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都没了

    爆炸声，血腥味。
    张妈死了。
    陈伯死了。
    不会的，谁在说那么残忍的话，这些话会伤到别人的难道不知道吗，非要说吗？
    “他们死了。”这一次是陆栖寅的声音，明明很低沉的声音，却在耳边如同炸雷一样响起。
    这个男人也说这样的话，就那么厌恶她？要将她生命中的光全部都给夺走吗？
    “乔堇，你怎么回事！”
    有人在推她。
    乔堇蓦然睁开眼睛，对上站在旁边的陆栖寅，眼角有些痒，她摸了摸，手心里都是泪水。
    原来，她刚才在睡觉，所以，那些是梦？
    “你一直在这里？”乔堇一边说一边爬起来，下一刻却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有干涸掉的血迹。
    不是假的。
    不是在做梦。
    张妈……
    乔堇急忙扑上去，抓住陆栖寅的衣角：“张妈呢，没事对不对？”
    她的眼眸中，悲伤跟恐惧过于明显，好像失去的是她的全世界，他原本要将人的手给拍开，却被这样的眼神给震住，让他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定定的站在那里，睨着她，一点点的分析，这个女人是不是在装。
    沈家没有一个叫张妈的佣人，这是哪里来的人，为什么对她那么重要？
    乔堇盯着陆栖寅的眼眸，看不出来情绪。
    她只要人家说一声，说她之前都是在说梦，就可以。
    他不说。
    所以是真的。
    乔堇失神，慢慢的松开抓住他衣角的手，如失去力气一般坐在病床上：“没有了，都没有了，我果然是孤寡的命，什么都不会留下。”
    这话让陆栖寅的心微微一动，有些钝痛。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他不是很满意，轻轻拧紧了眉头。
    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站在陆栖寅的身后恭敬的汇报：“陆先生，已经调查出来，这不是什么意外，对方有两辆车，开车的两个人都是亡命徒，拿了买命钱。”
    陆栖寅抬手，阻止那人说下去。
    乔堇却浑身一震，睁着猩红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要对付的人，是我？”原本绝望的乔堇，迅速被仇恨给填满全部思绪，不再是死气沉沉，反而有种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
    要对付她就对付她，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送了命，尤其是那个人是最疼爱她的张妈，还有一个陪伴她成长的陈伯。
    都是乔家的老人。
    乔堇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就跟当初对她下手一样，这一次怕也是那个人出的手。
    哥哥才找到自己，那个人就迫不及待要对她下手了！若不是张妈跟陈伯的话，这一次还真就让他给得逞。
    上一次，是她的妈妈保全她。
    这一次是张妈跟陈伯。
    三条人命。
    乔有为！
    她的二叔。
    医生进来，给乔堇做了检查。
    “万幸，伤势没有恶化，没有添加新伤，回家好好调养就好，不用住院。”
    乔堇之前的昏迷是因为伤心过度。
    “我不回去，张妈他们……”
    “我带你去看他们。”陆栖寅再一次开口。
    乔堇看着他，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
    想说点什么，喉咙堵住，说不出来。
    死死咬着唇瓣，不让哽咽溢出喉咙，没有让他扶着自己，慢慢的挪下了床，去抓旁边的拐杖的时候，拐杖滑落。
    被陆栖寅接到，递给她。
    她说了一声：“谢谢。”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陆栖寅认真看她一眼。
    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副摇摇欲坠却又无比坚强的挺住，背脊骨挺的直直的，明明肩膀那么纤细，明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样子，却让人意外她扛得住。
    这个女人，跟他印象中的，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太平间。
    陆栖寅盯着乔堇的背影，她步伐蹒跚，走一步都像是要倒下，却又坚强的一步步走到两具尸首面前。
    张妈无儿无女，没有人来认领。
    陈伯有人来认领，看到乔堇，陈伯的女儿上前推了她一下，她踉跄一步，脚上传来一阵刺痛，终于站不住往后倒。
    眼看要摔到地上，被陆栖寅给接住。
    她一时间忘记将人给推开，就这么被陆栖寅给扶着。
    “小婷，不可以没礼貌，爸爸的事，跟乔小姐没有关系。”叱喝女孩的人是陈伯的儿子。
    小婷却哭起来，骂乔堇害人精。
    被陈小哥给带走。
    安静下来。
    乔堇从陆栖寅的怀中挣扎出来，走到尸首旁边，恭恭敬敬的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很重，响声让陆栖寅下意识皱眉。
    乔堇认认真真的盯着两具尸首，心中默默的保证，自己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少顷，她站起来，骨裂的左腿还没有完全好，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她可以感受到脚很疼，她没有表现出的来。
    从头到尾，乔堇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陆栖寅以为她会大哭，结果并没有。
    以为她会哭着求他，帮忙查出是谁对她下手，要报仇什么的，她也没有，整个人显得格外安静。
    每一个反应都出乎陆栖寅的意料之外。
    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乔堇的身上，却不自知。
    殊不知，旁边的手下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陆栖寅的衣服。
    有洁癖的陆先生，居然穿着身上有血迹的衣服，在医院待了那么长时间，还破天荒的去了一次太平间。
    这种现象，简直就是奇迹。
    陆栖寅一直在思索乔堇这个人。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跟这个女人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夫妻，好像一直都没有看透这个女人的真实性子。
    陆家。
    乔堇踏进来的那一刻，心底还是有波动的，本以为会回到乔家，接下来就是利用乔家，来为自己讨一个 公道，将那些伤害还给沈蔓安。
    只是转了一圈，她不但没有离开陆栖寅。反而被他救了一命，又回到这里。
    乔堇回到这里，还有一层原因。
    她觉得，张妈的死，跟乔有为脱不了关系。
    二叔策划的那一次车祸，是她的母亲救了她，结果母亲没了。
    现在又是一次，这一次是张妈跟陈伯受了牵连。
    而出现这个危机，是哥哥找过来之后，她不想哥哥也因为自己出事，所以乔家暂时不能回去，只能跟陆栖寅回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