。但现在形势微妙，却不好让张大宝赢下赌局。
    尽管表面上看，胡豆赌输了也没什么，正好借比武狠狠教训对方一顿，将脸面给挣回来。但这样一来，胡豆在医术上的名声会大大受损。
    打人的本事再大，总归也不能代替治病的本事吧？
    而胡豆挣钱主要靠诊所，武馆只是附带的。
    乡下地方，教两手土里巴几的乡下把式，根本挣不到多少学费。
    如今的年轻人即使想学武，首先考虑的都是洋派的什么跆拳道、空手道，本土的武术吸引力本就不大。加上胡豆传授的还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螃蟹拳，你说怎么可能有多少学员？
    胡豆之所以开这个武馆，一来是打名声，二来顺便能将诊所给附带的搞起来。
    习武之人，会治外伤是很正常的。县里的卫生局也容易给他批行医证。不然他一个没学历的土医，怎么能正儿八经的开出诊所？靠的还不就是“家传武艺兼传统医术”的噱头嘛！
    因此胡豆在医术上的名声绝不能坏。一旦没了病人，光靠武馆的学费收入，胡豆一家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胡瓜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当然不会看着叔叔被张大宝压制住。看到叔叔的暗示，他心中有数，立刻回以“全力相助”的眼神。
    胡豆心中一定，立刻装出十分热情的样子，主动替张大宝将一个个病人安置好。他喊来徒弟，搬来一溜椅子，将病人环绕着张大宝进行布置。
    这样一来，张大宝的眼光不能一次看到所有病人，胡瓜要下手搞鬼就容易得多了。
    张大宝就象完全不知道叔侄两人包藏祸心，对两人的热情相助完全笑纳。
    等指示出各人行针的部位，让他们一一露出肌肤后，张大宝出手如风。他一边走，一边随手就将银针扎下去。手法之快，认穴之准，看得凝神观察的胡豆只觉一愣一愣。
    张大宝脚步移动得很快，眨眼工夫，他就环绕全场转了一圈，而所有病人的身上，少则两三根，多则七八根银针已经完全到位。
    随着银针入体，所有人全都低呼出声，只觉缠身已久的病痛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就象一塘死水被沟渠引出，已经开始快速的朝外排污。
    尽管一时半会儿污水还排不尽，但人人都能直观的感觉到，只要沟渠不堵住，排干污染源只是尽早的事罢了。
    一下子，全场的病人都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就象大热天喝下冰水，又象寒冬中钻进有暖气的房子，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而缠身的病痛就象烈阳下的冰块，以目光可见的速度在飞快的融解。
    张大宝的这一手让胡豆心中发紧。即使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胡瓜，也看出张大宝扎针的功底极深。弄不好这小子真有一口气治好病人的底气。
    事到如今，叔侄两人已经势成骑虎，看来只有施展暗中破坏的招数了。
    胡瓜心中一阵杀气上涌。他与胡豆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凌厉之色。
    趁张大宝背对自己，看不到他的动作，胡瓜立刻瞄准角落里的一个病人。这人患的是风湿性关节炎。
    这种慢性病，看着不算大严重，要治好却绝不是容易的事。张大宝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出手的时候相当慎重。此人身体的前后都插满针，整人几乎被扎成了刺猬。
    扎的针多，要搞鬼就容易。只要稍稍碰一碰，让针多刺入几分，马上就是一起医疗事故。
    而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只要出事故，病人就会有不满，他和叔叔胡豆趁机起哄，赌局就算是赢下了。即使有点下作，但总比看着张大宝成功胜出要来得好吧！
    胡瓜觑准机会，趁有个病人家属走过来，悄悄的伸出脚去，想要绊他一跤。
    在对方摔倒的时候，胡瓜再稍稍推上一把。凭他多年习武的身手，足以控制住摔倒的角度和力量。到时候碰歪几根针，弄出点小事故就足够了。
    否则要是搞得太过头，总归是有后患的！
    胡瓜从小就跟着叔叔胡豆习武，在外面当包工头，也经常跟人打架，实战经验丰富。要是真儿八经打起来，张大宝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只是力量不足，遇上张大宝这种力大无穷的变态，才会连一招都挡不住。正如武林谚语中所说的，一力降十会。力量上被碾压，技巧就没什么大用了。
    但要是对付起普通人，胡瓜的技巧就非常有用。
    眼看他不动声色，将脚尖悄悄的掂出去一点点。走过来的家属毫无防备，一脚就踩了上去。
    踩到平地跟踩到人的脚趾尖，结果肯定不一样。走路的时候，即使踢上一块小石子都可能让人摔一跤。此人要是踩上胡瓜的脚尖，必然会失去平衡向前仆跌。
    而胡瓜就位于他的斜前方，摔倒时必然会向他扑去。胡瓜在两人身体接触时，只要巧妙的使点力，就能将之向特定的方位弹出。到时候象多米诺骨牌，将会引发一系列巧妙的反应。
    胡瓜毕竟是个生意成功的包工头，头脑还是很不错的。一番盘算十分精巧，与之配合的身手也是极为高明。
    他的两根脚趾悄无声息就垫到那人脚下。那人踩上去之后也毫不意外的叫了一声，整个人顿时向胡瓜的方向扑去。
    胡瓜胸有成竹，正要以身体发力将那人弹出——要是很明显的用手去推，责任就说不清了——然而吸气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胸口微麻，一口气居然走岔了。
    刹那之间他的力量发不出来，被人一撞的结果，整个人扑通一声滚到地上，随即被那人重重一压，只听一声脆响，他的脚骨居然被压断了。
    胡瓜嘶声惨呼。由于一口气透不上来，声意沉闷而短促。
    胡豆在另一头正紧紧盯住张大宝，以便配合胡瓜捣鬼。这时候听到不对，赶紧转头看时，发现侄子满头大汗，抱着一条腿正在地上滚来滚去。
    胡豆大吃一惊，赶紧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移动的病人家属不小心挂倒胡瓜，还将对方腿骨压断，这时候也是吓得不清，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才我走到这儿，突……突然就摔了一跤！”
    啪的一声，胡豆一个巴掌就抽到那人脸上。他是习武多年的老拳师，这一掌打得那人满脸通红，差点连牙齿都被打掉几颗。一丝血水顿时从嘴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