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卷瞒天过海 第二章 意外情报

    “不过还是太慢了。”克雷斯摆了摆手：“以你的实力，应该可以干得更快。你做了太多无谓的动作，只会白白耗费体力，要想成为一个顶级剑士，除了剑术精湛，还要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
    “是，我记住了。”洛娜恭敬的点点头。
    她顺从的态度让克雷斯兴致大涨，他正准备再好好卖弄一番，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同时洛娜面现惊容：“小心！”
    几在同时，一名神罚骑士高举战斧，策马冲到克雷斯身后。借助战马飞奔的速度，沉重的战斧如同雷霆般向克雷斯背后劈去。
    千钧一发的刹那，克雷斯头不回，身不转，扛在剑上的铁砣一抖，剑鞘霎时飞弹上天。同时他弯腰，错身，就如同脑后生眼般，避开战斧的瞬间，一个拧腰铁砣如同击球的球棒，打横一下猛击在骑士腰间。
    于是乎，坐在飞驰的战马上的神罚骑士就如同撞上一根铁柱，整个人炮弹般倒飞出去，尚在半空人已拦腰断成两截，鲜血和着内脏漫天飞洒。而这时，飞驰而过的战马似乎才察觉失去主人，哀鸣一声转向跑入旷野中。
    一剑干掉骑士，克雷斯却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随手一抖甩去铁砣上的鲜血，然后举剑上扬。之前被掷上天的剑鞘这时落下，随着呛的一声清响，不偏不倚插剑回鞘，跟着铁砣又扛回克雷斯的肩膀。
    “对了，刚刚我说的你记住没有？”克雷斯回头。
    神乎其技！
    一旁观看的洛娜兴奋得全身发抖，她的眼中涌起不可抑制的崇敬之色，为自己能得到这样剑术无双的师父指导而激动不已。
    这时，四周的战斗也渐渐接近尾声。神罚骑士虽然悍勇，但毕竟人数太少，加上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快便被逐个围剿。
    这时，尚在顽抗的还有三人，其中一个的铠甲与另两人略有不同，当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他们被禁卫军战士围聚在一起，白色的全身铠几乎被血染成红色，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但即使在如此绝境下，这些骑士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仿佛透过面罩，还能感受到他们绝不屈服的凛冽眼神。
    “住手。”凯兰一声令下，阻止了准备上前的禁卫军。
    “敌情未明，最好能抓几个活口。”他低声对雷蒙道。
    跟着，凯兰走上前对三人道：“我是加斯帕德王都禁卫军的将军凯兰，你们已经没有胜算了，投降吧，我可保证给予你们战俘的待遇，并保证你们的生命。”
    然而，那三名骑士对看一眼，突然同时单膝跪下，双手合抱成拳，深深的埋下头。
    还以为他们决定投降了，凯兰不由一喜。哪知紧跟着，就听三人发出一阵如同经文般的低吟声。
    “这是…”众人从没见过这种状况，不由奇怪的面面相觑。
    “糟糕，那是向神王泰伦祈祷的祈文，他们想自杀！”一下明白过来，凯兰勃然色变。
    “芭丝特，阻止他们！”雷蒙大喝一声。
    猫女立刻冲上，然而那名神罚骑士的小队长猛的直起身，将脚边的盾牌向她一掷。猫女急忙闪开，后面人群里一个士兵躲避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竟被那块盾牌给撞飞了出去，铠甲深陷，骨折肉裂。
    因为这一耽搁，那三个骑士同时拔出腰间的短剑，掀开面罩，刺入了自己的喉咙，自杀身亡。
    看着三名骑士先后倒在地上，众人无不露出骇然之色。想不到这些人竟如此勇烈，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俘，比起他们强大的战力，这种完全不把生命当一回事的狂热才更加可怕。
    “都说席多尼斯教派的士兵，全都是疯狂的宗教信徒，果然不假。”凯兰喟叹一声：“跟这种军队交战，实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这也是雷蒙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敌人，兽人虽然也勇猛好战，以在战场战死为荣，但那是种族的天性使然。而这些席多尼斯教派的士兵，更像是被狂热的宗教教义洗脑的机器，为了贯彻信念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更没有恐惧，跟他们作战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拼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更可怕的是，不仅是神罚骑士团一支部队，而是整个教派皆是如此。难怪连克罗特帝国王室，都对他们忌惮不已了。
    “我们的伤亡如何？”这时，凯兰又问道。
    马库迪道：“伤亡91人，其中战死83人。”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都一阵沉默。以伤亡近百人的代价，干掉这支神罚骑士小分队，绝算不上丢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场不小的胜利。
    然而，这可是以300人突袭50人的战果，打成这样，足可见双方战力的差异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仍是可敬的敌人。”凯兰吩咐道：“按照骑士的礼仪，好好的安葬他们吧。”
    马库迪点点头，下去安排了。这时，一群人向这边走来。
    当先一人正是托尔兹，来到近前，他感激的道：“雷蒙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刚刚实在是多谢你们的援手。”
    雷蒙这时才想起他来，他摆了摆手：“你太客气了，我们只是恰巧在这附近。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被神罚骑士追杀。”
    托尔兹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望向四周的禁卫军士兵，看着他们的军服，他微微一挑眉毛，最后落到凯兰身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加斯帕德皇家禁卫军，阁下就是凯兰将军吧？”
    没想到他竟然认识自己，凯兰点点头：“正是老夫。”
    托尔兹唔了一声：“这么说，应该是中央议会向你们求援了，看来我的运气真是不错。”
    仅从众人在这里出现，他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人头脑之明晰，不得不叫人佩服。
    “这位是？”凯兰不由得道。
    “抱歉，在下托尔兹，只是拉维特联邦费雷登城的小小城主而已。”托尔兹向凯兰弯腰一躬。
    跟着他抬起头：“能在这里遇到各位，实在是太好了。有一桩好生意，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呢？”
    雷蒙和凯兰对看一眼，商人到哪里都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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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联邦内部有一个席多尼斯教派的补给基地？”帐篷里，听到托尔兹提供的情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消灭神罚骑士团的小分队后，众人带着托尔兹一行回到罗迪亚城外的营地。一路上，托尔兹向他们解说了自己被追杀的原因。
    原来，为了打破目前胶着的战事，席多尼斯教派鉴于整个拉维特联邦内部空虚，几乎没有相互关联的防御体系的弱点，采取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策略。
    他们将近半神罚骑士团分为一支支小分队，绕开大的城镇，分别攻入拉维特联邦的腹地，以寻找战机。由于各城镇兵力分散，而神罚骑士团战斗力又极强，几乎没人可以阻止这些孤军深入的部队，现在这些小分队如入无人之境，正在拉维特内部造成巨大的破坏。
    而托尔兹正是被这样一支小分队给盯上，追杀百里，一直逃到了罗迪亚城附近，足见这些神罚骑士的疯狂和大胆。若非雷蒙一行恰好正在附近，他恐怕早已经成了荒野中的亡魂。
    而按照托尔兹的说法，他之所以会被对方追杀，是因为他发现了敌军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
    这时，就听他道：“由于这些神罚骑士的小队将各个城镇间的联系切割得支离破碎，一支席多尼斯教派的军队趁机绕过拉维特的主力军，进入了联邦腹地，并在一处秘密高地建立了补给基地。”
    “目前，这个补给基地已经成为那些四散侵扰的神罚骑士小分队的后勤中心， 一应的铠甲，粮草，甚至后备的马匹都在那个基地中，地位极其重要。”
    听到这里，凯兰早已是满脸惊容。他嚯的站起身，走到铺在桌子上的拉维特全境地图前：“那个基地在什么地方？”
    托尔兹走上前，在地图的中心点上一指：“在这儿。塔迦利群山的其中一个丘陵高地上，易守难攻，位置非常隐蔽。若非我恰好碰到他们一支伪装的运输队，跟踪对方，否则根本不会发现。”
    那个补给基地位于拉维特联邦的腹心，北边就是拉维特的都城索纳利，向东则是重要海港伯托尼港，此外其他几个重要的核心城市，均离此不远，位置可说非常巧妙。
    看到地图，罗迪亚城的佣兵队长塔利德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呐，敌人竟然已经到这个地方了。”
    凯兰也是脸色凝重：“真是巧妙的战略，分兵本是战场大忌，对方却反其道而行，利用小规模的骚扰部队将整个拉维特联邦完全割裂，然后秘密深入，居然让他们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建立了补给基地。”
    “如果我是对方的指挥官，就立刻派一支大军驻扎此处，有这个基地稳定的后勤支援，就等于在拉维特联邦的心脏钉下了一根楔子。到时候可从任何方向发起进攻，顷刻间就能使战局崩溃，到时候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众人无不色变。托尔兹更是啊的一声：“我正要说这个，根据可靠的迹象表明，对方正在扩建那个基地，恐怕就是为了迎接更大规模的部队。我本来想探明详细情况，可惜被他们发现了。”
    轻轻的敲着桌面，凯兰长吁了一口气：“看来，我们的对手不仅是狂热的教徒，还是出色的指挥官啊。”
    托尔兹道：“这不奇怪，席多尼斯教派的军队中，有很多人是原属克罗特帝国的职业军人，因为信教而脱离军队投入教派，其中不乏高级军官。对此克罗特军方早已不满，只是无可奈何。”
    “看来，这座基地是目前首要的威胁。”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鲁兹沉声道。
    凯兰点点头：“没错，必须赶快解决它，否则这场仗也不用打了。可恶，没想到双方的实力竟然差到这种程度。”
    马库迪道：“那么，立刻通知拉维特的主力部队，或者联合附近的城镇，趁对方大部队还没抵达以前，将这个基地端掉。”
    塔利德急忙道：“我立刻发动城里的佣兵，尽可能多的集结战士。”
    听了这话，凯兰却沉默不语。注意到他的神情，马库迪奇怪道：“将军，有什么不对吗？”
    凯兰摇摇头：“不行，这样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动静太大，很有可能惊动敌人。如果让分散的神罚骑士分队集结起来，只会对我们不利。”
    “那、那该怎么办？”塔利德愕然道。
    这时，雷蒙笑道：“看来，托尔兹打算跟我们做的，就是这笔‘生意’了。阁下一定早有定案，不妨说来听听吧。”
    托尔兹也不由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雷蒙大人。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我的提议是，这个基地，还有那半个神罚骑士团，就由我们来吃掉，您看如何？”
    “我们？”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且不说那个补给基地，光是半个神罚骑士团，就是块硬骨头，从之前消灭一个小队的困难程度就可见一斑。目前海丁顿的援军仅仅5000人，纵然加上罗迪亚城的佣兵团，也只是杯水车薪，要想吃掉这股敌人显然无异于痴人说梦。
    果然，凯兰也皱起眉头：“我们兵力不足，又无援军，恐怕很难办到。”
    哪知托尔兹却显得很自信：“援军并不是问题。如果联合我们费雷登城的部队，相信足以对付这些敌人。”
    “费雷登城的部队？”马库迪不由道：“恕我直言，佣兵的战力虽然很强，但在正规作战方面…”
    哪知托尔兹打断他道：“我指的当然不是佣兵，而是和你们一样，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
    “你是说，费雷登城有正规军？”马库迪这才真的吃惊道：“哪来的？”
    托尔兹微微一笑：“我不是说了么，是我们本城的军队。准确的说，是我从费雷登城以及周边的城镇中召集起来，接受过正规训练职业士兵，当然，战斗力恐怕无法和禁卫军相比，但相信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凯兰沉声道：“有多少人？”
    托尔兹张开五指：“不多不少，恰好也是5000人。”
    雷蒙和凯兰对看一眼，都感到有些不对劲。
    众所周知，由于相信金钱的力量，加上不愿浪费资金在维护军队上头，拉维特联邦几乎没有正规部队，一切都是靠雇佣兵来解决。
    这也是开战以后，席多尼斯教派几乎势如破竹的原因。
    然而，仅仅身为一个城主，托尔兹却声称拥有自己的军队，且数量有5000之众。要知道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说明他恐怕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着手建立这支军队了。
    就算拉维特联邦只是个形式松散的城镇联合体，这种地方城主私自组建军队的做法，也是不被允许的。
    再联系他之前在玛纳斯岛时，对中央议会，副议长洛兰一派的颇有微词。这个人背后的目的，相当的耐人寻味。
    这时，托尔兹又道：“现在，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敌人并不知道你们这支援军的存在，因此毫无防备。”
    “只要我们双方合作，出其不意，定能一举摧毁那座基地。这样，就能对整个战局产生极为有利的影响，失去后方基地的那些神罚骑士分队也将变成一盘散沙，再要对付他们就容易得多了。”
    不得不说，此人在大局观上确实有相当独到的眼光，一眼就认准了目前整个局面的症结所在。以一个商人来说，实是非常难得。
    凯兰摸着下巴沉吟道：“没错，如果你提供的情报无误的话，敌方显然是打算以这个地方作为突破口。如果能破坏他们的战略意图，对他们吞并拉维特联邦的计划会是个巨大的打击。”
    “而且，这个补给基地内有大量物资，包括大笔资金，粮草，武器和铠甲，以及上千匹优种战马。”以为凯兰还在犹豫，托尔兹于是又抛出了诱人的条件：“攻下来后，这些战利品可以全部归你们。”
    凯兰闻言一笑，他看了雷蒙一眼，后者耸了耸肩，那意思很明显，有赚的事干嘛不做？
    于是凯兰向托尔兹伸出手：“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出发，先带我去看看你的队伍吧。”
    送走托尔兹，待众人都离去后，帐篷里只剩下雷蒙和凯兰两人。
    “你跟那个商人很熟吗？”凯兰突然问道。
    雷蒙摇摇头，简单的将当初在玛纳斯岛和托尔兹有过一面之缘的事说了，最后道：“这只是我第二次见他。不过此人似乎颇有些手腕，而且对拉维特联邦目前的局面很不满。”
    “唔…”凯兰点了点头：“他偷偷建立自己的军队，显然不只是用来当城防队的，这个人恐怕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对他，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