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卷瞒天过海 第十章 瓮中捉鳖

    同时，离山谷十余里外的一片缓坡上。
    等雷蒙一行赶到时，凯兰已率领一千禁卫军骑兵等候在那儿。
    几天没见，老将风采依旧，甚至比以前更加精神焕发，看来重回战场，似乎让他重新回到了年轻的岁月。
    “呵呵，雷蒙大人，我已经听说了你的计划，实在是非常精彩。”看到雷蒙，凯兰呵呵大笑道。
    “哪里，这次若不是您临机应变，我们恐怕早就腹背受敌了。能有机会消灭这支敌军，您才是功不可没。“雷蒙也笑道。
    “几天没见，原来你连拍马屁的功夫都进步了。”
    “是几天没见，将军你越来越谦虚了才对。”
    一老一少对视片刻，突然同时哈哈大笑，充满惺惺相惜的“忘年交”味儿。
    两人的情绪感染了旁边的士兵，本还有些紧张的他们，这时也不由放松下来。
    笑声陡止，凯兰指着远处一片蜿蜒的灯火道：“敌人的辎重队就在那里。我已经派人去侦察过了，敌方的指挥官很谨慎，这种状况下仍派了5000人护送。”
    “没关系，我们只需要烧掉粮草就行了。”雷蒙道。
    说着，他掏出一颗燃烧弹在手里抛了抛：“只要有了这东西，我可以保证他们连一粒麦子都剩不下。”
    现在越用，他越觉得艾莉娜的这几样发明得心应手，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当初干嘛不多订一些。
    “那么敌人交给我，放火你来。”老将豪气干云的道。
    一拉马缰，凯兰胯下战马人立而起。一把抽出腰间长剑，他向敌人的辎重队一挥：“禁卫军听令！”
    “在！”两千人整齐的呼喊。
    “杀！”凯兰怒目圆睁。
    禁卫军如同一道奔泻的河流，瞬间飞驰而出，向着敌军的运输队冲去。等敌人惊觉时，这道洪流已到了眼前。
    两千骑兵狂奔的冲击力是无可匹敌的，绵延的运输队就如同一道遭到海浪袭击的沙墙，顷刻间土崩瓦解。
    马蹄声，沉闷的撞击声，牲畜的嘶鸣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原本一派寂静的夜晚，顷刻间被无数的声响给充塞。
    护送的5000敌军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完成冲锋后，禁卫军随即四散而开，以小队的形式自由对周围的敌人进行攻击。
    近一公里长的道路两侧，顷刻间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当敌人陷入混乱中时，雷蒙和手下也策马而至。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尽快烧毁所有的粮草，在敌方大军发觉以前撤离。
    摸出燃烧弹，雷蒙按下按钮，向前面一辆运输车一扔。就听轰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巨大的运粮车立刻被火焰包裹，飞溅的火焰还引燃了附近的几辆马车。
    在他的示意下，其他人四散而开，很快就见路上不断腾起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多辆运粮车都陷入了火海中。
    不过，雷蒙这次带出来的燃烧弹有限，攻击营寨时用了一部分，又留给芭丝特一部分，剩下的已不足以烧毁所有的粮车。
    不过他们早有准备，后面的士兵拿出准备好的火把，把那些用燃烧弹点着的粮车当着火源，策马从其旁掠过的时候，顺手点燃火把，然后扔向其他的目标。
    就这样，火势不断蔓延，一辆又一辆的粮车变成了醒目的火堆。
    就在众人烧个不亦乐乎时，突然间从敌军中一股水柱冲天而起，在半空水柱一阵扭曲，赫然化为一条纯粹由水凝成的巨蟒。
    巨蟒透明的身体中有无数水泡滚动着，被四周的火光映成一种微红色。它纯白的眼睛缓缓凝视着下方，然后瞬间飞掠而出。
    带着一股清凉的水汽，巨蟒冲入下方的战场。这时几名禁卫军正手持火把在烧粮车，巨蟒从他们身旁冲过，立刻吓得战马人立而起，将马上骑士掀翻在地，其中一人被巨蟒张口一噬，竟然给吞进了肚子里。
    由于巨蟒的身体是透明的，因此就能看到那个士兵被包裹在一条水柱中，身体悬空，嘴中不断冒出气泡，偏偏挣扎不得，其状极为可怕。
    带着身体里的人，巨蟒向一辆燃烧的粮车一冲。就听哗啦水响，粮车上的火已被熄灭。随后巨蟒转向，尾巴一摆，又浇灭另一辆粮车。
    跟着，巨蟒开始在战场往来游走，由于其可怕的体型，凡是挡在其前面的骑兵，战马全都受惊失控，很快造成极大的混乱。
    更麻烦的是，巨蟒过处，被点着的粮车全部被浇灭，很快就看到一路上星星点点的火堆，渐次黯淡下去。
    “可恶！”正指挥士兵杀敌的凯兰见状，怒声道：“快给我拦住它！”
    这时巨蟒刚刚卷住一辆粮车，将火焰熄灭。它也注意到了凯兰，巨蟒身体微微一屈，猛然弹射而出，向凯兰直冲过去。
    沿途士兵想要拦阻，全都被巨蟒撞开。凯兰正要躲开，突见巨蟒张口一喷，就见一个人形物体猛的从其嘴中射出，赫然是被他吞进去的那名禁卫军士兵。只不过过了这么久，那人早已被淹死。
    凯兰猝不及防，被士兵的尸体一撞，摔落马下。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见巨蟒已盘曲至他的身侧，蛇头高高扬起，然后向下一咬。
    和那名禁卫军士兵一样，凯兰赫然也被它给吞进了肚子里。
    “将军！”四周的士兵见状，无不大惊失色，急忙冲了上来。
    然而，巨蟒灵活的在人群中游窜着，灵活之极。偶尔有人用武器砍中它，也像是用剑去搅一潭水，剑去水分，剑离水合，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不一会儿，就见巨蟒身体中的凯兰脸色开始发白，老将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有窒息的危险。
    这时，雷蒙也发现了那条巨蟒。见凯兰身处危险之中，他就欲上前救援。
    “那是水系魔法，普通的攻击对它根本没用，必须找出魔法师才行。”莫丝琳拉住了他。
    “给我一点时间。”莫丝琳说着，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魔力的波动。
    “在那边！”片刻，她向右侧一群席多尼斯教徒中一指。
    “那家伙交给我，你赶快救出凯兰将军！”雷蒙对她说道，跟着调转马头向那方冲去。
    莫丝琳缓缓吸了口气，双手轻托在胸前，开始念诵精灵的咒语。随着一连串优美复杂的音节从她的嘴唇中吐出，一团黄色的柔光在她掌心浮起。
    莫丝琳满头绿色的秀发无风自动，就如同一丛翻腾的海藻。突然间，她双眼一睁，眼中瞳孔骤然放大，同时把手往前一推。
    这时，那条巨蟒正在战场中游窜，突然间它前方的地面一阵耸动，一个足有数米高的泥土巨人从地面冒起。
    这巨人全身由泥土和石块凝结而成，只有上半身，腰部以下埋在地底，双手粗大得惊人。那条巨蟒恰好冲至它的身前，就见巨人把两手一张，然后像拍苍蝇一样向巨蟒的头部拍去。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巨蟒的头部霎时被它拍得粉碎，无数水珠从巨人指间飞溅而出。头部被毁，巨蟒的身体收势不住，尽数撞了过去，就像一团被揉皱了的纸条，紧缩在一起后，轰然炸开。
    水流溅飞上天，纷纷扬扬的洒落，就如同下了一场急雨，巨蟒被干掉，它身体里的凯兰掉了出来。
    “咳咳咳…”凯兰趴在地上，痛苦的咳嗽着。幸好莫丝琳救援及时，老将终免去死得如此憋屈的下场。
    另一边，雷蒙冲向那群教徒。随着好几人被干掉，藏在人群中的魔法师终于露出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教士黑袍的老者，看着雷蒙策马笔直冲向自己，他毫不惊慌，眼中反而露出一丝讥笑之色。
    嘴里默念一阵咒语，老者伸手向地面一按，就见他的面前出现一个黑色的光圈，随后一具由纯黑色的重甲构成的战士缓缓从中升起。
    这东西由一副全身铠组成，但面罩下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只有眼部闪动着两团炽烈的红芒。这是相当高级的召唤兽—甲灵，加上之前的水系魔法，这老者竟是个高阶以上的魔法师。
    难怪这老头如此从容，甲灵是极其强大的战士，而且武器带有魔法伤害，在战场中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然而可惜的是，他使用了召唤魔法，更可惜的是，召唤魔法的攻击对象竟然是雷蒙。
    于是，就见足有2米多高的甲灵拔出巨剑，然后转身一挥，于是乎那老者便带着得意的表情人头落地。而召唤者身亡，甲灵也随之溃散，消失不见。
    没想到老者竟被自己的召唤兽杀死，那些教徒无不惊骇万分，这时他们看雷蒙的眼神都变了，就好像在看一个魔鬼。
    “恶魔，去死吧！”几个胆大的挥剑冲向雷蒙。
    “喂，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莫丝琳也惊讶万分。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雷蒙随手一剑干掉一个教徒：“快点帮忙，我们时间不多了。”
    莫丝琳不由气结，但她还是依言使用火系魔法，逐个点燃那些被水蟒熄灭火焰的粮车。
    不多时，所有的粮车全都燃起熊熊大火，得手后的雷蒙一行不再停留，骑兵强行冲破包围，逃进茫茫的夜色中。
    只留下那些负责押运粮草的士兵们，愕然看着路上那一堆堆明亮的篝火，为夜空添上一抹漂亮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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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我们的粮草被敌人烧了！？”
    没过多久，巴恩斯大主教就得到了这个噩耗。
    “有博格曼教长负责押运，竟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能置信的道。
    “大主教阁下，请不必担心，这只不过是那些渎神者最后的挣扎罢了。我们已经得到了补给基地的粮草，足够支撑我军未来的战斗。”一旁的副官劝慰道。
    听到这话，巴恩斯心下稍宽。随军携带的粮草，能够支撑部队半月所用，为的就是万一发生意外，大军还能够从容的撤回去。但现在已经得到了补给基地的物资，纵然那些粮草被烧毁，也无关大碍了。
    重要的是，接下来自己就可以大展拳脚，以这里为基地，向拉维特境内任何一个地方发起攻击。这场对渎神者的战争，最终必将因自己而得到解决。
    仿佛间，巴恩斯似乎已能看到立下大功的自己，得到伟大的神王的垂青，死后进入神王那无比美妙的天国，从而成为永恒的存在。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巴恩斯从幻想中惊醒，大为不满的道。
    “大主教，库、库房…”一名士兵冲了进来，一脸惊慌的道。
    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巴恩斯一把推开士兵，冲出门外。随即，他看到了令他崩溃的一幕。
    补给基地里，一座库房正燃烧着冲天大火，很快，第二座库房也燃烧起来，紧跟着第三座…
    突如其来的火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所有的库房，这些火起得毫无征兆，就像是火精灵突然把空气给点燃，几乎火头刚起，就立刻成为冲天之势。
    “怎么回事！？”巴恩斯只觉全身的血都在上涌，他一把抓过身旁的士兵，咆哮道：“这些火是从哪里来的？”
    那士兵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知道，我们看守得非常小心，但火突然就起来了，根本来不及救火。大主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这时哪还有心情跟他计较，巴恩斯丢开士兵，发疯一般冲到补给基地的门口。然而此刻整个基地都被火焰席卷，根本无法靠近。
    虽然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踏入了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先是被敌人诱骗到此处，然后部队的粮草和基地里的物资先后被烧毁。现在大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既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也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他们撤回，等于是陷入了绝境。
    五万人，也就是五万张口，但粮食几乎全被焚毁。一想到这可怕的后果，巴恩斯就觉得全身一阵冰凉。
    “我们还可能剩多少补给？”巴恩斯转头问副官。
    副官干涩的咽了口唾沫：“每个士兵身上都携带有2天的口粮，如果省着点吃的话，能够支撑4~5天，但战力必定受损。如果再把马杀了的话…也许勉强能撑到7天左右吧。”
    5万人的大军，7天…这实在是个非常脆弱的数字。7天以后呢，巴恩斯实在不敢去想。
    “完了…”这是此刻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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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毁敌军的粮草后，雷蒙一行顺利追上托尔兹撤离的队伍。经过一夜的行军后，他们抵达塔迦利群山中一处秘密的地点，驻扎下来。
    这时，部队被分成了两部分。
    第一部分上午就已撤离，带走了伤兵和值钱的战利品，走的是他们来时的山中密道，回到杰德森林的驻地。
    第二部分就是留下来引诱敌军的人了，他们是从那块平原的西侧撤入山中，也是目前还能够战斗的部队。
    除去战死，受伤，以及为第一部分担任护卫的部队，目前留下的人人数已锐减到7000左右。幸运的是作为最重要战力的骑兵损失不大，反而还因缴获了敌军上千匹的战马，数量得到增加。
    总的来说，战力还有所上升。
    第二天清晨，芭丝特终于赶回来了。得知她顺利烧毁了敌军的仓库，所有人都大感振奋。
    此刻，在临时营地最大的帐篷里，雷蒙等人正在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虽然一夜没睡，但雷蒙的作战大获成功，众人都是精神振奋。敌军现在没了粮草，就像一只得了绝症的恶虎，必然一天天逐渐衰弱下去。等它挥不动爪牙的时候，就是击杀之时。
    “初步估计，虽然烧毁了他们的粮草，但敌军应该还能凑到一些食物，加上马匹，大概还能撑5~7天左右，但战斗力肯定会大为受损。”
    这时，赫尔密正说出自己的判断。
    “没错。”凯兰同意道：“为了打破困境，这段时间将是敌人最凶狠的时候，绝对不能和他们交战。”
    “但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这期间对方一定会拼尽全力寻找补给。”雷蒙说道。
    “没错，这才是我们要防范的。”托尔兹点点头。
    他摊开行军地图，指着塔迦利群山的位置道：“由于不熟悉地形，敌人显然不可能进入山里去。所以，为了寻找补给，他们只有两条路。”
    他先向右侧一指：“一条就是敌人的来路，从东边离开平原。但由于粮草不足，不足以支撑他们回到自己人那儿，而且向北就是索纳利，那里有大军驻扎，如果被发现只能是死路一条。”
    “相反，向西就安全得多。”说着，他向左侧指了指：“塔迦利群山的西面，只有一些小城镇，而且早就被神罚骑士的小队分割开来，不会遇上大军，非常安全。如果向这方进军的话，劫掠沿途的城镇，便可以一直支撑下去，甚至反守为攻，直接变为占领军。”
    “所以，我想敌军一定会设法向西边突破。”