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对，传闻中协调日夜的精怪之一，以白狐形态现世，能够控制时空的神将。
    可是为什么，千年前的神将会出现在这里，又认沢田纲吉为主呢？
    纲吉大人，小白厉害吗？看着又变回可爱模样的太阴，沢田纲吉却莫名有些尴尬。
    那个、小白我听后面的妖怪说，你原本叫太阴？
    那个啊实在没想到沢田纲吉会蹦出这样的疑问，小白顿了顿，像是叹了一口气，磨磨蹭蹭蹭到沢田纲吉脚边蜷缩起来。
    太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我，只是小白。纲吉大人的小白。
    他已经不是十二神将了。
    等等！你们在干什么！另一位白藏主早已认输，却没想到它带来的手下却突然不受控制开始攻击船体。
    然而跟随它前来的妖怪们早就自顾自轰击船体。身为羽衣狐爪牙的他们根本就不在意首领是谁，只要能完成羽衣狐的指示就行。
    黎明了！
    即便是如此厚重的阴云也无法阻挡太阳的升起。初阳的光辉洒落在已经损坏严重的船体上，然而让奴良组的妖怪震惊的却不是宝船的惨状，而是奴良陆生毫无变化的形态。
    这是怎么回事？不仅是他家的那些妖怪，就连奴良陆生本人也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依旧修长有力的手掌，心中震惊不已。
    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攀升。没人比奴良陆生更了解自身的情况，他现在依旧精力充沛，妖力丝毫不显微弱而这种状态，只有一种情况能够实现。
    只有在外界妖力足够充沛的前提下，他才能在白天依旧维持妖怪的形态。即是说，京都的妖力早已浓厚到如此地步了。
    想过来这一层的奴良陆生阴沉下脸。京都的情况已经如此恶劣，若是让羽衣狐的目标达成，岂不是这个世界都会陷入一片混乱？
    宝船妖怪发出痛苦的哭喊，在妖怪们肆无忌惮的破坏下即便是首无等人想尽办法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让船体减速，但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船直直冲进京都的命运。
    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仅仅是船，就连他们也会一同葬身在船上的！
    来自原野的妖怪们也同样着急，铸铎情急之下砍下树皮拉成网，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过堪堪减缓了船向前冲的势头，根本无法停下船。
    眼看着船已经冲进京都，胆子比较小的妖怪早已经抱成一团开始哭泣。
    沢田纲吉因为船身过于剧烈的摇晃摔得七荤八素，饶是他自己飞得再怎么颠簸也没有刚刚那一阵带来的眩晕感强烈。
    他好不容易才撑着船壁起身，眼前还是晕乎乎的。
    等等、奴良君！那里是不是有条河？
    不得不说沢田纲吉的一句话带给了手忙脚乱的妖怪们一点希望。
    快把船开到河里去！首无咬着牙对身边的铸铎说。他的手上被自己的红绳勒出红痕，尽管是带了手套也被磨得火辣辣的痛。
    铸铎同样也不好受，树皮比红绳可是要粗糙多了。
    驶进河里对他们的帮助不大，船的冲劲太猛，河水又不算是湍急，想要依靠河水抵消船本身前进的势头根本行不通。
    终于忍受不了这剧烈的晃动，沢田纲吉把怀中同样被晃得七荤八素晕晕乎乎的小白放在地上，然后一闪身飞出船外。
    他静静停在船头正前方，深吸一口气，手套上火焰燃动更加剧烈。他双手向前伸直，然后火焰猛然喷出！
    沢田纲吉已经降低了火焰的温度，绵延不绝的火墙挡在船的正前方，明亮温暖的火焰照亮了仍旧漆黑一片的城市。火焰的温度十分精妙，船体上一点焦糊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总算是借用反冲力阻挡了船的前进，然而沢田纲吉的脸色却没有好到哪里去。
    金红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天空，各种形状怪异的东西漂浮在阴云间。不仅仅是天上，河里、街道上阴影存在的地方，这些家伙的身影处处可见。
    怎么了，纲吉？顺手解决掉两个小喽啰的奴良陆生看着四处张望心不在焉的人类伙伴，也随着对方的视线看了看天空，然而除了让心心情沉闷的厚重阴云，天空中什么都没有。
    你看不见吗？
    沢田纲吉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不管他尝试几次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依旧存在，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那些怪物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有不少正朝着他的方向爬来，但是好像又惧怕他身上的火焰只敢在旁边逗留，不敢靠近。
    但是沢田纲吉毫不怀疑，只要被它们逮到机会，它们绝对会一扑而上将他撕碎。
    忽然一阵凌厉的刀风袭来，伴随着一声清明的斩，雪白的刀光刺痛了沢田纲吉的眼。等他回过神，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怪物早已消失不见，只有稳稳持刀站在中央的蓝瞳男子。
    到底在搞什么啊，工作量突然这么大蓝瞳男子手里的刀忽然变成了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年。那个男子嘴里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两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你们是谁！突然出现的两人理所当然刺激到了本来就异常警戒的众妖，眼看着妖怪们把两人包围，马上就要拿出兵器开打。
    诶诶诶！等等、等等！那蓝瞳男子立马举起手投降，我可不想和你们起冲突啊！
    相比于蓝瞳男子看似游刃有余的模样，他旁边的少年可就紧张多了。
    喂，夜斗，这些家伙都是妖怪吧！
    是啊。被称为夜斗的男子不着痕迹打量着这群妖怪，不过不是我们要灭除的妖怪。
    神明绕来绕去的话成功让仍旧懵懵懂懂的少年听不明白，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微微一愣神之后拉着自己的神器趁着众妖还没反应过来蹦到了棕发少年身前。
    好奇怪啊蓝瞳的神明弯下腰，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被吓了一跳险些熄灭火焰的少年，满脸都是疑惑，你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你是谁？沢田纲吉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他可以发誓他绝对没见过这个穿着运动衣搭配诡异的青年男子。
    不认得我吗神明并没有因为沢田纲吉的疏远而感到尴尬或者是伤心。他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天空：看得到天上那些东西吗？
    毫不意外看到少年犹豫着点了点头，神明笑起来：果然啊。
    就算不认识我，也还是听我一句话吧。迅速把手伸向对方柔软的脸颊，然后趁其不备狠狠揉了一把，心满意足的神明好心建议道，最近一段时间这些家伙实在是多得烦人。
    千万别被他们污染了。
    至于我是谁的话神明招呼上还在状况外的神器，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大概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被突然出现的奇怪男子搞得云里雾里的一堆妖怪暂且不提，被神明强行拉走的神器也一样云里雾里。
    夜斗，他们是妖怪吧，为什么不清理他们呢？
    啊、这个啊。神明夜斗扭头看着一头雾水的雪音，突然想起来自己貌似还真没跟这家伙讲过它们之间的区别。
    雪音，你不觉得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妖怪和我们平常消灭的妖怪看起来非常不一样吗？
    他们确实是妖怪没错，但是他们也的确不是我们消灭的对象。
    神明口中的妖怪跟那些什么花草树木化成的妖怪是不一样的。我们灭除的是从人心之中诞生的恶，是潜藏在阴影里专门诱惑人类跨过一线的东西。但是那些妖怪不是，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社会和规矩，一般来说我们神明和他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基本不相往来的。
    不过神明再次抬头看了看乱七八糟的天空，心中愁云不展。
    不知道什么妖怪在京都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些恶念组成的怪物越来越多，简直比时化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大部分神明都聚集在情况最严重的京都，没日没夜处理这些数量超标的东西，但是不见效用。
    那家伙怎么偏偏这种时候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啊夜斗暗暗咬了咬牙，下一秒又招呼上自己的神器马不停蹄去处理别处的妖怪了。
    希望那个家伙的火焰能够阻挡这些东西吧。
    不然生人被这种东西污染了可是比神器或者神明受到污染要严重不知道多少倍的啊
    第22章
    奴良组那边混乱一片，花开院这边同样不好受。
    大腹便便腐朽无能的官员除了大声叫嚷绝对不能放过妖怪，一定要将他们击退外，只会在妖怪来临时赶紧逃进最安全的地方等着别人为他们冲锋陷阵，拼命向那些或多或少受了伤的阴阳师施压。
    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二条城！
    跪坐在另一边的花开院家族的阴阳师们都阴沉着脸，沉默地看着大发雷霆，唾沫横飞叫嚷着花开院的名誉已经扫地了！的无能的官员。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小辈想要起身对骂，却被身边的长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尽管这是灵气稀薄的年代，妖怪的存在也从来都不是销声匿迹的。花开院家族能在四百年来发展到如此大的规模，天皇以及首相的暗地支持必不可少。而同样，高层也需要偷偷借助他们这些阴阳师的力量解决掉一些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灵异事件。
    高层惧怕民众知道这些本该被隐藏在黑暗中的事物，阴阳师借助他们的力量发展壮大四百年来一向如此。
    然而真正面对危机时，出力的是阴阳师，受害的是无辜的普通人。
    就如面前一样。
    啊！
    奴良陆生眼疾手快一刀把面前丑陋的妖怪斩杀，年轻的情侣还没从凶恶丑陋的妖怪带来的惊吓中恢复，从危险情况中解除连一句感谢的话都忘了说，连忙互相拉扯着跑向别处。
    好在奴良陆生也不在乎这两个小年轻的感谢与否，成功到达京都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尽管他的眉头从进了京都就没有舒展过。
    才不过前行数百里，他们就已经斩杀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妖怪京都妖怪的密度，哪怕是在妖怪总大将镇守的浮世町都比不上。
    就算他们在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会是一场硬战，京都的恶劣情况还是让他们心脏狠狠一跳。
    怎么了，纲吉？妖化后的奴良陆生可不像人类模样时彬彬有礼，毫不客气直接喊身后人类的名字，该不会是被京都的模样吓傻了吧？
    啊？还在跑神的沢田纲吉脚下一个趔踞，差点没被满地的乱石绊倒。
    怎么可能啊！棕毛兔子连忙跳起来反驳，我只是在想，刚才的那个男人是谁。
    还有沢田纲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密密麻麻堆挤在阴影里的怪物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纲吉大人问的是刚才那个穿着运动服的奇怪男人吗？趴在沢田纲吉怀里的小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许久不曾使用太阴的力量，再加上暴怒之下一不小心妖力消耗过多，他现在整只狐狸都懒洋洋的不想动。
    如果这个味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神明吧。
    神明与妖怪哪怕是再像也有着本质的区别。受香火供奉而生，聆听人类祈愿的神明，和因为各种或是苦涩或是无奈的原因下诞生的妖怪，终究还是不同的。
    不过，看那位神明的样子，估计也只是个不知道在谁的愿望中诞生的野神吧。
    霓虹国妖怪千万，神明的数量同样无法计数，估计只是个在民野传说中出现过的不被高天原认可的神明罢了。
    但那也终究是神明。
    妖怪的数量确实是多到过分。
    跟着奴良陆生前来的妖怪数量庞大，厉害的妖怪也属实不少，挡道的妖怪数量虽多但基本上都是杂鱼，斩杀他们不算难事。
    可就像是人类拥有极限，妖怪也是会累的。接而不断的妖怪饶是奴良陆生这个主将也有些承受不了。
    留在后方保护小妖怪们的沢田纲吉同样是气喘吁吁。妖怪一波接一波根本打不完，小白也顾不得纠结什么变回了太阴的模样，爪牙狠狠撕裂面前的妖怪，银白的皮毛上都沾染了不少恶妖的脏血。
    可恶啊青龙那群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再一次撕裂眼前的妖怪，小白太阴恶狠狠地抱怨道。
    对于这没完没了的妖怪，沢田纲吉根本抽不出时间召唤自己的那群式神们。沢田纲吉属实不知道那群笑得神秘莫测的式神们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到达京都，他现在只能希望式神们有自己的方法找到他了。
    ！
    猛然甩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身上的不知名的怪物，沢田纲吉吓了一跳，额头上的火焰也因此猛地跳动一下。
    那个小东西一接触到他的火焰就立刻灰飞烟灭连带着一股几乎无人发觉的紫黑色烟雾一同消散在空中。
    那不是妖怪。沢田纲吉可以确定。
    等他一回头，他的身边竟是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有的怪物还趴在小妖怪们的身上。
    超直感猛然在脑海中炸裂，沢田纲吉想都不想抓起那些不知何时被侵染的妖怪，在小妖怪的惊呼声中一把撕下贴在他们身上的怪物，将其烧成灰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是心底隐隐有一种感觉，要是这些东西和小妖怪们合为一体，就真的来不及了。
    然而糟糕的是，这种东西貌似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
    再看向死死堵在路口的那群野妖。他们目光浑浊，虽然仍旧能口吐人言，话语却没有任何逻辑。
    该不会
    看着因为他身上暴涨的火焰不甘不愿退开，但是仍旧盘踞在附近的怪物，沢田纲吉心里隐隐有个想法逐渐浮现。
    该不会、那些妖怪都是被那东西感染了吧？
    刚进入京都就陷入焦灼的状态着实浇灭了奴良组的一部分气焰。式神们像是卡着点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