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节

    那么区区一点的燃料，早在前些天就被他烧掉了。
    这样一来，每到了寒冷的夜晚，凯尔唯一对抗寒冷的手段，就是将所有能找到的布料全部都是塞进到了自己的外套里。
    然后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尽量藏进了仅剩不多的干草中。
    可是这样的一个办法，依然是让他冷的厉害。
    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能够站起来运动一下，让自己身体多少暖和起来一点。
    只是已经连续两天的时间里，没有吃过任何一点食物的他，哪里还有着多余的一点体力来活动身体。
    好在眼前发凉的天色证明，凯尔最终还是熬过来了，又多能多活上一天。
    也许在这新一天的时间里，他凯尔就能获得好运气，从某个被其他人错过的宝地，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
    然后用来换取一些食物填进肚子，若是能够在换点取暖的干柴，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了这样的一点之后，凯尔从草堆里挣扎了起来，然后将地面上不多的干草，全部努力的塞进了自己的外套、裤子里面。
    这样的做法，不仅仅是能让他在野外的寒风中，身体更加的暖和一些。
    更重要的是，这样才不会让人趁着自己不在家，将这些宝贵的干草给偷走。
    做完了这样的一步之后，未成年的小拾荒者，顶着仿佛永远不对停下的雪花，就此的走了出去……
    三十分钟之后，瘫坐在了一处半塌墙壁下的凯尔，非常确定自己今天要死了。
    因为他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在耗尽了几乎所有的体力之后，才是在积雪中挣扎出了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所以没有了体力，因而找不到值钱东西的他，注定要冻死和饿死在今天。
    然后他的尸体会神秘消失，也许在明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才会有人在某些角落中发现，被遗弃在那里满是牙印的骨头。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没有人能知道这些骨头的主人，是来自于一个叫做凯尔·锑力克的家伙。
    ******
    小时候听妈妈说起过，好像人在快死的时候，会产生各种各样美好的幻觉。
    因此，当凯尔以自己都惊讶的淡然情绪，坦然迎接着自己死亡到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幕无比美好的幻觉。
    那些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棉衣，脚上穿着带毛绒、绝对是一双靴子，来自于甜水沟子城的士兵，出现在了数十米的一个空地上。
    凯尔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穿过那种一看就很温暖棉大衣。
    也就是妈妈还没有过世的时候，经常晚上会去酒吧的巷子里面工作；曾经用那时候相对丰厚的收入结余，给自己买过一件小号、单薄上好些的棉衣。
    那也是凯尔一生中，穿过最好、最舒适的一件衣服。
    可是随着妈妈的病死，他在前年的冬天快饿死的时候，用那件衣服换取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来源的肉干。
    在凯尔怀念着那一件小棉衣的同时，那些人手上已经用飞快的动作，搭建起了一个不用漏风的厚实帐篷。
    帐篷里面也是被搬进去了一些古怪，但是一看就很昂贵的机器。
    换成以往，他若是能在某个废墟中翻出这样的一台，起码能过上两个月不用饿肚子的好日子。
    接着，幻觉中的来人，就是用少量的干柴淋上了汽油，很快就是升起了一个温暖的火堆。
    最后才加入了更多的煤炭之后，那种旺盛燃烧的红色火焰，仅仅是让凯尔看到了眼里，就是感觉到全身温暖了起来。
    升好了火堆之后，那些人又是在火堆上架起了一口大锅。
    锅中先是放上了一些干净的雪块，等到雪块融化了之后，才是将传说中白色的大米，大量的倒进了锅中。
    甚至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凯尔仿佛还能听到，其中一个猪头人汉子嘴里大声的喊了起来：
    “注意了，你们这些杂种们的好日子来了；只要愿意从此效忠慷慨、而仁慈的尼古拉斯大人，所有人就能成功的活过这个冬天。
    现在过来进行登记，等成功拿到身份证之后，立刻就能分到一碗热腾腾的热粥。”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名汉子还拿着一根树枝直接插进了锅中，让树枝就此的竖起在了上面。
    做到了这样的一步之后，汉子才是满意的继续吆喝起来：
    “看好了，你们这些好运的家伙，这可是插上了树枝后都不倒的浓稠稀粥，一碗就能让你们熬上你几天。
    但是对尼古拉斯大人献上你们最大的忠诚，每天都能最少领到两碗，早晚各一碗。”
    听到这样的嚷嚷声之后，凯尔痛快的大笑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自己临死之前的幻觉而已。
    以他并不漫长的生命，早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情；若是献上了忠诚就能活下去，那么这位尼古拉斯大人，将是他凯尔今生唯一的信仰。
    一场痛快的大笑之中，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在未成年的拾荒者，即将进入弥留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猪头人汉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绝对是连树枝都能竖起来的浓粥。
    那浓粥看起来是那样的真实，似乎他的鼻腔间，都能闻到浓粥那股香甜的味道。
    所以说，在这样美好的幻觉中，就此死去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当然，若是自己能坚持到幻觉中，喝下那一碗热粥之后再死，那就更加的美好了……
    “慢点、这一碗都是给你的，小心烫死你个王八蛋。”
    在这样的喝骂声中，凯尔不顾一切的将碗里的热粥，向着嘴巴里倒了进去。
    确实！这一碗热粥真心烫的厉害，但正是那种烫的他满嘴得口腔和喉管生疼，以及一股热流一直蔓延倒胃袋里的感觉，让他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不用死了，能继续的活下去。
    最终，喝完了一整碗的热粥之后，凯尔将碗还给了那位汉子，嘴里说倒：“谢谢。”
    “不，你需要谢谢都是仁慈尼古拉斯大人。”汉子接过了留下十个黑乎乎手指头印子的碗后，嘴里郑重的说道。
    闻言之后，凯尔对着城中城主府的方向，就此恭敬的跪倒在地。
    根据《新史记》记载，85年12月24日，旧世界传说中的平安夜当天，王在温纳城广设粥场、活人无数。
    第604章 温纳城的新生活（一）
    温纳城，早上的6点25分。
    因为正是日值深冬的原因，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上，天色都只是微微的发亮而已。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黎明时分，在偌大的一个温纳城中，也只有一队队穿着军大衣，棉帽子的护耳都全部放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的士兵。
    他们背着步枪的身影，偶尔的行走在了残破的街道上。
    只是此刻天上飘落下来的鹅毛大雪，很快的时间里就将这些人走过的脚步，彻底的掩盖了起来。
    最终，让整个温纳城看起来安静无比，甚至安静的就像是一个死域一般。
    这样的情况，直到一个独臂的马脸人老头，费劲的爬上了城头的位置，用力的敲响了上面那的一口破钟。
    在‘当、当、当~’的悠长钟声里，整个温纳城顿时就活了过来。
    这个时候刚好是6点30分，是如今温纳城的市政厅规定，所有人必须起床洗漱，准备吃早餐的时间……
    ‘嘶~这水真特么的冷啊！’
    当用一块破烂、但是足够干净的布块，在盆子里的清水中打湿之后，再擦拭在了脸颊上的时候。
    前未成年拾荒者，现在甜水沟子白卡身份人员凯尔，在嘴里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但是不管嘴里‘真冷~’是叫的多么厉害，凯尔还是拿着充当毛巾的破布，将自己的头脸、手掌，甚至是衣领之下的脖子里，都洗的一个干干净净。
    就算如此，凯尔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对着眼前的墙壁上，一块只剩下半边的镜子中努力的打量起来，试图找到自己头脸上没有洗干净的位置。
    而在镜子倒映的人影中，我们清晰的能够看到，这个在那一天差点就要饿死、冻死的少年仔，此刻脸上甚至多了一丝健康的红润色泽。
    总的来说，这货虽然看起来依然是皮包骨头，终于看起来有点人样了。
    一切都是因为今天的这个时候，离着凯尔被一碗热粥救活回来，已经是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了。
    在才是过去的这几天日子里，凯尔过上了梦幻一般的好日子；不对！准确来说，他之前做梦的时候，其中梦到的情节都没有这么大胆过。
    而这样的比做梦还好的日子，具体上大概是这样的。
    废土中的土著们，往往拥有着比昔日蟑螂，貌似还要强悍一些的生命力；所以仅仅是靠着一碗热粥下肚之后，凯尔居然就是这么神奇的缓过了劲来。
    之后的时间里，就是在帐篷前排出的长队中，开始努力的等候了起来。
    漫长时间的等待之后，凯尔被一番询问和检查，甚至还拍照了之后，终于从那些人的手里，拿到了一张有着自己头像的白色卡片。
    之所以不像是城中的大部分人员那样，领到的是一种更小的灰卡。
    是因为妈妈当年还健在的时候，曾经用手指头在地上，教他写过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简单的加减法。
    靠着这些东西，凯尔被评定为初级人才，得到了特别的优待。
    有关于优待中，像是优先提拔，享受进一步教育权利等内容，凯尔目前还不理解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仅仅他理解的一点，就让这个少年仔差点欢呼起来。
    主要是对比起灰卡人员，白卡人员他们每天的热粥，会直接多出三分之一的分量。
    更具体一点的来形容，那就是灰卡人员每天只能勉强的填饱肚子，他们白卡人员却是基本能够吃饱。
    吃饱！还是在这种冬天。
    换成之前，那可是凯尔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也是在哪个猪头人汉子的手里，接过了那一张白色身份证的时候；凯尔才是突然反应过来：
    妈妈给自己留下的最大财富，并不是那一件让他换了不少食物的小棉衣。
    而是当时像是游戏一般的随意，对着自己传授的知识……
    洗完了脸之后，又拿着手指沾染了一些食盐，反复的清洗了一次自己的口腔之后，完成了个人清洁的凯尔，才是走进了宿舍。
    是的、并没有看错！这个未成年的前拾荒者，现在已经没有住在狗洞里了。
    那是因为尼古拉斯大人认为，为了用有限的燃料更好的为大家进行供暖，必须改变之前的居住方式。
    于是在市政厅的安排下，城内外所有人都被击中起来，统一的住进了一些用各种物料所搭建的棚子里。
    其中很多的物料，都是来自于温纳城众人的窝棚。
    可是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人提出半点的异议；因为是自从他们从住进了新宿舍之后，大家享受到了难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